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动力系统瘫痪,主电机航行无法转换,指挥舱……”少女还没说完,艇壳又传来一声巨响。
“先生……第一舱进水……”
报损警报器开始鸣响,深度计上的指针大幅摇摆着,这时候封舱处理已经晚太多了。易荀眉头紧皱着一面亲自上手升降舵手柄,一面不忘向水柜供气。
但,有他妈屁用。
下坠。
下坠。
下坠。
易荀当时想:公皙啊,你是不是扫把星?
——
公皙当时就打了个喷嚏,她并不知道副潜艇它妈肚子里是易荀。
“姐……你也不说话……我们可都指着你呢……”狭小的空间里传出莫愁的声音。
“师父……我们是不是要死了……进哥和我们家‘吸个奶’怎么办啊。”
“公皙你这个大傻逼!我就不该听你的!”
三人的话钻进公皙的脑袋,使她一愣,她本来是打算听天由命的,但听到三人的话,才意识到,这里不止她自己,还有三个被她带来的人……三个鲜活的生命。她咬咬唇,做了个决定。
“封锁前后舱水密门。”公皙说。
莫愁迅速按照公皙的指示操作。
“然后呢?”莫愁问。
“空调,冷却风机,疏通风机……这些都关闭。”
“嗯。”莫愁一边应着一边关闭开关。
付在忻也抽出捂着脸遮挡气压之下颗粒化的海水的手,关闭了几个风机开关。
“然后呢?”莫愁又问。
公皙这回没有回应,挪身子到气阀边上,打开,形成舱内反压力,控制进水量。
“公皙!”
“姐!”
付在忻和莫愁知道公皙在干什么。
公皙是不打算理会他们的,对于潜艇掉深,她算是毫无经验,但她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只有如此才能减缓海水进舱,虽然是拿自己的命抵。
“姐!!”
“师父!”
“公皙!!”
……
后来。
副潜艇它妈卡在了这个海沟中的一个隧洞上方,副潜艇掉下去的时候又亲了它一口,于是,一对母子就凑到一起去了。
——
副潜艇里。
“我们死了吗?”莫愁开口。
公皙揉了揉撞在艇壳上的小腿,然后给了莫愁一巴掌。
莫愁摸着被公皙煽过的左脸。
“你没死。”公皙说。
左脸火辣辣的感觉使得莫愁撇嘴带上哭腔,说:“没死也被你扇死了。”
“掉到海沟里还能活?”付在忻对自己的命大表示惊恐。
公皙透过可视窗看向外边,脸上生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们没掉进海沟,只是从海底高地掉进了海底平原。”
“什么叫海底高地啊?”芒云朵朵接口。
付在忻给她科普:“就是高原,意思上跟陆地高原一样。”
芒云朵朵了然的点了点头。
“套上潜水服,我们出去。”
从副潜艇里出来,公皙一行就看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副潜艇它妈,四人相视一眼之后缓缓靠近。
刚到水密门前,门就开了。
然后六旬就出来了。
公皙这回知道副潜艇它妈肚子里是谁了。
六旬看到公皙激动起来,嘴部运动幅度不小。
隔着面罩,公皙只能看到六旬嘴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现在很愤怒这个事实。
所以,易荀从水密门出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公皙的竖起中指的一个手势。
易荀作为一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人,不仅没有对公皙这种行为露黑脸,更是为她在潜水服上挂了个通信仪,并细致的帮她连接上了面罩对讲口。
这一举动之后,一旁的人都对着他俩竖起了中指。
易荀弯了弯唇角,扬起手中的其余几只通信仪。
一群人在看到他手里的通信仪后都软了下来,换上了臣服的体态。
“易荀你这个贱人!”
这就是让公皙说话的结果。
易荀双手搭上公皙的手:“嗯,我是贱人。”
“老七你真是我们男人的反面教材。”六旬啧啧两声说。
六旬不说话公皙都要忘了他,这会儿自己跳出来可不能赖别人了。
公皙双手扒住易荀,缓缓抬脚踹向六旬的腹部:“谁他妈让你跟来的?”
六旬一躲,屁股向后,差点跌倒。
芒云朵朵欲要伸手去扶的时候,六旬冲她摆了摆手。
“师父……你这样对老先生不好吧……”芒云朵朵小声说。
公皙笑了:“还真有为他打抱不平的。”
六旬起身之后凑到芒云朵朵旁边,说:“她没有踹到我,而且,她也不会踹我,老九啊,从来都只是嘴贱。”
“呵呵。”旁边的付在忻有意见了。
六旬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也呵呵了:“哟,十一。”
“你对她评价还挺高,你难道不知道当年组织中人在壁画残块任务中全军覆没都是她干的好事儿吗?”
付在忻此话一出,在场旁人都不敢再发声。
“不止是她。”易荀这时候说。
付在忻点点头:“对,确实不止是她,还有你啊。”
公皙眉头紧皱,看向易荀:“你……”怎么会知道?也恢复记忆了吗?
“六旬那天晚上把我叫出去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易荀解释。
原来是这样……公皙了然,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抬眼:“以后你可别再说我助纣为虐了!你跟我是一样的!”
易荀弯了弯嘴角:“你就那么在意我一句无心之舌吗?”
