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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戾回到军营时,子时刚过。帐内灯还亮着,榻上却空空无人,他的心笼上淡淡的失意。简单洗漱后,躺回榻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消停。
玄彧向他说了不少关于双儿的事情,恐怕有些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翻了个身,能嗅到枕头上淡淡芬芳,那是属于她的香味。她不抹香,也不佩戴香囊,可身上就是有一股沁人馨香,清清细细,幽幽浅浅。
不过几个时辰未见,竟有些思念她。
莫尘戾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可笑。
这两日她昏睡不醒,他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北夷人被全部擒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亲自过问处理,中途还要照顾她,竟是没有好生休息过。此刻身体已然乏累,脑中却异常清明,导致他根本无法入睡。
辗转半响,仍是精神无比,莫尘戾起身走出大帐。
守卫的士兵打着瞌睡,忽觉有人出来,看清是王爷,惊出一身冷汗,忙朝他行礼,心中忐忑,生怕被责骂。
莫尘戾倒也没有怪他精神倦怠,毕竟处理疫情人手本就不够,这守卫白日里已站了一整天,似是没有换班,此时趁着夜深人静眯上一会儿,可以谅解。
他径直走到旁边的小帐,迟疑了一瞬,感到些许不妥,还是决定离开。
刚一抬脚,就见帐帘掀开,银沁端着一盆水出来,撞见王爷,吓了一跳,连忙福身:“王、王爷。”
莫尘戾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面盆和巾帕,无声地询问。
“二小姐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说呓语呢。这盆水凉了,奴婢去打些热的来替二小姐擦擦。”
莫尘戾点点头,找到理由进去看一看。
帐内没有点灯,想来银沁也是被月奴双的梦呓惊醒,才急忙出去打水的。莫尘戾循着微乱的呼吸,摸黑走到月奴双的榻边。
小帐的玄窗投进淡淡月光,莫尘戾能看到她额上细密的冷汗,闪烁着零星银辉。
他掏出手帕替她拭去惊出来的汗珠,又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被中。
掌心中是一只冰凉的小手。
莫尘戾微微皱眉,忽然听到她急吸了两口气,面露仓皇,念叨着:“别走……不要走……”
那冰凉的小手竟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而又微微发颤:“三缺一……你走了……我们怎么玩……”
“……”什么鬼?!
莫尘戾哭笑不得,转念一想,放下心来,至少做的应该不是什么噩梦吧。
静静守了她一小会儿,没有再听到她的梦话,莫尘戾稍感困倦,觉得心愿已了,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不想手还被她紧紧抓着,稍微松了松,竟挣脱不开,又不敢太大力,怕弄醒她。
莫尘戾看看她的睡颜,安若婴儿,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透着晶莹光泽。又看了看她的小手,柔若无骨,纤嫩细滑。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弧。
也罢,既然你诚心诚意挽留本王,本王就大发慈悲陪你睡一晚上吧。
心念一动,莫尘戾麻溜地钻进了月奴双的被窝,笑意盈盈地将睡梦中的娇人儿拥入怀中。
月奴双迷迷糊糊梦到旁人丢了把火在她身上,瞬间被一股火热包围,急忙跳着脚四处找水想要灭火。这小腿儿一弯,膝盖不偏不倚撞到王爷胯*下,虽说不算重,但那地方毕竟特殊,莫尘戾眉头紧皱,不太好受。
果然不能做亏心事,报应来得太快。
睡梦中的月奴双先是被火烧,又踢到墙,焦急之下惊醒两分,发现手里抓着什么东西,被子也有点硬,动了动,摸了摸,闻到熟悉的气息,才又清醒了几分,“……王爷?”
“别动,”他低低地说,“我什么都不会做,安心睡吧。”
这、这、这让她怎么安心睡啊?!
这下真的是被丢了一把火,烧得月奴双脸颊脖子耳根瞬间红了起来。王爷抱她太紧,虽然很温暖,但有一只手怎么在她的腰上?很痒的啊!而、而且那些羞羞的画面又出现了啊!
