??龙述虽天生奇质,聪慧异于常人,但孩子天性的顽劣亦是胜寻常人家孩子百分。龙胜望子成龙,对其期冀甚重,述儿又得妻子陈氏疼爱百般。夫妻两人是捧在手中怕摔着,含着又怕化了,如何教习之龙胜亦是大感头疼,少而聪慧者不少,但真有成就,名垂青史并不多。
不过三年下来,龙述亦是习得《三字经》,对诸子百家亦有所涉及,只不过年纪尚小,只是大多内容强记之,仍未得其解。
龙胜研习《长生诀》,他凭着卓绝的才识,竟是凭着这一部“无用之书”和家传武学推敲,得知龙述的玄阴之体,却是要在幼年之时便需要将散存于气脉之中玄阴之气与体相合,如此太玄之气与肉身相合再无分离,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否则半仙之体将大打折扣。毕竟,玄阴之体五百年一现,龙祖衡虽借父子血脉灌注之法,生硬将龙胜体内的玄阴气传承给龙述,可毕竟也当不得天生之体这般完美无缺,否则以道佛玄法,也得苦觅传人。
明白此故后,龙胜以龙祖衡留下的百花灵酿与其母陈氏母乳哺之,且每日在寒露之时更以寒泉浸之,三年未曾中断。
“父亦是为了你好。”他硬着心肠,也不曾解释,无论龙述如何哭闹和陈氏求情,都不为所动,颇为陈氏所怨,不过见其平时对龙述疼爱万分也只得作罢。
不料,早慧的龙述计谋百出皆是无效后,便以为自己顽劣惹恼了爹爹的缘故,从此一改顽劣习性,中规中矩起来,攻读甚是在心,也算误打正着。
龙胜见其心性初成,便将《长生诀》让其自由诵习。此书本是旷世奇书,连龙虎山清风道人在昆仑论道是献出此册,集合各方高人都未能破解其中秘密。龙胜虽不抱大期望,却想述儿反正年幼就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或许能得其真髓。只是对龙述许下此诺,道若是他能将之悟通,便免了这每日寒泉炼体的处罚。
龙胜也不向龙述对书中内容多作解释,只说一切都需要自行专研,同时又特意留下了几本老庄和岐黄典籍供他参考,又定下十日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激其好胜之心。
如此半月,龙述便也渐渐适应了冷泉之寒,而每日他诵习长生诀之时,便觉隐藏得体内之气蠢蠢欲动,又过了半月,这团气越来越大,且这团气颇有灵性,在全身游走之后,便归于肚脐下三寸的丹田里。
这时一股暖阳阳的感觉,由丹田升起,龙述只感觉四肢百骸都有一股说不清的舒畅,人神清气爽起来,比吃陈氏精心制作的桂花糕还要舒心。每日清晨便被冷水浸泡,体力消耗带来疲惫也一扫而空。泡够一个时辰,龙胜便亲自为他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让他再演家传武学半个时辰,活络筋骨,龙述得了这股真元,平日艰难的训练,此时对他有说不出的轻松。
说起这《长生诀》,却是一无名道家高人所创,此人虽道法通玄,但他一心长生,甚少与人争斗,所以默默无名。此书他本名为《大道经》,只是龙虎山清风道人,恐引起天下争夺此奇书,将此书更名为《长生诀》。此书虽名长生却非修道法门,是那名高人观天地演化,所领悟天地之理著下,只是他又不忍视修真者以大神通,动辄祸乱凡世,是故只留道法不留修行之法,修炼之人若能以道心蕴之却可成其道也。
不料,昆仑论道各方高人虽得其书却为一名误,只是在琢磨其中子虚乌有的玄机,就是龙胜得书之初亦复如是,只见皮毛,而不得其髓也。此书真名也只有清风道人和几位同修得知,清风真人可从未将真本出借过,倒也不是没有人动过此念,只是都被清风真人的开价给吓回去了。不过龙胜早就绝了修仙之念,很快跳出了此误区,又觉得此书所述之道确实玄妙无比,这才偶尔研习之。虽然不可就此得长生,却受书影响,心中所执慢慢有所放开。
至于九副残图却也非是残图,乃是这位高人历经百年为渡九天雷劫所钻研出的渡劫之法,每一副图皆分别对应一种属性的天雷。可笑的是,就连炼就元神之辈亦是空对宝山空手回,甚至在破解无望时,青城派的无尘子等人都断言这本所谓的奇书不过是一本世俗武学,而且还是残篇。
此时,龙述和龙胜两父子自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我要回去继续睡了,不然你阿娘就知道,我还在让你继续浸泡着。”原来龙胜实在抵不住陈氏每日在耳边的撕磨,只得在明面上撤去了这道惩处。也为了避免儿子因此对自己产生了憎恨,他便将这样做的缘由告知了龙述。
虽然年纪尚幼,仍然不完全明白为何非得如此不可,龙述也知道父亲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好,倒也懂事地坚持了下来。本来,龙述便想告知龙胜自己今天的奇遇,问清那股暖流究竟是和回事,龙胜自个他自己回房中去了。
龙述如今得了腹中一团暖气,精力旺盛得很。虽然他只有四岁,心智却比得上镇子中十一二岁的少年了,甚至还要过之,所以自然不喜和仍在玩泥巴的小孩玩在一起,但大一点的孩子哪个又愿意和他一个小屁孩玩在一起。
他正愁没有地方可去,听到犁树林里百灵鸟啼叫的声音,一时便来了主意:“反正爹爹都回去睡了,何不偷偷跑去梨树林中玩玩。”
这般想着,他将香囊收好,也将佛珠带在手中。此二物正是那老道士和和尚所赠龙胜两样东西。陈氏听龙胜说了当天所遇奇事,便将两样东西讨要了过来,让龙述随身佩戴着。龙胜本就是为儿子求得这仙缘,对陈氏的做法自然没有异议,不过又念及老道提醒勿要将符剑外示于人的提醒,这才又特意让陈氏作了个香囊收好。
梨树林里,龙胜每个月都有安排人手过来清理下杂草,最近刚清理过一次,所以地面很是清爽。龙述沿着小道随意的瞎逛,天空已放亮了,看远处霍山奇峰,白云岩上相逐,云雁飞翔,比那每日孔夫子的之乎者也有趣多了,便是庄子大道逍遥恐怕也有所不及。
“我便如这白云般自在就好了。”龙述自言自语道,只是又想到父母每日百般疼爱却又万分不舍得,又自言语道:“那云端之上的云雁又哪里好了,形单影只的便让人觉得孤独万分,我可不要这样。”
