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相思心里缜密,道:“大家别这样,要是慕容子良知道了就难办了,快将风大侠抬回山庄里去,抓紧时间治疗。三弟,你先赶回山庄,跟庄主说一声。你,还有你,把风大侠抬起来,要轻些,别再伤着了。”
白不改先赶回去,敲了一下门见没人应,心中一沉,便纵身飞上门楼,四下一看,心都凉了。只见庄内一片狼藉,出庄前还好端端的几十亩月香花,此刻已经全部被毁,枝折花残,到处是零落的花瓣。整个山庄就如同冬日里被严寒驳光了叶子的大树,好不难看,好不凄凉。更可怕的是,满庄的人,都躺在碎花中间,不知是死是活。白不改只觉有是害怕,又是内疚,立刻下来,先到张夫人身边,一探鼻息,这才舒了口气。这时才发现张夫人的脸上泪痕惨淡。
白不改替张夫人解了穴,张夫人也没说谢,坐到地上,一言不发,泪更大了,一会儿终于抽泣出声。白不改本就不懂得如何劝人,手足无措的道:“老夫人,你起来吧。”张夫人不理会,依旧哭。白不改只得起身又救了几个丫头,听得门外叫他的名字,才想起众人还没进来,便又去开门。外面的人都涌了进来,看到这情形,也是震惊之极,默默地跟着白不改去寻找那些被点倒的丫头,一一解救。丫头们无一例外都来到张夫人身边,扶她而坐,陪她而哭。昨晚这个时候,山庄里还是一片安宁详和,过着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谁知一天过去,公子爷竟将战火引到了这儿。想起十几年如一日地精心护理着的月香花就这样被毁掉,谁都是悲伤难禁,有一些丫头更是哭出声来。
张夫人哭了一阵,才知风帆也来到了山庄并且受了伤。司马长天一去未返,风帆就是庄里最值得信赖的男人了。她便打起精神起身,到风帆身边时,发现风帆正闭着眼睛躺在一张躺椅上,小红、小芙不知何时已在他身边服侍着,正为他洗着伤,两人也都是满眼泪水,见她来,哽咽着叫了声:“老太太。”
老夫人只道也是因月香花之故,也拭着泪道:“别难过,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比什么都强,风公子的伤怎样?”
小红低下头去,道:“重得很,只怕……只怕……”
张夫人更是担心,道:“不会有事吧?”
小红道:“从来都没见他伤过这么重,老太太,你说他……”
小芙道:“我觉得也不象是怎么样重法,身上也没有多大的伤口,只怕是累坏了罢了。”
张夫人略为宽心,看到风帆身边也有两个相貌陌生的黑衣男子在关注着风帆的伤情,便道:“两位是风公子的朋友?”
一个男子朝她施了个万福,以女声答道:“见过老太太,我叫相思,是白不易屋里头的,这是小女竹儿。”
张夫人笑容消失,勉强还一个礼,便不理她们。白若竹委屈地看着母亲,相思却只是笑笑。
一会儿风帆便醒了过来,小红喜道:“风大侠!”
风帆道:“小红,你看,又给你添麻烦了。”
小红喜得眼泪又掉下来,道:“风大侠,你还说这话。”
风帆见张夫人也在旁,急得要起来,张夫人道:“你看你,伤得这样了,还不老实躺着。”
风帆只得躺着,眼睛看着厅外,内疚的道:“我来迟了。”原来他眼尖,立刻就发现了月香花被毁,不禁心疼,倒似是他毁掉的一样。
张夫人黯然神伤,不愿再提这事,道:“你没看见长天?”
