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假凤成凰·恨晚相见 > 二十六

??似乎上一次匆匆忙忙找的三人间令迦藏十分不爽,于是他这次找的旅馆格外上档次。门口上面竖着一长块英文雕塑的招牌……我这种英语考试连完形填空都得不上一半分数的人根本念不出来。不过我也可以从别的方面看出这家旅馆的气势不凡,比如大厅左侧休闲区里摆的全是有脚的真皮沙发……前台的接待员即便在说话中也保持着十分标准的国际化露八颗牙微笑。

    交流完毕,接待员拿出了两份房卡放在迦藏手里。

    然后我们上了七楼。

    迦藏说:“果然是黄金旅游期,连这样的酒店都剩不下三间房了。”

    我说:“不光是因为黄金旅游期吧。香港一直都是靠对外贸易发展起来的,所以不论什么时候这都是个高人口流动的地方。”

    我们的房间,7012和7013正对门,一个向阳,一个背阴。除此之外从家具到摆设到瓶子里插的干花都长得一个模样——这才叫亲呢。

    客房服务员推着小推车咕噜噜地过来,向我们推荐他小推车里放得满满的三件套(床单枕套和被罩)。

    “这是专门预备的,各位挑选之后我先去送洗,然后给您铺上,等退房您可以直接带走。”

    很实际的准备。现在受电影电视剧影响,很多人都觉得酒店各种不干净什么的……我选了一个藤蔓图样的三件套。顺便也把我身上这件衣服也给送洗了。站在路边摊烟熏火燎了好半天,今天的温度又很高,我出了一层薄汗。迦藏迦炎倒是神清气爽的。还共同表示十分介意只有一张床,绝对不会一起睡。

    下午的时间就在酒店里消磨过去了。

    我心情放松地洗了个泡泡浴,酒店还贴心地准备了一只很大的塑料袋,套在浴缸里正正好。

    等我洗完擦着头发出来,迦炎告诉我迦藏出门了,说是要去看老朋友。

    下午的阳光还是很刺眼,照在窗玻璃上……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放大镜下的蚂蚁,赶紧把窗帘拉上。

    迦炎坐在沙发里抱着一袋炸苹果片:“姐姐你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午觉吧。”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

    我擦干头发:“还行吧,其实我也不是很累。”不过让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困了……吃饱就睡,真的要变成猪了。

    这时迦炎回头认真地看着我,说:“放心吧姐姐,就算你胖了,也只是丰满一点而已。没有猪那么厉害。”

    “真的?”我已经换下浴袍,穿着民族风的印花长裙和短袖T恤钻进被子里,“迦炎你也去睡一会儿吧?晚上我们再出去转转。”

    “不用了。”

    迦炎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我困倦地闭上眼。

    迦炎松开手上掐的那个指诀。

    爸爸不在,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所以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离开你呢?隔一道门都不行。

    必须得在视线范围以内。

    有人说香港是一潭水。水中的深浅是站在岸上的人不了解的。

    只有水里的东西才一清二楚。

    但水里的东西不会说给你听。

    香港的大街小巷里总有些格局比较乱的地方,开在里面终年不见天日的店只能自认倒霉。

    迦藏七拐八拐的,终于走到连酒香都传不出去的老巷子里。

    这是一片独门独户的小楼群,年纪不小了,在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面前根本没法比……但在许多年以前,这里的某个房子堪称宝楼,因为有人给它布了个守财奴的局。

    迦藏对准一座小楼径直走过去,敲了敲小楼的防盗门。

    过了片刻,一把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哪位啊?”

    “是我。”

    “啥?哪位?”

    “……迦藏。”

    “咳咳,到底是谁啊?”

    迦藏挑眉:“来给你送钱的。”

    门应声而开。

    拉开门迦藏大步走进去。门里故意装着不认识他的人并不老,头发和一小撮胡子都是漆黑的,脸皮和身上没半点皱纹。

    他腆着脸,搓搓双手,站在摆设的颇具晚清之风的大厅里,笑呵呵地问:“钱在哪啊?”