“谁在扔我?”正思索之间,却觉头上一痛,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白衣裙群边上绣着梨花的小姑娘在梨树上嘻嘻对着他笑着。
“好,你个小丫头。”龙述有些恼怒起来,却忘记了他只有四岁比那姑娘还小得多哩。龙述细看,那白衣女孩看起来却是有那么十一二岁的样子,身穿紫边白裙,宛若花精灵,不由发愣。
“喏,给你。”那女孩从梨树上扔下犁只给他。
不过,龙述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再次被砸了个正。
“咯咯。”姑娘掩嘴而笑,“听你语气好像比我还大的样子,怎么却是连个犁都接不住。”
龙述并没有弟妹,如今却出现了这么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美丽小姐姐,只觉天真散漫很是好玩。他内心里很是高兴,怒气也很快就消失了。他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雪犁,拍干净,面对小女孩的不屑,只得尴尬地“嘿嘿”干笑了两声。
“真清甜。”
“那当然,也不看随挑的。”
“你常来这么?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也一样,只是在这时候才跑出来玩?”
“不是,我住的山谷那一端,不过偶尔也过来一下。”小女孩嘴往大山那一头一挪。
“哦,原来你也和阿当他们一样,是跑到这里来偷犁的。”龙述这才找到几分面子,心里嘀咕道:“不过没有关系了,你和他们不一样,这林子是我家的,你可以随便摘都没有关系。”
“偷犁?算是吧,我只是和蓝儿跑来这里玩。”小女孩倒是没有抵赖,这让龙述更感到亲切了几分,因为像阿当他们只会死抵赖,即便龙胜从来没有说过不准他们在这后山里摘犁,总是要争辩上几句。
“蓝儿?她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听说还有个女孩,龙述在四周寻找起来,但是除了他们二人,哪里有别的人影。
女孩吹了个口哨,一只蓝色羽毛的可爱小鸟就如同一道蓝光从另外一棵树上飞掠过来落在女孩纤手之上,其身上的羽毛就如黑夜的星星般发出蓝光,显得极其的不凡。不过,那小鸟儿看着龙述的眼光却并没有那么友善。
龙述看着那蓝鸟红色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点心悸的感觉。
“蓝儿,它只准我这般叫它。”
“它不就是只鸟吗?”话刚落,“哎呀,别,别。”小鸟向龙述飞扑而来,龙述的头上立刻多了几个泡泡。
“蓝儿,回来,别闹了。”看着龙述哭丧着的表情,女孩有仍不住扑哧的笑了起来:“你叫声姐姐,就让蓝儿原谅你。”
龙述这下子有些两难起来:“叫吧,因为只脾气古怪的蓝鸟就屈服,实在丢脸;不叫吧,那只蓝色的鸟儿尖嘴正对着自己闪着寒光。”
“蓝儿,我们该回去咯。”
龙述还在考虑中竟也没有听清楚这句话,正打算屈服时,抬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小女孩从树上消失了。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龙述!”
可是并没有回应,在林子里又找了一会。看天色不早了,龙述只好顺着小路回去,路上正好遇到了叫他吃早饭的陈氏。
“我的小祖宗,总算找到你了。你一大早跑到这梨树林里作甚么呢?你看弄得满头包子。”
“娘,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姐姐么?”
“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甚么女孩,你不会遇到了什么吧?”陈氏有些担心问道。
“娘,你说什么呢,我饿了。”
“好好好,都做好了,你爹爹刚已经吃过去客栈了。”陈氏想想也是,再说儿子身上还有佛珠和符剑护身的,特别是那佛珠,只要握在手中,便有一片祥和之意,绝非是那些招摇撞骗的路边道人的随便画符可比,却是不惧妖魔鬼怪。
龙胜却实是去了客栈,但去了客栈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做,因为老张将客栈大小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用自个操心。
他倒是听说了当年那长安水陆法会被北方魔门搅局,甚至连什么镇国秘宝鸿钧壶也被魔门蓝犁道人夺去。这个消息让龙胜感到不安起来,这魔门究竟什么来头,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唐玄宗经过此事之后,更耽于享乐,宠幸杨贵妃,挥金如土,政事上由李林甫、杨国忠把持,此二人乃奸人也,尤其是李林甫僭伺帝意,甚得玄宗欢心,他为相后专政自恣,杜绝言路,排斥忠良。龙胜又得知安禄山一人居然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拥兵号称二十万,其余各节度使亦各自纷纷拥兵自重。又观这些年来,朝廷征徭愈重,百姓生活早不似早前户不拾遗境况,稍有天灾人祸,便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就是田心镇这么偏僻的乡镇街头上流乞亦是多了起来。
“乱,大乱将起,这一切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得出这一结论,龙胜亦不由大吃一惊,又有谁想到曾经被万民称颂的明君,数年后却如此昏聩,宠信奸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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