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长久的沉默让傅琅瑜只得转过头来,看向那边抱臂靠在门框上的红衣男子。
“怎么不说话?”傅琅瑜挑眉开口。
红衣男子微微抬了下巴:“你收拾,我也习惯了。我又不嫌弃你。你不给我收一辈子,何苦再为旁人劳动去?”
“又胡说。多大个人了,什么分寸都不懂。”傅琅瑜恨恨的说着,嘴角却是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
一身红装的男子也跟着笑了开来,几分慵懒几分欢喜。随即几步走到傅琅瑜跟前儿,伸长了胳膊将傅琅瑜揽在怀中。傅琅瑜当下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肚子,这动作虽然怪异,却并未引起,红装男子的注意。
“想你了。”红装男子下巴抵在傅琅瑜的头顶一字一顿:“你想我没有?”
“嗯。”傅琅瑜并没动作,笑的无奈,却是宠溺。
“‘嗯’是想还是不想?”男子有些赌气的口气。
傅琅瑜想了想,淡淡道:“就是还行吧。”
男子见状轻轻推开了傅琅瑜,大掌箍在傅琅瑜的肩膀上,晶亮的眼睛极认真的看着傅琅瑜,一字一顿道:“你不可以这么说。”
“哦?”傅琅瑜正色:“那我应该怎么说?”
男子眉眼飞扬:“你应该说,我也想你了,想你想的睡不着,吃不下。”
傅琅瑜嗤笑了一声没搭理他,正要再说话,红衣男子咕哝着又抱住傅琅瑜:“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说不出口,我知道,你想我想的睡不着,吃不下。”
傅琅瑜蹙了眉头,僵住身子并没动弹。半晌,只听得耳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了,这才硬了声音淡淡道:“我说傅延东,你抱够了没有?再不松手我要揍你了。”
男子虽然委屈,却闻言连忙松了手,有些撒娇的口气,苦着脸说道:“二姐,你不是最疼我的,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二姐?”傅琅瑜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笑了笑:“叫的真好听,好些日子没听着了,再叫一声我听听。”
“二姐……”傅延东拖长的音儿。
傅琅瑜嗤笑了一声,口气中带了几分宠溺:“好了不闹了。来,给我瞧瞧我们家老二穿着新郎官的衣裳,好不好看。”
傅延东扭成了一股糖似的在傅琅瑜跟前转了一圈,挑眉道:“好看吗?”
傅琅瑜抬起眼皮细细的看了半晌。眼前的男子古铜色的皮肤,细长的眉眼下,薄唇似笑非笑的样子。傅琅瑜蹙了眉头,伸手提起他两边的嘴角,满意道:“这样就更好看了。多精神呢。”
傅延东显然不大高兴的皱了皱鼻子,拉着傅琅瑜的袖口嚷道:“二姐,我给你备的点心,你吃了没有?我特地去你最喜欢的那家铺子里买的。我且等着它刚出来的时候要的,新鲜着呢。”
傅琅瑜不自觉的将自己身下的袍子往外扯了扯,多少能遮住些自己略微隆起的肚子,这才点了点头跟了上去道:“吃了,味道很好。多谢你还记挂着,我好这个。”
“说谢做什么?生分。”傅延东皱着眉头极认真的回头看着傅琅瑜的:“二姐,我不喜欢听你说谢,听得心里头堵得慌。难受的很。”
傅琅瑜斜了傅延东一眼,打掉了傅延东拉着自己的手,蹙眉道:“你方才喝酒了?”
傅延东泱泱得跟着傅琅瑜在桌前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咕哝道:“喝了一些。不多。就是做做样子罢了。要不然他们找事儿,还得灌我。”
傅琅瑜顺手倒了茶水放在傅延东手边,轻声道:“日常喝几杯也就是了,与人有些交道。只是,也别贪得跟个什么一样,更不是别人给了你酒你就喝的。没得降了自个儿的身份,跟什么人都能喝的上。毕竟喝酒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能少喝一些就少喝一些。嗯?”
傅延东极自然的伸手端起茶杯喝尽了,这才舔了舔嘴角,迷瞪着眼应道:“我知道。以后不喝了,行吗?”
“我哪里管得了你这些,你喝不喝,我还能知道?”傅琅瑜伸手又给他续了一杯。
傅延东瞪了眼,手扶着桌子坐起身嚷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骗我。你做什么呢?怎么还这个性子,说几句就跳了起来。好生坐下,姐姐问你话。”傅琅瑜低应着,几分温和的拍了拍他的手,叫他坐了下来,这才半笑着问他:“你那新媳妇儿,你见了没有?可满意呢?也给姐讲讲不是。”
傅延东闻言,睁了眼看向傅琅瑜,脸色莫名的黑了大半,闷声道:“没见。”
傅琅瑜见状蹙了眉头:“怎么还没见呢?这会子,不早都该掀了盖头去了?你磨蹭个什么劲儿?”
“掀什么盖头。”傅延东咂巴着嘴嘟哝道:“还没见我就烦了,少见一刻是一刻吧。”
傅琅瑜闻言,对着傅延东的脑门儿就是一巴掌,骂道:“你怎么又干这糊涂事儿?脑袋又不清楚了是不是?!既是娶了人家结了亲,又是嫡妻,日后自然也是相扶相伴着的。无论如何,人家是个女子,一辈子给了你,你也好歹收了从前的心性儿,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没得叫人家委屈才是。”
傅延东捂着自己的脑门儿委屈道:“姐你怎么又打我!”
