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重生|元贞太后 > 第46章 婆娘

??刘贞带着那个浮肿小孩回家的路上一直思索如何跟家里头交代,总不能真让这么个小孩去耕田吧。

    小孩还没名字,也就叫做牛大郎。也有七岁了,家里头的人不管是死了还是失散了,总之是没了,卖他的那个汉子,只是路上认识不久的。据牛大郎说那汉子每次生气都威胁要吃他。

    刘贞不怀好意地想,或许那汉子带着这么个孩子,真有可能是储备粮食。

    进了家门,李舅母看到这么个孩子,惊讶是惊讶,但是没有露出不满,冲二进院子努了下嘴:“阿钧带回个熟人,你妈妈正审呢。”

    “熟人?”刘贞不知道自家在南朝能有什么熟人,而且还审?

    一肚子狐疑地进了二进院子,果然看到个瘦骨嶙峋的邋遢汉子趴在地上,抱着陈氏的腿,可怜巴巴地操着一嘴流利的凌阳土话,求陈氏收留。

    陈氏一脸铁青,瞧见刘贞回来了,连忙招呼:“贞娘,你来看看是谁?!”

    牛大郎见同是流民的汉子在院子的哀求,分外可怜,也眼巴巴望着刘贞,不撒手。

    刘贞安抚地拍了拍牛大郎,走过去瞧那汉子。

    只他瘦的脱了形,衣衫破烂,头发散乱,脸上也不干净,瞧得不真切。

    “你什么眼神啊!”刘钧不屑,“瞅他那贼眉鼠眼的样。不是田驴儿是哪个?”

    田驴儿!

    刘贞惊讶:“他不是跟着吕湛一起的么?!咱们南下路上,还看到他在顾氏身边伺候呢啊。怎么这幅模样?阿钧你带回来的?”

    刘钧没好气道:“哪是我带来的!他这幅鬼样子,谁认识?是他跟踪的我,到咱家门就赖着不走了!”

    “他这幅模样就是报应!”陈氏斩钉截铁道:“咱家可是有菩萨保佑的人家,哪是他能害的!”

    见陈氏这么肯定,刘贞想起当初在凌阳官家行宫被栽赃,差点成了偷儿的事,也是怒发直立:“真是你偷了盘子栽赃的我们?!”

    田驴儿身体抖了起来,方才已经挨了陈氏和刘钧好几脚,见刘贞的大脚板,也不是脚软的娇娘,连连叫苦道:“我也是被人逼得!是阿顾!就是她叫我做的!说是你们防了吕大官人,要是没了名声,他们就能对外说是因为你家品行一向不端,才毁了亲事。不关我的事啊!咱们都是街坊邻居,我作甚么要害你们呀!”

    听了田驴儿的话,刘贞狠狠踢了他一脚。

    街坊邻居,就能损人利己吗!?

    “呸!报应!”刘贞唾弃一口。

    没了名声的法子,对平民娘子来说有无数种,而偷盗官家财物,却是最最可耻和严重的。若不是当时发现及时,又机缘巧合撞破赵三郎和符小娘的事,令吕湛来救场,她和妈妈一定直接就被尚食娘子抓了按律处置了。受罪是小,要是面上刺字那才是生不如死!

    田驴儿被刘贞一脚踢得不轻,直捂着肚子叫疼,边叫边还哭求刘家收留。

    “我家为何要收留你个直娘贼?!”陈氏嘴上如刀:“阿顾不要你,反到我这里卖乖?!当我家是面做的么?!”

    田驴儿眼泪直掉:“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若非这样,我哪有脸上门?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呀!我爹,我爹把他自己卖了,才得了一斗谷。我,我,还没留个后,不能死啊!”

    “凭什么人都能死,你不能?你命贵?!”李舅母帮腔陈氏,“哎,你还没说怎地被吕家赶出来了?还成了流民?你们父子当初在小吕贼那不是人模狗样的么?”

    说到被赶的经历,田驴儿一改可怜巴巴的样子,咬牙切齿起来,面目狰狞地仿佛地狱恶鬼,倒把离他最近的陈氏吓了一跳。

    “肖秀慧那个贼婆!脏肚烂肠!不得好死!”田驴儿后槽牙嘎吱嘎吱地吐出话。

    刘贞听了后背一阵寒凉,这得多大仇。

    在田驴儿的描述下,他们父子投靠吕大官人以后,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当好忠仆。晓得肖秀慧这样的京里娘子不待见他们这些土鳖,就安心跟着顾县太君,做些没油水还繁重的杂活。谁知南渡之后,几次陷害他们父子,要赶他们父子走,都被顾县太君拦着了。哪知在他娶妻成家之后,说动了吕大官人一起,逼顾县太君赶走他们。说再留着他们,早晚他妻子会死在他田驴儿的手里,拖累了吕大官人的官声。被赶出来后,由于是北人,又无人作保,没个恒产,自然就是流民了。

    田驴儿颇是不忿:“这天底下哪有不打浑家的男子?凭什么人家能打,我就不能?她肖秀慧个贼婆还管到外头汉子的房里来了!”

