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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除夕那天飘飘扬扬下了一整天,罗依依很高兴,家里交给了王阿姨,自己拉着夏幽夜出去逛了。
喜庆的红色与晶莹的白色把这座城市装点得无与伦比的美。罗依依穿着粉红色的棉袄,黑色小短裙,棕色秋裤,白色高筒靴,带着一个米黄色的帽子,被打扮得清纯可爱。对,是被打扮的,夏幽夜专门给她搭配的,就怕冻着她。而他自己,还是钟爱的冬季休闲装,更加英俊帅气,又不是参加选美大赛,罗依依在心里想。
街上人很多,罗依依挽着夏幽夜的胳膊,开心的一路蹦跶。
“想吃什么?”夏幽夜拉着她要进超市,罗依依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某个地方。
几乎快忘了,那个同样愣在原地看着她的人,也有好久没见了。实际上,她生日那晚梦见了他,继父的长子,她名义上的哥哥,李淮阳。
法律制裁不了感情,不然,罗依依早把他告上法庭了。他怎么对她的?大概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她有今天,也是拜他所赐。
It‘snotabigbigthing,ifyouleaveme.
是的,即使我只是个卑微的女孩,至少你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离开你,并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用了手段的爱情,永远换不来惋惜,只有怨恨,永无止息。
罗依依笑笑,回头随着夏幽夜走进超市。
货架上的物品随她拿,购物车渐渐填满,大堆零食中,有一套化妆品,夏幽夜看着就笑了。罗依依也笑,“你在想什么啊,这是买给王阿姨的。”夏幽夜笑得更灿烂了,“我知道,上面写着适用人群,可是,你确定她会用吗?”罗依依恍然大悟的拿起来一看,又失望的放回货架上了。
要是换作一般人,不会有这么多存款让她刷吧。罗依依上前抱住正在排队等待付钱的夏幽夜的手臂,他侧头看她,浅浅笑了。怪不得自己当初会那么喜欢他,就这一抹笑,便倾覆了她的整个世界。
两人相视而笑,在喧闹的人群里用眼神亲密。这样的幸福曾经有过,曾经和躲在货架后面的人,也有过。
李淮阳心疼了,看着那两个人亲密的样子。这几年里,他接触过很多女孩儿,可到了现在,一个也没留住,而随着时间推移,那个叫他哥哥的女孩儿,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离去后,他却越来越想念她,记忆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他一直爱她,这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她的理由。
每个人都有宽恕自己的理由,找到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生活下去的借口。
回到一个人的家里,李淮阳迫不及待地打开许久没有打开过的箱子,里面有好多杂七杂八的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情书,钥匙挂坠,白色T恤,明信片,大头贴,手表,水杯……
直到现在回头去看,才能体会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可他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幸福,也毁了她的梦。
还是很爱冬天,尽管冬天大多数时候是阴沉昏暗的,如果下雪,那就更好了,天地间一片混沌,仿佛世界变小了,离别变远了,忧伤变淡了。
王阿姨准备好年夜饭已经八点多了,招呼两个人吃饭,自己匆忙离开了。除夕都要一家人团圆啊,麻烦人家留到这么晚回去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夏幽夜在王阿姨出门前塞给她一个红包,罗依依点点头表示赞许。
午夜十二点,烟花准时在夜空中绽放。升上天空的一段前奏漫长艰难,到了最高点便是它生命最光辉的时刻,徇烂缤纷地盛开出一朵以光为主体的花,照亮整个世界,瞬间后熄灭坠落。
“罗小姐要多大的红包?”夏幽夜靠在墙上欣赏罗依依对着窗外发呆的脸,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罗依依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手舞足蹈地扑到他怀里。
“我要这个世界上价值最大的红包,金钱比不了的。”罗依依用力往夏幽夜身上贴,想把自己整个儿的嵌入他的身体里。
“嗯……,我不是你的红包,是你的私有财产,你不能不要我,明白吗?”抱着你,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夏幽夜抱起她,呼啦转了两圈,把她逗得咯咯笑起来。
这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春节,罗依依没有精力去回忆从前,悲伤的还是欢喜的,她几乎忘了去想起。可能这是她最后的一个春节,想想还是挺难过的。
他在身边,已是自己最珍贵的拥有了,对于一无所有了那么久的她来说。
过完春节,天气开始渐渐回暖。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刚好洒在枕头上。罗依依早早醒来,在晨光中微笑着等夏幽夜醒来。他睡着时也那么好看啊,长长的睫毛,坚挺的鼻梁,嘴角好看的弧度,永远迷人的英俊脸庞。
居然开始舍不得了。罗依依凑过去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一下,眼泪马上顺着眼角就流入发丝,凉飕飕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夏幽夜每天睡醒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偏头看旁边的人,抬手摸摸她的脸。刚睡醒的有些沙哑嗓音听起来很性感,问句几乎不带询问地语气。
罗依依用手握住他摸自己脸颊的手,“我想今天去看看爸爸,你陪我去好不好?”
