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老把戏了。
嘛，其实所有的手段都一样。所谓兵不厌诈。关键就是看哪个管用。
不过放在老板身上恐怕哪个都没用。依我看他眼界高着呢，真不知道最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我和郃希在柜台里边，隔着整间店铺以及半条路沿石望着他们的身影。
然而这一次又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想象中的哭诉求爱女追男隔座山并没有发生。我们就看到合蔗和老板面对面站着，好像是在说话，然后合蔗转身走了……真走了……没回头……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我和郃希面面相觑。
这又是在搞什么飞机？
难道合蔗知难而退？
好像刚刚那个在这里死缠烂打不肯走的人不是她似的。
或者是以退为进？
老板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啊……合蔗没走的时候他都不放在心上，走了还能刻在他心里？她又不是钉子户。
那老板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好想去问个明白……
但我们还是在老板回来的时候一起让自己看起来“很忙”。
看老板的八卦只能在老板看不见的时候。
三个多小时后的午饭时间。
还是“玉翠金柳”私房菜。
私房菜嘛，什么贵就吃什么，什么稀罕就吃什么。那么请问春天里什么东西又贵又稀罕？
那肯定是人家枝头梢上刚长出来的芽儿了。
这家餐厅把春天刚长出来的嫩芽给玩出花来了。
苦莒黄瓜炒樱桃萝卜，在这里叫红嘴绿鹦哥。竹叶青酿竹笋，改叫玉露指，真风雅。也有些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只能从名字上猜的，比如紫白府，做的跟太极似的，等吃到嘴里才知道是蓝莓山药……还有一道跟”玉翠金柳”私房菜馆同名的招牌菜，不大的盘子里汇集我中华大地的山珍土珍。
这些刚长出来的嫩芽芽怎么做都好吃，因为人家嫩的一掐就出水。
然后当然也很贵。
换成我妈绝对舍不得到这里来吃这么贵的一桌菜。
平常我买菜买回娃娃菜来她都要念叨好半天。
说再嫩还不就是白菜。同样的价能买两大棵你却只买一棵芯儿你说你是不是傻！
我嚼着鲜嫩的不得了的菜。
可不就是好吃的不得了嘛。总感觉吃这菜就好像是在吃“春天”似的。
而除了这菜，我们已经真正进入了“冬天”。
换句话说就是冷场。
上次来这里没冷场是因为合蔗一直不停在没话找话。而这次，老板和店长不喝酒不侃大山，我和郃希迫于他的威势不敢胡言乱语于是一字不吐……于是我们这桌就冷场了。冷的乌鸦都不进来嘎嘎叫。
我和郃希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那心里压力比上回合蔗在的时候更大。
这个时候老板突然说话了：“尝尝这个。”我和郃希立刻把头抬起来面带微笑同时把嘴里的东西一股脑咽了。
然后就看到老板像看着什么非常可爱的东西似的。
“这道烧芙蓉……是依据唐朝的一道美食炮制而成。风味独特。你们女孩子应该会喜欢。”
我和郃希立刻对着那盘子粘稠的粉色胶状物伸勺子。
胶状物进了嘴立刻化开，一半是蜜糖般的甜，一半是像米像面又像蚕丝一样绕过舌头滑下肚的口感，奇怪的是虽然里面只有甜味却并不会令人觉得腻，反而就像是大热天喝了一口柠檬薄荷水似的，令人只想体会那“透心凉心飞扬”。
“好吃！太好吃了！”我再挖一大勺！
老板露出了上桌以来第一个笑脸：“女孩子果然比较喜欢甜食啊。”
郃希跟着捧场：“是啊。虽然我每天为了赶时间都是吃包子，但只要走到蛋糕店外面闻到香味馋的要命肯定会买的。”
我也拍马屁：“我原来一直以为以前的美食和咱们现在餐厅里吃到的差不多，不都是一样的肉和菜吗，原来的人还受地域限制没咱们全球村全球吃呢……直到我吃到了这道烧芙蓉！艾玛这才是传统这才是文化这才是底蕴啊！我现在终于明白老板您为什么这么喜欢古文非要开个纯粹的古书店了！”
“是啊是啊！您真是大智慧啊！”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啊。”老板有点无奈，好像用力过猛了？“我只是对于自己的喜好坚持到底罢了。再说这家店养老还行，想扩张是没指望了。毕竟再怎么样，也不是那些书的时代了。”
“不会的！真正爱好这个的人肯定成山成海的！所以古文学还是很有前途的！因为它里面都是内涵啊！”
“是啊是啊！喜欢这么有内涵的东西老板你也很有内涵啊！”
店长也点头：“那是当然的。老板干大事的时候你们俩都在上学呢。”
我们顿时目光炯炯！合蔗那事问了有可能会死，丰功伟业问了可不会有事啊！
“那给我们讲讲吧！您这可都是成功人士的经验啊！”