    “你浑家呢?”刘贞追问。

    田驴儿神色萎靡下来:“妇人到哪不能吃口饭?早被人挑走了,三斗谷子。”

    刘钧到底是考过章试的,也模糊知道了些官声的事:“你打浑家打的厉害,要是打死了。出了人命,可就是大事。外头人不知道她是被丈夫打死的,只道是这家仆人死于非命。肯定会非议主家刻薄,连累了官声,再被御史风闻奏对,真有可能一辈子爬不上去了。官家可是待百姓仁厚至极。”

    听了“仁厚至极”四个字,田驴儿嘿嘿冷笑,但也没反驳刘钧。他抓抓脑袋:“我打得哪里厉害?!我那浑家分明总遭那贼婆的人下黑手毒打,非要赖在我头上!我家就我一个,还指着浑家开枝散叶,我哪里敢打厉害了?我爹还不让呢!”

    听了田驴儿满是“道理”的话,想他那“冤枉又悲惨”的遭遇,不知怎的,刘贞根本同情不起来,甚至越发觉得这个田驴儿相由心生,面目可憎。

    最后陈氏拍板,这个田驴儿不能留,但是作为乡亲故旧,不管不顾容易被村里人指点。这田驴儿赖在家门口不走的时候,不少人来看热闹,还有以为他们两家是亲戚的。

    就是不知如何打发。刘家人犯了愁。

    那边吸溜溜吃着汤饼的田驴儿倒是一脸自在,还抢了牛大郎碗里的咸菜。牛大郎被人欺负惯了,也不吭声,继续大口吃。

    李舅母目光闪闪:“阿姊若是放心我,我给这田驴儿找个出路如何?”

    陈氏怀疑地看向李舅母,她这很少出门的人,能有什么法子弄走这无赖?

    李舅母却道:“东郊的铁匠铺,咱家买农具的那家。上个月听说还缺人,把这田驴儿介绍过去如何?那家铺子全是精壮汉子,不怕他无赖。”

    “只是到处都是流民,如何肯收这么个无赖呢?”刘钧担忧。

    李舅母道:“那些流民青壮都一群一群的,田驴儿这种落单的可不多。再者咱家又可以做他保人。”

    李舅母得到了试一试的意见,第二天一早就和刘钧押着田驴儿往铁匠铺去了。

    刘贞在家和陈大娘一起做女红。

    近来听陈氏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才知道南朝娘子人人一手好绣活,不比河北的娘子做鞋做衣服就行,会绣花如李舅母那样的一城也没几个。

    “那小妾是北人流民嘛,哪里会绣花?于是那正头娘子就说道‘我家不比贵胄,买个女子当花看的。你也要绣花,不会就学。’”陈氏掐着脖子学那富人娘子细声细气说话,逗得刘贞和陈大娘直笑。

    “然后那正头娘子当着官人的面对那小妾越发好了,什么衣裳首饰都紧她的。但是对于绣活要求特别严格,一有错漏,先是辱骂,再是殴打。那小妾自是不愿学了,可不学遭到更大的毒打。正头娘子对她越严格越坏,表面上给她买的东西越好。”陈氏吓唬道:“官人虽然心疼小妾,但是管教小妾是正头娘子的事,只要师出有名,官人也没个插手的道理。”

    刘贞无语:“妈妈说绣活就说绣活。何必吓唬人?我和大娘又不会与人做妾,听这些污糟事作甚?”

    陈氏不好意思笑笑:“还不是听人说了一嘴,不吐不快么。总之既然南渡了,你们就把自己当成南朝的小娘,好好做绣活就是。”

    正说着话,外门被敲响了。

    陈大娘跟着刘贞跑出去开门,竟然是许久没谋面的卫娇娘。

    只见她蒙着面纱,虽然额头眉眼伤肿消了很多,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原本清冷乖巧的小娘,成了憔悴暮气的人偶。

    “阿娇姊姊。”陈大娘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歪着头喊卫娇娘,觉得她很奇怪。

    刘贞赶紧迎卫娇娘进来:“娇娘快进来坐坐,大家都很想你。”

    卫娇娘声音如同她的模样,没有情绪的起伏:“陆永在么?”

    刘贞没想到卫娇娘上来就问陆永,难道她也怪陆永丢了她?

    “阿永上次生了场病,病好后就搬进城里住了。”

    卫娇娘点点头,没有多一句言语,转身就走。

    刘贞看她飘乎乎的背影,追道:“你有什么话或者有事找陆永,我可以帮你转达。”

    卫娇娘脚步不停,直直地走,直到刘贞看不到她了。

    “阿娇姊姊怎么了?”陈大娘问。

    刘贞关了门:“大人的事小孩别问。”

    陈氏问了来人,得知是卫娇娘,略一想道:“她都快嫁人了,怎的卫娘子还没拘着她,病刚好就乱跑。”

    “嫁人?嫁什么人?不是说她那门亲事没了么?”刘贞赶紧问。

    陈氏没事就好和村妇八卦,加上什么都爱打听的李舅母,很快就告诉刘贞:“这阵子不是事情平息了些么?在者她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卫家就托人重新找了门亲。毕竟卫娇娘年纪不小了,又遭了这事,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刘贞心里觉得卫家也未免太匆忙了,卫娇娘那个样子,分明精神还没养好,匆忙嫁人,去了婆家,更不利于痊愈了。到底还是妈妈和阿钧好,被自己拖累那么多,都没催促自己嫁人。这样一想,刘贞虽然羡慕过卫娇娘家庭美满,但是此刻才知道自家才是令人艳羡的。

    “嫁的谁啊?”

    陈氏翻翻眼皮,使劲纳了鞋底:“刚刚给你们讲的那个官人咯。那流民小妾受不了正头娘子的虐待,已经上吊死了。但是家里香火不能不急,这不就跟卫家定了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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