    在雕着仙鹤和灵芝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下,迦藏两只手指夹着那只在九寨沟意外得来的蓝筹玉,道:“把这玉雕好,你的钱就能到手。”

    “明白勒!”像小二对着贵客点头哈腰地记下菜名,男人接过那块玉,啧啧品评,“蓝筹啊,灵气不错,品相也挺好……就是太小,去了玉皮恐怕就不剩什么了……那,您想要它变个什么样?”

    “……玉枣吧。”

    黄舒郎惦着那块玉,说:“好好的蓝筹玉,非要雕成一只枣子……您确定?就算我雕工举世无双……”那一只蓝色的玉枣子,它也不好看啊。

    迦藏默了一下,反问:“那你觉得做个什么样子好看?”

    “这个大小,确实不适宜雕个复杂的样子……”黄舒郎突然回过味来,“好看?!您这是要送给女人的?!”我嚓!

    “……”

    “……呃,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主要还是看您怎么想吗,别说是颗枣子,就算是棵枣树我也给你雕。”真是老树开花……黄舒郎收回自己惊奇的探究眼神,以免惹火了这个煞星,再被剁去一截儿尾巴。

    再研究了片刻,黄舒郎道:“要不这样吧——我先磨去玉皮,您在这里坐着慢慢想。”他扬声叫过来一个小童子。这孩子耳朵在头发里支楞着,尾巴在两腿之间飘来荡去……小黄鼠狼端上一杯茶和一碟剥好的栗子。

    要是客人换成别人,黄舒郎根本不会让他的娃来上茶。

    因为茶叶也是要钱的。黄舒郎一贯吝啬。

    等待的时间也不久。黄舒郎还没磨完玉皮,迦藏便踱进他的工作室。

    妖怪们大多还是喜欢在有历史的东西里面沉沦,大概是因为日新月异的新东西所散发的气味大多比较刺激,妖怪们的鼻子又太好使……光线通明,工作室里的桌椅橱柜全是老木做的,在明亮的灯光中,表面那一层漆色犹如年头久远的葡萄酒一般闪动着醉人的阅历。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橱柜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得很整齐。

    守财奴是绝对不会把重要东西放在明面上的。虽然此刻摆在橱柜里的东西也依然算得上珍品。薄如蝉翼也雕刻的精美绝伦的二十四骨玉扇,名为“刻雾裁风壶”的造型颇为柔软流畅的紫砂壶,大得可以用来刷漆的毛笔……迦藏停住脚步。

    他的视线落在一方锦盒中。

    黄舒郎头也没抬继续磨玉皮——他两手已经变回毛茸茸的黄鼠狼前爪,用他锋利无比的指甲细细地一点一点雕磨……指甲削玉如泥,不能太重,必须要轻,所以他也没有时间分心,只是说了句:“想要的话您自己拿出来付钱。”

    迦藏抬手从柜子的阴影里取出那只锦盒,里面银红的锦缎上放着一副耳环。一离开阴影,这副耳环就像夜明珠一样,在光线里流转着灼灼的光。

    纯金的干花造型上精致地点着绕着蜿蜒着蓝色和紫红色,做出些好像花瓣纹路的图纹。像清朝的烧蓝工艺一样,只不过这副耳环所填充的颜色更纯粹更鲜丽也更自然。还点睛一般镶有细碎的小珍珠,虽然小的芝麻一样,依然十分圆润饱满,个个光泽透莹。有它们点缀着,这耳环好像由区区的三色转变为十三色,竟是富丽堂皇翡翠斑斓的……那么好看。

    迦藏忽然有了主意,对黄舒郎说:“磨去玉皮之后,你帮我在玉石表面做个微雕吧。”

    黄舒郎闻言惨声:“微雕?!”

    “对。微雕。”迦藏不容拒绝地说。

    ……你就是来玩我的对不对?还微雕?你以为我有磨玉的爪子,还一定会有显微镜一般的眼啊?