夏幽夜低眉沉思了一秒,点头,把她揽入怀中。
正月的墓园并不清冷,回来过年即将要离开的人都会来祭拜先人,许多墓前都放着花束,鲜艳却没有生命力。
罗依依放下花,蹲在墓碑前,久久凝视着黑白照上的爸爸,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也穿透能看到的一切,望向了不知名的空间。苦笑仅浮现在唇边,还是掉眼泪了,也许不久之后,自己也会去爸爸那个世界了。虽然可以见到爸爸,心里还是那么,那么别扭难受。
整理好悲伤的情绪后,罗依依站了起来,拉着夏幽夜准备往回走,夏幽夜却迟疑了。她明白他的意思,本来一开始是拒绝的,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叹了一口气,随夏幽夜往墓园的东南角走去,那里,是她妈妈的墓,和爸爸位于西北角的墓远远相隔。
没有花束可放,罗依依站在墓碑前,夏幽夜鞠了鞠躬,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其实之所以那么恨,是因为爱给的太多,在遭到背叛后接受不了,那些爱都转化为了恨。她替自己恨她,替爸爸恨她,即使她死了,还是恨。
有多恨就有多爱,恨是建立在爱上面的。
孽缘也算缘分的话,那她和李淮阳缘分太深了。李淮阳居然抱着花束来拜祭他的继母,不是他的生身母亲。
罗依依抓着夏幽夜的手在看到李淮阳时力道变得可怕了起来,夏幽夜担心的皱起了眉头,希望彼此相安无事。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李淮阳在双方擦肩而过时说话了,“依依,你就那么恨我?”
恨,我为什么不恨你,你亲手毁了我的人生,我怎么能不恨你?罗依依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
“我当年也是有苦衷的,求了你那么久,真的不能原谅我么?”李淮阳语气满是乞求。
“有苦衷么?”罗依依顿了顿,“既然是苦衷,那你就好好藏着吧,原谅不原谅的话,真不是一件我能决定得了的事。”
如果当初你能对我仁慈些,我也不会记恨你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有回头,挽着夏幽夜的手臂离开,罗依依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别难过了,不值得……”夏幽夜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她。
“不是难过,是悲哀。”罗依依看向另一侧,“也许当初只是渴望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所以才会掉进他的陷进里。从事发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城府居然能这么深。”
夏幽夜被罗依依眼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惊得说不出话。
“听说我刚生下来家里养了好多年的狗就死了。”罗依依突然转移话题,“也许我生来就是不祥的,只适合这样被病痛折磨致死的结局。”
今天的突发情况太多,夏幽夜手足无措,听了这话更不是滋味了,“不要瞎说,我会让你幸福的。”
“哦?是吗?也许,只是让我尝到甜头,剩下的日子都在渴求与无望中过活。”罗依依冷笑了一声,发疯似的跑了起来。她快要被逼疯了,回忆汹涌而至时,她没法不去恨。
没跑多远,夏幽夜一把从后面抱住她,她拼命挣扎,完全失去理智了。
“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夏幽夜大声喊了起来,她终于停下来,倒在了他怀里,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从学校回来后,她一直听话的按时吃药,很少晕倒,今天折腾的那么厉害,病情恶化的更快了。
病房里只有风的声音,罗依依在医院躺了五天,清醒的时间很少,醒来也没讲过一句话。
一样的早晨,夏幽夜按时下楼去给罗依依买粥,离开前照例吻了吻她的脸。
时间刚好。罗依依下床,换上衣服,走出了病房,出了医院,打车,告诉司机到机场。
夏幽夜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晚,因为他在路上遇到李淮阳,把罗依依的病情跟他讲了,就因为这个小插曲,他没能追回她。
空空的病房,好像她不曾来过。
云层下面的世界不久就会是另一番模样。罗依依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在异国他乡了。
而夏幽夜,追到机场时,护士告诉他的那班飞机早已起飞,在人来人往的安检边毫无形象的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她走了,精心策划的一场离别。他怪不了任何人,那个帮她买机票的护士没有错,李淮阳没有错,错的是自己。
那场相遇你还记得吗?我们十六岁,和岁月一般宁静美好。你偶然的出现,洗礼了我的灵魂,我以为那会是永远,却不曾料到今天这场别离。
她,和他,都在此刻想起了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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