她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开,耳边又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再动,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做什么了。”
立马乖乖停下。
莫尘戾满意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睡觉。”
月奴双战战兢兢了一会儿,在又羞又怕中,被睡意拉入梦境,直到呼吸渐渐绵长而平稳,莫尘戾始终睁着眼睛。
不,应该说“瞪”比较贴切。
他觉得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只能摸不能吃的感觉太煎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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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沁打了水回来,正要进帐,忽然想起王爷是不是还在里面,连忙止了步。
守卫大帐的小哥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银沁心领神会,端着盆默默候在帐外。
这一等,等得春风萧瑟,一片落叶打着旋儿从她面前飘过。
啊,水又凉了。
银沁在帐外站了许久,冷得直哆嗦,估摸着王爷恐怕不会出来了,便端着盆走到锅炉营,趁着烧水之际,烤烤火,暖暖身子。她下午才赶到这里,无人给她安排住处,这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她也不好意思问。
不想锅炉营里竟有三个士兵,席地而坐,正聊得火热。见她进来,两方俱是一愣,银沁无处可去,外面又冷,只得硬着头皮找到一处角落烧水烤火。
三个士兵盯着她,都有些不自在,军营里冒出个姑娘,就像猪圈里蹦进来一只孔雀一样,又奇怪又、又有点让人挪不开眼。
他们都是单身粗汉,在军中摸爬滚打好些年,几时能和年轻貌美的姑娘如此“近距离”接触,还同处一营帐,连空气都好像变得香喷喷的了。
银沁被看得别扭,脸上一红,背过他们,缩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心中欲哭无泪,明明刚才来的时候,没有人啊!
还是一个士兵率先醒悟,咳了一声,道:“接着说,接着说,那仙女是如何做的?”
“老子当时给王爷送信去了,怎么知道?问他啊。”壮硕士兵嗷了一嗓子。
两个士兵的目光齐齐移向另一个手上还缠着纱布的士兵。
那士兵望着帐顶,似在回想,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我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呢,仙女真是太神奇了,也不知点了什么香,闻着就让人精神,后来就见她施展仙法,整座山都在动,当时我还以为是地震来了呢……”
“对对对!老子也以为要山崩了,”壮硕士兵粗声粗气道,语气兴奋异常,“还有奇怪的声音,漫山遍野地响,就像……就像好多好多虫子在地上爬一样。”
带伤的士兵半畏惧半崇敬地点点头,另一个想了想,倒吸一口凉气,摸摸自己的臂膀,似乎要把身上的鸡皮疙瘩压下去。
“不过地上什么都没有,我猜是冲着山洞里的北夷狗去的,娘的,你是没看见,那群狗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拼了命地往外面跑,还踩死几个自己人,比撞了鬼还恐慌,哈哈哈……”
“哎,就是苦了咱们的仙女,施法之后就倒了,我们都以为她……不行了,幸好有王爷。”
“也不知道现在仙女怎么样了,听说……瞎了?”
“滚你娘的,不准乱说!”
“呸呸呸,是我乱说话,希望仙女平安无事。”说着,合掌连连祈祷。
另外两个士兵也忙合掌祈求:“希望仙女大人早日康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银沁一直听他们谈论,一开始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直至听到“瞎了”才半信半疑,忍不住上前问道:“三位大哥,你们方才说的‘仙女’是谁?”
那三个粗汉见这花花姑娘突然靠近,都吓得往后缩了缩,红着脸梗着脖子说:“就、就是王爷帐中那位呀!”
真的是她家二小姐?!
好奇之下,也顾不得拘什么礼,银沁忙找了一处空隙,挨着他们坐下,笑容满面地说:“那仙女的故事,大哥们再给我讲讲呗!”
谢天谢地,今晚不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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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月奴双再无恶梦,一夜好眠。
醒来时,榻上只有她一人,王爷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
她睁开眼睛,视线不再一片漆黑,透出灰蒙蒙的光团来,她四处晃了晃,仍旧什么都看不见,但这是恢复的征兆。
银沁在屏风外听到动静,急忙跑进来看,“二小姐,您醒了?”说话间,看见她空洞的双目,一颗心沉了下去。听了大哥们讲的故事,她总算知道二小姐为何突然昏迷,又为何看不见了。
“嗯,现在什么时候了?”月奴双摸索着起身。
银沁压下心中的惆怅和疼惜,扶住她,“刚到辰时呢,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月奴双摇摇头,她得好好思考一下,这段盲瞎的日子她该如何度过,总不能一天到晚在榻上睡大觉吧。
银沁见她不愿意,便伺候她洗漱更衣,“那银沁去给您端些吃的来,王爷吩咐过,早上您也要泡药浴的。”
“好,麻烦你了。”月奴双在银沁的搀扶下,坐在一张木椅上,安静地等候。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脚踝,安大夫果然是妙手神医,简单施针之后,她的脚已然消肿,要说昨晚还能摸出些淤积,现下已和正常时无疑了。
只不过身上还有些酸疼呢……
啊啊啊!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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