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错误,这个错误,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更不用说帆哥了。我失手杀了他情同手足的三师弟……”
我一直都想知道真相,现在的我坚信红菲不是有意要杀三师弟的。要是以前我也这么坚信的话,或许……
痛,又开始从心脏扩散开来,很快占据了我整个身体。这么多天来,我都是这么过的。原来,对自己的悔恨要用剧痛来体现,只有这剧痛,才能缓解那无比的悔恨。我早己不怪罪当天参与的所有武林中人,我只怪罪我自己。我不仅对不起红菲,也对不起自己。我对不起红菲在花样年华就过早逝去,她本可以与心爱的人相守一辈子,不用如现在般阴阳两隔。我对不起自己虽活着却如行尸走肉,我本可以与心爱的人相守一辈子,不用如现在般陷入悔恨与剧痛的无限循环中。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已看不清每一个字,只能呆坐在那任由悔恨与剧痛的交织突激,直到我有力气站起来,才放下簿子伫立在洞口,眺望着远方。
大地被白雪铺了一层又一层,早已看不出它本来的面目,雪却还不肯罢休地一遍又一遍地粉刷着大地。昔日碧波荡漾的湖面已被坚冰所盖,无论寒风怎么肆虐,都不起半点涟漪。岸边那一垅垅的茶树,成了堆成一条条的棉絮。唯一还有一丝生机的,是眼底下的那棵桃树,
它害怕地在寒风中悚悚发抖,如同我的心一般。而我,不是害怕,而是在憔急地等待,等待那寒风钻入我的身体,侵入到千骸百孔。每一次对身体的折磨,都是在为我赎罪,能极大地缓解内心的悔恨和痛楚。折磨,对我而言,也就成了一种享受。于是,我又有勇气来拿起簿子看下去。
“无论他有多么的恨我,我都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寸步不离。但在这之前,我必须用尽一切办法与手段让他平安度过清洗日。有大长老的保证,今晚的行动应该不会对他有威胁,我大可放心地睡个好觉。可我有一整天没见到他了啊,我又怎么睡得着?所以,等他们出发后,我也急忙出了门,按原来的路线潜入了山庄内。这次,我不再是躲到那棵大树上,而是从窗户翻入他的房间。一进入他的房间,就有一种无比安祥的感觉,顷刻让我心静如水。我漫无目的地在房内来回走动着,指尖划过这里的每一件物什,就像轻碰着他的脸颊一样。我坐到床边,整了整他的枕头,才发现枕头下藏着那本冲之剑法的秘籍。我脸露微笑,笑他怎么能把这样重要的东西就这么简单地藏在枕头下?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我把秘籍放回原处,又用手压了压枕头。我抬起头,看着外面的那棵大树,心想:‘以前我就躲在那棵大树上,他怎么发现不了呢?’我摘下面巾,头靠在床柱上,就像靠着他的肩膀一样。闭上眼睛,我要好好地享受这满世界的幸福。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并没有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还未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了。我惊讶地望着刚进门的帆哥的三师弟,一时不知所措。他也和我一样惊讶不已,怔在门口一动不动。半晌,他才问道:‘黑衣人就是你?你是杀手会的奸细?’”
“我支唔了老一阵,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突然掩上门,拔出剑,口道:‘看剑。’便向我攻来。我躲闪了几下,口不择言地道:‘我决不会害你师兄的。’他却没有停手,我也不得不拔剑抵抗。他的剑法虽然也还过得去,但所使招数比较简陋,我应付起来毫不费力。好几次我都收招不攻,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但他反而加大了攻击力度。这时,外面有人在喊:‘巡逻队被围攻了,大家快去支援。’接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向远处。看来大长老他们动手了。我不由得着急起来,要不了多久,大长老就会撤退了,而他们也很快会回来。到时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脱身,而他的三师弟却一直纠缠不放。于是我道:‘你再不停手我可动真格的了。’见他还不停手,我只得反守为攻,不出二十招,便伤了他好几处。我只是要逼他停手,所以并没有下重手,只是伤他一点皮毛而已。看来他是不会停手了,我只有找机会跃窗而出。我也曾想到我逃走后他会把我的身份告诉帆哥,但我并不在意,我相信帆哥一定不会介意我的出身。但他一直坚守在窗口,我几次想跑都没能成功。过得三十余招,我卖了一个破绽,引他一剑刺向我的右肩。待他的剑离我尚有半尺,我右手将剑抛给左手,空出来的右手手指捏住他的剑身,左手接了剑,便向他刺出。这样,他不得不撤剑,并往右边跳才能躲开我的剑。悲剧就在这一刻发生了,他不但没有躲,反而向前一小步。事出突然,我想收回剑招,但为时已晚,剑已从他右肋刺进了他的胸膛。”
“我一阵慌张,赶紧过去扶着他,一边道:‘你怎么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他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望着我道:‘能死在你的剑下,我也无憾了。我不能背叛师门,也不想伤害你,死是我唯一的选择。不要自责,也不要为我难过,我活着已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一死了之。祝福你和师兄相亲相爱,白首不相离。’最后几个字断断续续,他吃力地说完便断了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的深深的自责,不仅因为担心帆哥误解。也不仅因为他才见我两次面便为我而死。更多的,是因为他与帆哥感情甚笃,对我而言也就如亲兄弟一般。他的死,我也有一种失去亲人的痛楚。我尚且如此,帆哥岂不……我不敢往下想。”
“我静静地守在他的身旁,直到有脚步声传来,才拿了剑跃窗而出,躲在大树上注视着房内的动静。”
“第一个进来的是帆哥,他先是怔了一下,看到他的三师弟后,俯下身去抱着他的头,口里则大声叫来人。过得一会,他突然大哭起来,口中喃喃道:‘是师兄对不起你啊。’他哭得那么伤心,以至于我也要大哭起来了。我多么想下去和他抱着痛哭一场,并告诉他凶手是我,他要打要罚,我都任他处置,只要他不要这么伤心就行了。可是,后面的几天会更艰难,我必须让他平安度过清洗日,所以,我不能现在就暴露了身份。我必须忍,忍着因欺骗他而产生内心的不安。”
“后面的人陆续进来了,他师弟和柳玉把他扶到了椅子上。他似乎完全虚脱了,哭声也听不到了,只是呆坐在那看着史刚在验尸。直到柳师叔诬陷他说是他杀了他三师弟,他才有气无力地反驳了一句。先前我和柳师叔有过协议,要把帆哥赶出山庄。看来柳师叔没有食言,诬陷帆哥就是为了赶他出来。唉,要是帆哥被赶出来就好了,我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可惜柳师叔的借口明显证据不足,史刚一下就否定了这个借口。到后来,大家慢慢散去,尸体也抬走了。帆哥则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来真的是伤心得提不起一丝气力了。我心想:‘没别的人了,现在可以去陪他了吗?’但马上又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我一直呆在树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直到他上床打坐,调理气息后,我才动身回到了组织的秘密据点。”
“我刚进门,就被大长老严厉地问道:‘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我没有回话,他则继续道:‘不要你参加,就是要你安安全全地呆在这里。你倒好,回来得比我们还晚。现在到处都是我们的敌人,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本就心情坏极了,听他说到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要你管?’大长老一下就语塞了,半晌才道:‘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吧。’语气大为缓和了。我正要走,他又道:‘这次没杀得了史刚。’停了停,又道:‘去吧,早点休息。’”
“带着悔恨与不安,我在恍恍惚惚中睡着了。”
;
(https://www.tbxsvv.cc/html/77/77730/4040151.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