    迦藏把那只锦盒扣好盒盖,一并放在黄舒郎宽大的工作桌上。

    “这两个一起算钱。”

    黄舒郎苦着脸,琢磨了一下抖抖索索伸出两只指头。

    “可以。”毫不还价。

    于是黄舒郎眉开眼笑,好像被主人赏赐了肉骨头一般热情地继续开工。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彻底没有了,室内一片昏暗,我的手摸索着伸向床头柜的台灯。

    灯光亮起的时候有那么点刺眼,然后我起床……一转头看到迦炎居然还躺在沙发上,而且只穿着短袖T恤,他没有回去房间睡么?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我轻手轻脚走过去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还好,不热也不凉。

    但我这个小心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睛,“哎呀,已经晚上了?”

    我应了一声,又说:“以后不要再在沙发上睡了,万一感冒怎么办?”

    “唔。”迦炎摸摸头。他根本没睡好不好。再说这种气温会让他感冒?不可能的啦。

    他扫了眼窗口,腻过来:“这么晚了,姐姐我们先去吃饭吧。别等爸爸了,他还不知道几点回来。”

    于是我摸出手机给迦藏发了一条短信:我和迦炎先去吃饭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走远……你能找过来吧?

    某人的短信也很快: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过去。

    那我就等着你找过来。

    看见他的回信,心情松快地都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迦炎趁机在我箱子里翻了翻,然后拿着一条裙子扑过来塞到我手里。

    “今天要打扮打扮,快,这条裙子好看!”

    我拿起那条裙子,那是玫红色的雪纺布料做的,荷叶边的领子,胸口上有细细的抽绳可以恰到好处地进行□□……但裙摆是不规则的,纷乱的剪裁令裙子有一种欢快的跃动感。

    这也是迦炎挑中的衣服。昨天在商场里买衣服的时候,他俩也是一边相互攻击品味一边给我挑衣服……好像我是他们两个共同拥有的一只芭比娃娃,他们各自给娃娃挑了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然后致力于脱下对方喜欢的衣服而换上自己喜欢的那些。而娃娃自己选的衣服都被他们毫不留情地丢弃了……娃娃感觉他们一个喜欢名媛淑女,一个喜欢娇俏萝莉,而娃娃不过是个女屌丝,最喜欢穿卫衣和牛仔裤。

    在我无语凝噎的时候,他又去箱子里翻了一遍,然后过来塞给我一件牛仔外套和一双高跟鞋。

    六点,下班高峰期。除了道路拥堵,饭馆也拥堵。

    “人好多啊,你看那边,路都被觅食的人给塞住了呢……要不咱们等等再去?”

    “……可是我好饿啊姐姐。”

    “那要不你先吃泡面顶顶?”

    “……不要。”大街上这么多好吃的谁要回去吃泡面!迦炎突然想起来,“对了,酒店不是有内部餐厅吗?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外面找餐馆?”

    对噢。那人应该少点了吧?

    也不少。

    从餐厅那宫廷风的雕花门走进去,会觉得是走进了某个欧式城堡里似的。贝母灯罩的铜质吊灯,羊毛地毯,鲜花绿树隔断墙,一块块刻意打磨的凹进去的墙壁上铺着欧式花纹墙纸,边缘凸出来的部分则全部进行了细致的雕刻,就像长在墙角的藤蔓。再往里的一组组桌位,磨花玻璃灯罩在餐桌上方,亮度偏暗,丝绒面的沙发椅和桌面上的刀叉餐盘像一副挂在那里的静物画。微薄的灯光在碗盘上凝聚,像渐渐盛满了一样……空气里有种叫人宁静或者说平静的气氛,像某种令人镇定并放松的香水。

    “您好,请问你们几位?”站在前台里的服务员说。

    “三个。”

    我的眼睛往里一瞄,发现前台不止有酒柜、果汁机、咖啡机、冰淇淋机,还有一长条摆满种种甜点蛋糕的玻璃橱窗。

    于是我就不客气地先选蛋糕:“这个新西兰豆腐,栗子勃朗峰蛋糕,拿破仑千层酥……”然后我蹲下身问迦炎,“你想吃什么?”

