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好像烧到地面上来了。火焰般的颜色满城都是。
几辆车依次停在丽晶大酒店门外。
一身西装革履却站在角落里拉呱抽烟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止了谈天说地,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辆车里的人。
看起来像是想参加宴会却来晚了。
“谁最弱?还不快去给大人报信。”
迦俞举起手里的酒杯。
“敬大家。”
所有的宾客跟着举杯。
侍应生低眉顺眼地走到迦藏面前,手里的托盘上还剩下最后两个玻璃杯。迦藏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弱了些。
“怎么了?”我侧目。
“嗯……没事。”迦藏端起最后一个酒杯轻轻碰了我手里的杯子。
在我们身后,迦藏的爸爸低声对我父母说:“今天真是辛苦亲家了,不如就到这里吧。你看订婚的时候请的都是你们那边的亲戚,那这次就轮到我们家啦。亲家就到包间里吃饭休息吧。那些人还是得我们来亲自招呼。”
“可是这样好吗?”身为亲家我们也得去敬酒才对吧?
“那些客人很难缠的,”迦藏妈妈说,“不是我们说坏话,实在是心思比海深啊,待会小辈们去敬酒有我们跟着就行了。”
我妈还想说什么,但被我爸阻止了:“你去干啥?人家的亲戚我们可以去敬酒,问题是那些人都是生意上有往来甚至更有身份的贵客,跟咱们有什么话说?咱们去不合适。”
我妈想了想,把我拉过去嘱咐了两句:“好吧,那我们就不去了。不过待会去敬酒你可不要乱说话啊,可别给你公公婆婆招祸。”
“我知道。你们放心。”
我眼瞅着他们去了后面的包厢,他们是功成身退去喝喝茶吃吃菜上上厕所……而我待会儿就要一桌一桌地去敬酒,正想说“结婚就是明明这么麻烦还不能不麻烦的事儿”,但转过头来先看到的,是十来个人迟到了还气势十足来势汹汹从大厅外面进来……感觉极像昔年锦衣卫到某大臣府上高呼锦衣卫办案……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把人家的家搅得鸡犬不宁。
被请来的宾客开始骚动起来。大概大家都看出这些人不像是来贺喜的。
迦藏抽走了我手里的酒杯,这时候他脸上的笑就不像之前那样心无旁骛只是开心了,眉目间暗光闪动,一看就是在酝酿坏水。
“欢迎几位来参加我迦家的宴会。”
为首的那人看上去五十余岁,双手背在身后,典型的领导训话姿势:“恭喜。”
但完全没听出有任何恭喜的成分,倒是更像“滚开”。恐怕真是来砸场的。想到这里我就开始后悔我为什么没据理力争要求穿平底鞋……穿高跟鞋不好打架啊。
就是他?
漠建瓴冷眼看着迦藏,漠之衡跟在旁侧打眼色。
没错,五叔,就是他。
漠建瓴的目光从头顶刮到脚底,再从脚底刮回迦藏脸上。
“之衡,就这么个年轻人……”就让你们一干人都束手无策?
他还以为再怎么样也得是个三十而立的中年人……因此小辈们求到他这个长辈面前,他深觉得凭自己的年岁和身份足以一出场就能镇住对方,便一口答应了。
可现在……虽说是更足以……不过会不会有人说他以大欺小?
漠建瓴侧首看了眼他侄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
迦藏眯起眼,闲话就到这里吧,今天他还有的忙呢:“漠先生,看来你对我们之前商谈的结果不太满意?所以是觉得请老一辈出山我就会把自己的东西让出去么?”
他这话一说,漠氏的人都变了脸色。
宾客们也瞬间了悟。哦。原来是来抢地盘的啊。也不看看这里谁做主。
“真是年轻人啊。”志得意满……就太嚣张。
漠建瓴也眯起眼,虽说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如年轻人气盛体健,但阅历修为摆在那里,动了怒更显得精神矍铄。
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因为眼下气氛很怪异。一个五十多岁,马上就步入老年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区区两句话就让人觉出里面的波涛暗涌。大多数宾客都停下了动作,无声围观此番进展。
我站在迦藏身边,他揽着我的手很暖。但看着那些人的目光和侧脸很冷。
迦藏的目光转到漠之衡那边的时候,漠之衡控制不住地眼角抽动,排在后面末末了的几个小辈早就一头冷汗地低下头去。连看都不敢看。
哦呀,就你那边人多么?