风帆道:“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相思见风帆醒来,便也过来通了姓名,问白老爷子和白不易的情况,风帆自然一无所知。相思看张夫人面色不善,只好带着白若竹走开,好不容易在池塘边找到了发着呆的白不改,问了详情,彼此都是默默不语。
就在这时,人们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天上出现了一颗流星。三人也都及时看到了那颗流星,竟有拳头大小,在明月之夜,兀自亮得耀眼,在西天一划而过。
见了这流星,风帆的心蓦然收紧。他也曾听说过,一颗流星殒落,意味着一个人要死了。那会是谁呢?一颗如此亮丽的流星,代表的就不会是一般的生命。
这一天半夜,他一直在与十七堂十五名高手作着殊死搏杀。那是他有生以来最激烈最密集的一系列恶斗。如果不是命运再一次把好运给了他,他是无法在这一系列的恶斗后仍然活过来的。可是在这不断的恶斗中,他也为对方所震撼。可以这样说,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碰到的最干净的敌人。虽说是十五个人来轮流进攻,但对方丝毫没有投机取巧,哪怕前面已经有人倒下,后面的人依然固执地以慷慨赴死的豪情来与他公平相斗,不但没有一涌而上进行群殴,甚至还给他时间让他恢复。无论如何,单从这一方面看,十七堂人并不都象慕容子良一样阴险,至少这十五名高手都有一种堂堂正正的感觉,至少他们以鲜血为代价换得了风帆的佩服。这是风帆介入这场风波之前所没有料到的。当然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个人品德归个人品德,有一点是肯定的,十七堂为一己之私欲血洗天下英雄,这点不可原谅。
与这十五名高手的恶斗结束后,风帆已经是伤痕累累,特别是内伤之重,已是前所未有,本该好好调养几天,可是他听到竹篱山庄受到威胁的消息后,不得不赶到山庄来。由于日间战线极长,他的马已经找不到了,徒步急速赶来的结果是加剧了伤势,好在还是抢先一步,把烟水寨的人救下来了。可这一身伤有多严重也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既然如此,别人又会怎样?十七堂势力如此之大,烟水寨这些人根本不足与之抗衡,白老爷子他们又会如何?
这颗流星,是上天的暗示还是一种警告?
这颗流星也让白不改心中起伏不平。初出江湖的兴奋感已经被一连串的事件搅得烟消了。这不是他想象里的江湖。江湖中充满的只有恶俗。慕容子良、司马长天、风帆都一样在摧毁着他对江湖的神往。特别是风帆,简直是在对他的理想进行最彻底的扫荡。白不改不止一次地设想过风帆的模样,可是真正的风帆一来,他才发现他的设想无一不落空,即使是与他最悲观的设想相比,风帆也太令他失望了。皮肤不足于言白皙,相貌不足于言俊朗,身材不足于言修长,风度不足于言翩翩,谈吐不足于言风雅,气质不足于言脱俗……他简直是在无微不至地对白不改的少侠形象作着干脆利落的摧毁,他要大面积地伤害白不改的心灵。如果说风帆还有什么值得他敬佩的话,那是他眉宇间发出的一股冷傲,表现出来的坚韧,但那只是大侠,却不是少侠。都说风帆年仅二十九岁,然而一眼看去,至少有三十五岁。难道时光特意在他的年月中增加了份量,让他以二十九岁之龄,支撑三十五岁的身躯和三十五岁的沧桑?如果上天一定要这么办,为什么不找上别的人,而找风帆?如果他就只是这个样子,上天为什么要让他成为一代少侠之首,成为万众瞩目的偶像?上天应该找一个剑胆琴心、雅致脱俗的少年英俊!即使是司马长天,那也比风帆强。
然而对于上天错乱的安排,白不改已经无力改变,他只是满怀怨恨这世道的不公。他甚至讨厌风帆,即使风帆的出现使他的眼睛得以保全。他差点觉得风帆是一个骗子,骗取了他十多年的信任和感情。
唉,那一颗流星,它是该殒落了,并且只能从此永远沉没在黑暗之中,即使它曾经是亮丽的、灿烂辉煌的。
白不改决定去找杨潇,他对相思说了。相思道:“也好,只是风大侠如此伤势,需得留一部分人帮忙照看。”
白不改迟疑一下,说:“那好,我若找到杨部管,让他们马上回来,我就到碧云轩去,父亲和大哥都不知怎样了。”
相思道:“你若看到白不易,不要跟他说我带竹儿出来的事,免得他担心。”
白不改看了白若竹一眼,道:“好吧,不过恕我直言,你实在不该带竹儿来的。”
白若竹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相思急忙把她搂入怀中,一面摸着她的头发一面道:“今晚已经吓坏她了,你还说这些话伤她,竹儿不就是还小,没见过世面吗?胆小一些,那又奇怪了,谁天生就大胆的?竹儿别哭,妈没怪你。”
白若竹把头埋入她怀中,仍是抽泣。白不改无可奈何的起来,道:“那我走了。”
相思道:“你去跟张夫人和风大侠说一声。张夫人对我们心有芥蒂,那也难怪,我们进了山庄,害得人家这样,谁不伤心?”
白不改道:“我知道,不过风、风大侠正在养伤,我看就不必了。”相思冷笑道:“少在我面前装样子,你那点心思,哪里瞒得了我。你是看不惯风大侠没长成小白脸。可人家那气度,比你强多少倍!小白脸就好了,慕容子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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