“因为是你啊,你不会知道被你伤一下我要多久才能复原。”公皙撇撇嘴,竟然委屈了。
六旬对易荀和公皙的你侬我侬看不下去了,插嘴:“我之前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前两天才想起来的,想起来就跟老七说了。”
付在忻又‘呵呵’两声:“我也是奇了怪了,怎么他俩干多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都能无限的被上天原谅?”
六旬说:“大概是因为生来就是主角命,你见哪个主角命不好的?”
公皙不敢苟同:“那是你没看到我们被上天惩罚的时候。”
眼看着要争论不休,莫愁插嘴:“我们要是聊天不如先回到潜艇内吧?在这儿多消耗氧气……”
……
几人终于终止了对六年前恩怨的清理。
易荀看了眼在场的人,两两分了组,说:“两人为一单位,跟着我和公皙。”
“干嘛去?”莫愁问。
易荀跟公皙相视一眼,最后说:“看看能不能找到七垣。”
在所有人都应声之后,易荀又补充了一句:“等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动。”
“能有什么?这破地界儿。”六旬说。
公皙丢了个眼神过去:“不让你动就是不让你动,哪儿这么多废话?”
“师父……你这么一说我都害怕了……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芒云朵朵紧紧扒住莫愁的胳膊,以潜艇为中心的三米开外黔漆一个色,这会儿他们还能看见彼此完全是借着潜艇表皮些微的光亮。
莫愁对这个现象兴致很高:“这潜艇本身乌七八黑的,到了这海底平原竟然不那么黑了。”
“可想这地界儿有多黑。”六旬钻个孔子就能说句话。
这帮人还在废话的时候,易荀和公皙已经到了潜艇三米外的地方。
“姐!等等!”水下的莫愁一步三颤。
“就你这水平还要考国际刑警组织?你烤白薯吧。”芒云朵朵因为跟莫愁一组而落后,挖苦连连。
莫愁本来就心慌,芒云朵朵也不说鼓励他就知道一个劲儿的打击,他这会儿走一步倒三步了。
“莫哥!你能不能对我的生命付点责任!”芒云朵朵见状急了。
眼看着公皙一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芒云朵朵都快哭了。
“你别老是山嚷怪叫的行不行……”莫愁理亏,声音小了许多。
芒云朵朵这时候松开了莫愁,说:“咱俩回潜艇吧,到时候他们出现啥事还能有救个急的用。”
莫愁看了眼公皙他们前进的方向,已经不见人影了,就同意了芒云朵朵的提议。
然后公皙就收到了莫愁和芒云朵朵决定留在原地的消息。
“正好,我也腾不出手顾他们。”公皙一面前进一面说。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需要你顾?”六旬这是拱火儿呢。
公皙没搭理他,说正事了:“20年代的直布罗陀海峡海盗肆行,如蛇如怪,海底高原海床上那些船只残骸里的好东西都被他们的信子舔干净了,我不敢说我们是第一批顺着隧洞掉进这里的人,但可以肯定,这里绝对还有宝。”
“你要拾起老手艺了吗?”六旬很感兴趣,马上接话茬。
“我只是说有宝,可没打算下手,惊了海灵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公皙说。
六旬一颤,但又嘴硬:“少邪性了,海灵?你怎么不说龙王?”
付在忻说:“你之前也是‘双U’出来的,怎么净说些不过脑子的话?”
“我怎么就不过……”
“‘双U’组织有训,不涉墓盗,不沾水盗,贼业也有规矩,不串行不抢行。往常见了不是一路的都是避而远之的,你还敢这么高亢的调侃?水盗怨灵都积在这底下了,你也不怕被借了魂去。”付在忻说。
六旬啧啧两声:“没有‘双U’了丫头,就算有,它也是为了置你于死地而存在的,你还要傻了吧唧的拿它说话吗?”
付在忻不说话了。
公皙跟易荀在前头听得清楚,他们都没有在这当口多嘴。
四人两前两后的朝黔处行进,不知道多久后,眼前出现了莹绿色的光亮。
“停一下。”易荀说。
四人停住后,易荀松开了公皙的手,把潜水服右肩上的锚钩射入平原面,然后慢慢收紧平趴在平原面上。他侧耳贴近平原面,静静听了好一会儿。
“他干嘛呢?”六旬问。
公皙伸出手比在面前,示意六旬闭嘴。
六旬根本看不懂:“什么意思?说话啊。”
就在公皙打算踹六旬一脚的时候,易荀缓缓起身。
“前方不明生物群体而立,那处绿光应该是其中某种散发出来的,我了解不多,不能保证我们过去不出意外。”易荀说。
六旬说:“生物?那肯定是深海生物啊,深海生物有什么可怕的。”
“说你蠢吧你还真拿这当夸赞了,深海生物,好些个活的年头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大好百几倍,你就算过去不被发现逃开了被吞下肚的危险,也会稍不留神的被它们大尾巴拍死。”付在忻说。
“怎么着?那就不去了?”六旬想过去的意图不能更明显。
付在忻看他这么坚持也是无力了,指了指公皙,说:“你问公皙吧。”
六旬看向公皙,等待她发话。
公皙眼睛一直在那团绿光中,那团绿光,并不像海洋生物所散发出来的。
自觉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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