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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珏在车内听得清楚,掀开帘子,沉声道:“追兵还有多远?”锦行面色凝重,应道:“不足两里!”正说话间,队伍拐进一条横道。
未等尉迟珏作出指令,扶苏已指着密林深处一条曲折小径,命令道:“锦行,你带领这队人马护着小王爷从左侧小道走!”
锦行踌躇,“那你呢?”扶苏微微一笑,“余下士兵和我走这条大道。你将身后包袱中小王爷的外氅拿一件与我!”
尉迟珏知她意图,急道:“扶苏不可!”
锦行看了扶苏一眼,见她目光坚决,心中佩服,依言将尉迟珏的轻氅取了一件出来。扶苏接过,披在身上,道:“你们快走!”
尉迟珏在车中挣扎起身,怒道:“锦行,你敢不听我命令!”锦行面色苍白,不敢看他眼睛,垂首道:“事关主子安危,锦行僭越,回去听凭您处罚!”又对车中手足无措的红莲吩咐道:“看顾好小王爷!”
红莲也知情况紧急,侧头不看尉迟珏眼中怒火,伸出两手,将他紧紧护在车厢壁角。
锦行掉转马头,与二十余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护着马车向小道疾驰而去。须臾,林中转弯,一行人马便被浓密树林遮住。扶苏见他们影踪消失,方道:“我们出发。”
余下百来士兵,并一辆翠幄马车迅速跑起。一时,道上黄土飞扬。刚行百米,便听背后刀剑交鸣,数百黑衣人已赶上与士兵厮杀在一处。
士兵适才得了扶苏吩咐,且战且退,所以并不恋战。怎奈敌方兵强马壮,战不须臾,百余士兵便折损大半,只余扶苏及二十余名护卫在她身边的王府暗卫。扶苏怕被认出,不敢回头,只催马如飞,但闻背后羽箭响如连珠,更有数支从耳边呼啸而过。
“尉迟珏,还不束手就擒!”说话间,十余骑已追至扶苏身前,将她团团围住。为首一人瞥见扶苏面容,顿时大吃一惊,“糟糕,此人不是尉迟珏。”说着,拍马向前方马车追去。
片刻赶上,手起刀落,将车夫斫翻在地。他将窗帘一掀,顿时面色铁青,回首厉声道:“将中间那人给我生擒了。”
听他怒喝,黑衣人顿时重重围上。扶苏身边二十余名暗卫都是王府精挑细选的骁勇之士,面对蜂涌上来的黑衣人,并不畏惧,个个奋力反击,但对方人多,不多久,便有暗卫不敌倒地,余下的虽咬牙硬撑,但也挂彩甚多。扶苏见他们鲜血浸染衣衫,犹护着自己,心中酸楚,只恨不能生出双翼,带他们逃出生天。
为首黑衣人勒马在一旁观战,见手下久攻不下,心中恼怒,从背后取下长弓,对准扶苏弯弓搭箭。他箭法精准,一支翎箭带着劲风疾射而去。
扶苏被护在中央,正背对着他,眼看长箭就要贯肩而过。林中突然跃出一匹白马,马背上一人白衣胜雪,一人一马翩若惊鸿,须臾已至近前。
“雪儿,又有歹徒想暗箭伤人了!”来人一声清笑,将拂在肩上的绿叶随意摘了一枚,沉腕用力,那绿叶顿若灌了铅般,蕴满力道,向那支翎箭迎面而去。
只听噗嗤一声,翎箭委顿坠地。黑衣首领大惊,只觉眼前一花,白衣人已从马背上腾身跃起,疾如弹丸,瞬间已至阵中。
扶苏身子一轻,已被白衣人从马上挟至半空。白衣人口中发出一声清啸,白马得得跑至近前。二人从空而降,白马识主,立刻飞奔起来。
黑衣人俱被这变故吓愣。片刻,那首领方如梦初醒,忙带人向前追去。谁料白马神勇,数分钟已跑出千米之遥,眼看襄城城门在即,黑衣人勒缰停马,面色铁青掉转马头悻悻而去。
扶苏与那白衣人同乘一骑,只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一颗心突突跳得厉害。“好了,他们已经退去!”白衣人在身后清声道。
白马似能感知,速度亦缓了下来。虽白衣人极力与自己保持距离,但马背狭小,疾行之中身体还是不免挨在一起。扶苏尽量前倾,此刻听他声音清越,度其年龄不大。在马上,她也无法回头,只感激道:“多谢恩公!”