“就是啊！这说起来了不如把接下来的也都说完啊！”
老板笑：“你们以为这是连续剧啊？看了一集就要追着全都看完？”
我说：“就算不是连续剧，也是第一手的资料啊。到时候别人说什么我们都可以反驳说你那算什么都是老黄历啦我们这儿可有本人亲□□料兼心路历程！”
老板摇摇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走到现在也是时运好吧。”
店长说：“阿重不爱显摆。还是我来说吧。”他看着我们，“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的确是阿重的保镖，不过我跟他的时间并不久。就从他离开他家开始。有钱人和穷人教孩子的方式不一样，所以有钱人教出来的孩子一开始就站在非常高的起点上。也许有部分是纨绔，但不等于全部都是。”
我深深的点头。上个月才跟我妈去听过一个讲座，讲怎样培养孩子的思维模式个人情操风格品质以及个人成就，主讲是留洋归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女性，按我妈的话说就是真正的太后老佛爷。可人家老公是外国人有情调会生活，生了三个孩子个个都是品牌大学毕业一入社会就年薪百万，不怪她牛气冲天无人敢看不起……听完之后我妈就开始系统性的调整生活。以前没事她买菜做饭干家务跳广场舞，现在则是捧着本有深度的书在家死磕。然后指点我老爸和我为下一代打算而改掉这个改掉那个。
“阿重的家人在他离家以后基本就是放养的状态，因为阿重拒绝进入家族为他选定的公司和规划好的人生。我听小韩猜过阿重是书香门第出身？错了。阿重啊，他是酿酒世家。满门都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主。”
我惊：“葡萄酒？”
“白酒。中华老字号。往上数几百年那都是御贡。达官贵人就算买的起也买不到。”
“这么厉害啊！那为什么不去啊？”郃希也震了。
老板笑笑：“因为酒实在是太好喝了啊。怕呆在那里忍不住喝成酒精胃。再说我也没有酿酒的天分。”
“然后阿重就出来了。第一份工作是鉴定师。专门鉴定养护东方古董。书画瓷器玉器兵器这些就没有能难住他的。”可惜某天他突然就说不干了干腻了，然后就穿越半个中国跑到了大西北当天文工作者。“大概是前头这份工作出了名的关系吧，再接着就开始应某些公司学校之邀讲座啊设计啊策划啊之类的……算一算也是出了名堂，暮家的人也应该满意了。”不然他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当时离家的时候阿重也温和地笑着对他说过“如果干不出名堂来肯定不会回家”这种话。
……最怪异的是他爷娘老子居然也狠得下心看着自己儿子在外面几年的摸爬滚打，连句话都不问，逢年过节也默默……就跟不打算让他回来了似的。
“所以其实您没在暮家待过多久啊。”郃希和我一样，都以为店长把老板看大的……
“是啊。”比起来当然还是跟着阿重的时间久。久到他跟阿重说他想养老了阿重立刻替他盘了一家书店让他安度晚年……其实他只是觉得腰杆子风湿毛病老治不好恐怕会误了他的事。可能是因为阿重身边的人少的关系吧，所以他对他身边的人格外好。虽然他今年才四十五，离法定退休年龄还有十来年……当时回家跟他老婆说的时候他老婆都瞪大一双眼说他第一次走了狗屎运还不知道感恩戴德烧香谢祖……
然后店长捡了一些有趣的事着重挥发口水：“当时那宴席上的人多的是老油子，阿重除开最先喝的那几杯红酒接下来灌的都是白酒，一杯杯跟喝水似的往下咽啊……然后就把敬酒的都给灌晕了灌吐了。”
我和郃希瞠目：“没想到您看着这么温文尔雅……居然千杯不醉啊。”
“还行。就是喝的多了，练出来了。”老板说，“男人上桌就敬酒罚酒拼酒，好酒量自然比比皆是。”
我想起迦藏，觉得这句话太对了。都说沙场出将军，时势造英雄……酒场无父子……
这顿饭非平白又有故地拉近了老板店长和我们的距离。至少第二天当老板跟我们说有个展会希望我们俩好好打扮给他壮场面的时候，我们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给他提供建议说最好穿小黑裙搭透肉黑丝袜。
然后对一脸好奇宝宝的他解释说这样又美又性感还非常惹人犯罪……总之一看就是霸道总裁身边的标配，这样老板你出门无论到哪里大家都会认定你是霸道总裁。老牛逼老气概了。我们也能跟着你沾光。
老板一脸哭笑不得：“那个……首先我要谢谢你俩的好意，其次，这不过是个普通的会展，用不着装逼……第三，就算你俩年轻貌美，穿那种衣服也会很显老的。不如清清淡淡……小韩你皮肤白穿白裙子就很好看，至于郃希，我觉得蓝色裙子比较适合她。”
有了他这句话，我和郃希就打扮成了当天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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