    迦炎面无表情说:“我不喜欢吃蛋糕。”只有女人才会喜欢吃蛋糕这种又甜又腻的东西。

    我笑:“我记得你跟我说你爸爸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你跟他一样嘛。”

    “才不一样。他所有甜的东西都不喜欢,我还很喜欢吃冰淇淋和布丁呢。”

    “噢。”我转头仔细地搜索了一下橱窗,“小姐,麻烦你再给我拿一份布丁。谢谢。”吃饭之前之后都不能吃冰淇淋。你忍忍吧。

    侍者把乘着四块甜点的托盘放到我们的餐桌上,一一摆好,然后递上菜单,翻开……真贵。

    这时迦藏还没来。我发短信问他到哪里了,他只叫我不用等他。

    那好吧。我们先点菜。一边吃一边等。

    我:“香草海盐牛排,全熟。咖喱猪扒饭,青木瓜乳酪沙拉,葱香蘑菇,南瓜汤……咖喱猪扒饭不要太辣。”

    迦炎:“面包配柚子酱,羊肚培根,牛油果色拉,豌豆沙茶酱沙拉,芦笋浓汤……两份芭蕉叶烤海鲈鱼,两份澳洲和牛,全熟。牛肝菌土豆,碳烤黑猪胸骨肉配黑椒汁,七分熟。野猪肉香肠,西班牙海鲜饭——姐姐,你试试海鲈鱼和和牛,很好吃的!”

    我:“……谢谢。不过我真觉得你要得太多了,能吃的完么?”浪费可耻啊。

    迦炎:“再来一桌烤羊肉串我也能吃得下去。”妈,你太小看我了。

    虽然餐厅里人不少,但菜上来的速度也不慢。

    左手拿刀,右手拿叉。跟我费劲又别扭的动作不同,迦炎把刀叉使得就像写字一样。出门前他换了英伦风的亚麻色格纹小裤子和小背心,说实话这衣服真给他加了不少分。

    我打趣他:“打扮的这么好看,是不是要去哪里勾搭个金发小天使回来?”

    迦炎听了这话特别恶寒。

    “……我对那些——”流着口水长着雀斑的黄毛丫头——“没兴趣。”

    我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块和牛,随手把空盘子摞到一边。西餐比较致命的缺点就是份量太少,几口就没有了。

    “真可惜。”我相信你绝对能迷倒众多爱丽丝一样可爱的小天使。

    侍者推着餐车过来。他上菜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我们俩下饭的速度,每回来上菜都得先端走那些堆积起来的空盘子。

    “小姐,你的咖喱猪扒饭和青木瓜乳酪沙拉,赠送一份烤杏仁片。这是小少爷的西班牙海鲜饭和牛油果色拉豌豆沙茶酱沙拉,赠送一份奶汤芦笋。请问饭后需要甜点和咖啡么?”

    我已经要了好几块甜点,再说我也不太喜欢喝咖啡。我看向迦炎,于是迦炎说:“我们不要咖啡。”

    “好的。”侍者推走餐车,“祝两位用餐愉快。”

    刚才吃下肚的香草海盐牛排和和牛都很嫩,嫩得内部还很有血色……所以我妈总是跟我说在外面住自己炒菜的时候尽量把生肉切得薄一点,或者干脆去买生肉馅,肉越薄越小,越好熟。

    不过烩饭就完全不会有这种问题。

    咖喱猪扒饭里的猪扒是煎的,表面酥脆,里面软嫩油香……咖喱是焦黄色的,点缀着土豆洋葱胡萝卜和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蔬菜,微微有点辣,但闻着特别香。

    “嗯,这个咖喱饭挺好吃的——迦炎你觉得今天的晚饭怎么样?”