白衣人似能感知她的困窘,从马上飞身而下,挽住马缰,笑道:“客气了!”
见白马立住,扶苏亦从马上下来。这时,她方瞧清白衣人长相,浓眉大眼,挺鼻阔嘴,虽不清俊,但甚是耐看,尤其一双眼睛在含笑时神采飞扬,让人不觉沉溺其中。
白衣人笑吟吟道:“敢问兄台往何处去?”扶苏见他并不问适才之事,心中放松,笑道:“往京城!你……”
白衣人见她打量自己,主动介绍道:“我叫秦茾,京畿人氏!你唤我秦茾便可!”
“京畿,我们正好同行。”扶苏喜道,又想起他刚才身手之快,不由好奇道:“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功夫如此惊人?”
秦茾脸上微微一红,道:“并没有多么高深,只是闲居无事,偶尔练了几手。”二人一时无话,进入襄城。行至宽阔地带,秦茾停下脚步,道:“你去京城哪里?”
扶苏想起尉迟珏,心中牵挂,也不遮掩,道:“睿王府。”秦茾听完,脸上殊无异色,似睿王府就是寻常人家一般,应道:“既如此,我们便结伴同行。”
“今晚便在襄城歇脚?”扶苏看着天边已经晕黄的太阳,建议道。
“襄城风味不错,今晚我们可大快朵颐!”秦茾牵着马,二人挑了一间干净的客栈用饭休息。襄城菜色别致,桌中四菜一汤配色宜人,味道酸爽,本极合扶苏胃口。但她心中有所牵挂,一餐饭吃得索然无味。秦茾悄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叹。一时饭毕,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有了秦茾相伴,一路平安无事。数日,便已至京畿。秦茾将扶苏送至城门前,笑道:“一进城门,便为安全。”
扶苏见他立定,挑眉道:“你不进城?”秦茾摇头,“城内安稳,无须我护送。我现住京畿桃花村,却是不用进城的。”
扶苏一路得他照顾,心存感激。她又是极为念旧,一时心中不舍,默然道:“那我们就此别过,希望还有再见之时。”
秦茾仰首看了一下头上晴空,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说着,认蹬上马。白衣胜雪,绝尘而去。
扶苏看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城直奔睿王府而去。
尚清轩中,锦行正跪在尉迟珏床前,恳求道:“小王爷,将这药喝了吧!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你何必折磨自己的身子!”
尉迟珏将身探起,左手一挥,锦行所端药碗翻落,浓黑药汁在他衣上泛出氤氲烟气。尉迟珏容颜憔悴,闭目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红莲与锦行唯唯退下,秋芸在门外低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她双手合什,面向东方道:“只望扶苏姑娘逢凶化吉,早日归来,小王爷的伤也能早日痊愈。”
红莲看着锦行拐着腿走向院外,心中凄凉,若自己不是女儿身,小王爷说不定也连自己一并罚了。
锦行刚受了杖责,强忍着痛楚,一瘸一拐行到廊中紫藤下,刚停下歇了口气。便见前面一人,从院门前疾步走来,他不觉看得呆了。
那人走到他身边,见他呆愣,笑道:“锦侍卫,别来无恙!”
锦行只当自己做梦,将眼睛闭了下,又猛地睁开,眼前之人仍巧笑嫣然,含笑睇着自己。他结巴道:“姑娘……扶苏姑娘……”
扶苏冲他微微一笑。锦行心跳加速,突然醒悟,跌跌撞撞向尚清轩跑去,嘴里嚷着:“爷,扶苏姑娘回来了!”
扶苏跟在他身后,亦进了尚清轩。尉迟珏听到动静,刚从床上坐起,便觉门前一暗,一抹人影娇俏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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