安置在不同位置的人从不同地方出现,慢慢聚拢到迦藏身后。
迦藏笑的更欢:“那么。要比人数么?漠老先生。”
“不必。”有老夫足矣。
漠建瓴抬手解开自己衣领处的一颗扣子,他穿的是唐装,盘扣一直扣到脖子。又因为始终板着脸,看起来很有些古板。
当下的年轻人多半都不喜欢和这样的老人相处,老人规矩大,老人规矩多。他嘴里的事都是大事,站的姿态也高。而且总是看不惯小辈。
可是漠老先生,现在时代变了。
迦炎也从台后出现,他点了几个人去了后面的包厢。黄舒郎和黄琪琪也在其内。他们同他擦肩而过。
大厅里,众人心思百态的视线交织之处。
在迦藏的示意下我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却恰好站到了迦炎身边。迦炎身后还有好几个人,皆是西装革履。见我看他们,他们还低头喊了一声“夫人好”……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句话,只好说“你们也好”……这还真是要打起来了?喂,迦藏你没看到现在这么多人呢!万一他们哪个传出去怎么办!
别担心啊亲爱的。不是说过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么。
漠建瓴缓慢地抬起手臂,平平端于胸前,他掌心向外,手背向里……随着他这个举动,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赫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孳生出来……但是当视线转到迦藏身上……这个时候,与他面对面站着的迦藏却仅仅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难道你要摇动起这根手指说“NO”吗?
漠建瓴脸上怒色乍现!端平在胸前的手臂猛然挥出去直指迦藏面门!离得近的人还能看到漠建瓴中山装的衣角正无风自动!
迦藏冷冷一笑,他并没放开周身习惯性收敛的元气,仅仅只是他伸出去的手,轻轻巧巧地打了一个响指。
现场并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混乱不堪,但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这进展比大变活人的魔术还要精彩!
迦藏和漠建瓴两方对峙,明明他们之间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气流波动!而且肉眼可见!类似烧开水时水面上方不断波动产生棱镜效应的高温气流!而且这个时候就不是无风了,远在席位上坐着的人都感觉到了从脚下穿过不定方向的怪异气流!长可及地的裙摆还有桌布什么的都开始在风里上下翻飞!
漠氏一行而来的人也变了脸色,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迦藏居然能和年逾五十的长辈打成平手且不见颓势。漠之衡和几个早就躲得远远的晚辈更是冷汗直流。
因为那天也是这样……不论单打独斗,还是群起而攻……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能逼出他的武功套路!更别提知道他的来路!
远远看着迦藏和漠建瓴貌似打成平手正在平分秋色的场景,漠之衡心中的疑问和不安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边,因为早年勤学苦练方才在如此年岁有此修为的漠建瓴更是惊诧不已。但对招时刻不容许他有所分神,因此他勉强压下心里的遗憾,暗叹这样的年轻人要是族中也有,下任族长的人选便可以内定下来了。然后他周身的元气猛然扩开,好像一道水闸的泄洪口从半开到全开!流水疯狂奔涌!
但让他更加惊骇的是这个姓迦的年轻人并没有吐血倒地,也没有任何其他修为高深的长者出来帮他一把……迦藏甚至收回了他伸出去的那只手,双手插兜,可是他身前!那太极般不断旋转的元气!他本身的元气直冲上去就好像暴风雨直面龙卷风一般轻而易举就被卷走!这人!这人?!
漠建瓴脸色再变!宾客间惊呼再起!
此时他们两人所起的动荡已经从室内一角反映到整个大厅,我抬头看天花板上正在左摇右晃的数个水晶大吊灯,水晶玻璃的碰撞声不停,那些吊灯像是在狂风里倒伏的野草。可它们却没有野草那么柔韧,能折能弯。只能在头顶上晃来晃去,发出或大或小的声音。吱吱嘎嘎的乱响。
大部分离得远的宾客还能稳坐,但离得近的用不着别人招呼就纷纷起身退避。谁知道他们打起来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这边?那种神鬼莫测的招数打到自己身上那还能抢救的过来么?!
漠之衡被巨大的恐惧给牢牢攥住了。
一样!一样!和那时候一样!从开始就稳稳占据上风而不显山露水……直到他们脱力直到他们元气耗损无以为继,他依然游刃有余挥洒自如!他有预感!这次也一定会是如此!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多大年纪?!到底有多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这般造诣!更可笑的是当时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和他们不是一个段位的人!想要斗倒他就必须请出更高阶的高手!
而现在看来,他真的是比他们仅仅高一个段位的人么?
他恨恨地看着这场他此时根本无法企及的斗法,不远处围着看的都是普通人,而正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所以他们根本看不出什么,只会凭着最后的结果而断章取义就事论事!而结果又是什么样?是他们漠氏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被眼前这个莫测高深的男人耗到无还手之力!
漠之衡的眼神忽然停在迦藏身后。
说来也可笑,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喜欢上什么人……虽说的确是少见的漂亮,但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好?要是这个人能做漠氏的女婿……要是这个人肯松手让出一半地盘来……
真可惜……真可惜啊!
漠之衡眼中凶光大现!一手飞快地从袖子里取出了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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