    迦炎思考了一下,品评道:“羊肚培根味道不错,很有风味。芦笋浓汤里面放了沙茶酱,口感还可以,但是芦笋本身的蔬菜味太淡好像不是很新鲜。芭蕉叶烤海鲈鱼最好吃,澳洲和牛也不差,这两个满分。牛肝菌土豆这道菜我以前在哪儿吃过来着?反正不如那个好吃,而且土豆的皮太厚。碳烤黑猪胸骨肉有点烤得过头了,也不是很入味,但配菜很好吃。还有野猪肉香肠,在德国香肠和红酒一样,说是年份越久才越好吃。我曾经吃过一根据说有五十年历史的……感觉像是在嚼橡皮……总之我还是喜欢新鲜的香肠。还有我这份西班牙海鲜饭,海鲜的味道还行……不过还是不如西班牙当地做出来的好吃,什么东西都是这样,一离了本地就不是那个味了,用再好的材料也做不出那个味……”

    我啧啧。

    看到没有,这才是会吃的行家,像我这种不会吃的,就只觉得上来的什么菜都挺好吃。

    也说不出怎么好吃,反正就是好吃。

    这就是差距。

    我怀着这样的感慨继续把咖喱饭塞进嘴里,迦炎却停下动作,斜眼看向我身侧。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扭头看去。

    一个明显是欧洲人的女人正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跟她一无动静的行动相反,她的打扮十分喧宾夺主。

    一整套白金首饰,一件绝对是高级定制的礼服裙,即便在光线不明朗处,那裙子也依旧暗光盈动。衬的身上每一根线条都有种异常精致的感觉。

    看到我发现了她,她立刻侧头对跟在身后的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耳语几句,然后那个年纪大些的穿着一身灰色套装的女人便走到我面前,我听到她用英文说:“这位小姐,请问你手上的这只手镯,是哪位设计师的作品?”

    迦藏给我施的“形声术”让我能听懂并且流畅回答每一个人的语言,哪怕我面前是个古埃及人。

    我低头看了眼这只我始终拿不下来的镯子,在餐厅温暖不刺眼的光线下,它看起来和酒柜里的葡萄酒一个色,上面镶嵌的珍珠和黑濯石低调得很。

    我说:“我不知道这是哪个设计师做的,这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虽然当时的气氛不像戴定情戒指一样浪漫。

    像助理又像秘书的女人回身对她的雇主用俄语翻译了我的回答,那个年轻的女人皱着她修得细长的眉,又朝我的手腕扫了一眼,我听到她冰冷的嗓音说:“你去问她,愿意出多少价钱卖那只镯子。”

    她的助理正要说话,我抢先一口回绝:“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我不会卖掉它。很抱歉。”

    穿着礼服裙的女人微微眯了眯眼,虽然面容那么好看,但她的眼神却没那么好看。脚尖轻抬,她缓慢地走近两步……视线依然灼热地停留在我手腕上。

    我不知道她是在评估手镯的价值。大概是因为眼界很高的原因,有钱人对于喜爱的东西常常会格外偏执。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流畅的处理。浓郁的着色,精致的纹路,和上面奢华的珍珠宝石……放在珠宝公司里,即使要一千万她也会眼都不眨就买下来。

    “一千万……”这个手镯她要定了。她补充说,“美元。”

    “……”听了她这句话,我突然觉得我手上的这只镯子好沉重……而我还经常戴着它泡在浴缸里,戴着它洗水果洗菜洗衣服,戴着它……没想到迦藏送我的这只镯子竟然这么贵重……堪比钻戒!啊不,钻戒才多少钱?这镯子人家开价一千万啊!!!!!

    看着这个身材矮小纤细的东方女人震惊的样子,娜塔莉亚·瓦莱里希·洛赛克不免有些蔑视。

    这个黑发黑眼的女人嘴上说不卖,还不是为钱而犹豫不决起来?穿着这么俗气,玫红色的雪纺裙子竟然配牛仔外套……换作是她理所当然要选择流苏披肩或者薄款的皮草背心。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那只绝对是名家出品的手镯!

    她一边想着应该用这只手镯配什么样的耳环项链和礼服,一边等着对方说OK。

    但是这个身材矮小纤细的打扮不怎么起眼的中国女人,竟然还是拒绝了她。

    “对不起……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定情信物,不管多少钱我都不会把它交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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