“不打你,你还能长记性了?!”傅琅瑜理所当然的瞪了回去,见傅延东嘀嘀咕咕,不大满意的样子,只得伸手从袖口里,拿出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递了过去:“给你。”
傅延东见状,略露出了几分笑意,连忙抢了过来:“是什么?”
“原也是想要绣个什么来着。究竟瞧着心意大些。只是我学艺不精,可是后悔从前那些时日没好生跟着绣娘学了。因而,退而求其次,给你刻了个百年好合,你别嫌弃。”傅琅瑜说。
傅延东听着傅琅瑜的话愣了愣,翻了个白眼扔了:“我不要。”
“方才好好儿的,怎么又不要了?”傅琅瑜好笑。
傅延东扬了下巴想了想,硬邦邦的说道:“不顺眼。”
“那你要什么才顺眼?”傅琅瑜问他。
傅延东想了想,支着下巴笑了开来:“姐,我见你上回那荷包,挺好看的。赏了我吧?”
“走开。”傅琅瑜顺手又是把他往外一推,将自己刻的那木头收了回来,垂着眼皮说道:“也罢了,是我不好,送你这个,不如人家送你金,送你银的。拿了出去,没得叫人笑话,你不要就不要吧。我回去扔了就是。”
“别。”傅延东见傅琅瑜当真置了气,连忙抢了回来往袖口里塞:“你扔哪里去呢,别给人家添麻烦了。我这儿……收着收着吧,也不占位置。”
傅延东说着,便挪着座位往傅琅瑜那儿动弹。傅琅瑜本能的往后一躲,却不想刚巧撞到了方才因为想要掩饰,因而不自觉想要往桌子那边靠的肚子上。就这么毫无准备的一撞,傅琅瑜忍不住哎哟一声,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没成想,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傅延东看得清晰。
傅琅瑜隐约觉得手腕上傅延东拉着自己的掌心一紧,只瞧着,傅延东他盯着自己的肚子怔怔的。傅琅瑜不自觉的想要避开,却被傅延东拽的更用力。
傅琅瑜有些心虚,连忙转了话头说道:“对了,你怎么能想着,咱们在这府里头见?又是这样的日子,你就不怕,让旁人瞧了去?”
“怎么会瞧了去?”傅延东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淡淡道:“老大他不在府上。听着我成亲,他不得远远儿跑了去。至于这府里头底下的丫头婆子,我不许,谁敢往这儿来?”
“可究竟是你成亲。这会子,新娘子的盖头都没掀。没你这样做事儿的,传出去了,该叫人笑的。”傅琅瑜慌乱间站起身:“我也该回去了,你赶紧过那边吧,没得误了时辰。”
“回去干什么?”傅延东手上一用力便站起了身,将傅琅瑜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去路:“姐,是不是唐景在府上等着你呢?”
傅琅瑜蹙了眉头:“又混说什么?这与唐景又有什么相干?”
“是,没什么相干。”傅延东低头看着傅琅瑜的肚子忽然笑了开来:“姐,看不出来呀。你这长肉不往脸上长,还有偏往肚子上长的?想来,唐景给你吃的还真不赖。但是姐……”
“老二你够了!”傅琅瑜忍不住打断傅延东。
“什么够了?姐,你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吗?你要知道,唐景是个外人。就连傅延褚,他也是外人。你不能忘了除了咱俩,除了娘。他们都是外人。所以,你不许疼他们,不能对他们笑。那样不好。太纵了他们了。他们没那个脸,折了他们的寿了。”傅延东猛地一顿,凑到傅琅瑜跟前儿,有些委屈的样子:“姐你知道吗?昨儿,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了。他给你买糖葫芦吃。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看的心里头难受。姐,今儿从进门到现在,我还没看见你像那天那样高兴。”
傅琅瑜怔了怔,好似从未见过似的眼神看了傅延东良久,猛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延东撒娇似的箍住傅琅瑜的肩膀咕哝道:“姐,你在笑什么?也讲给我听听,叫我也笑一笑,好不好?”
“老二。”傅琅瑜微微扬起眉头笑道:“姐姐很高兴。我们家老二长大成人了,成亲了,有妻子了。这么些年,姐姐一直觉得我们家老二就像个孩子似的。但是今儿,姐姐第一次觉得我们家老二是个大人。姐姐觉得特别高兴。”
“不是这种高兴。”傅延东蹙眉摇了摇头,咕哝道:“是那种高兴。”
“哪种高兴?”
“是那种一心一意的看着一个人,说起话来手舞足蹈的。哦对了,还有姐,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时候,连眼角梢子,都是往上扬的。可好看了。”傅延东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傅琅瑜的动作。半晌,又猛地一顿,蹙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可是姐,你今儿,有吗?”
傅琅瑜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的冲着傅延东一字一顿道:“老二,姐姐可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傅延东问。
“这么不确定的样子。”傅琅瑜说。
傅延东缓缓放下箍住傅琅瑜的手,垂着眼皮看向傅琅瑜的肚子:“姐,你说,这个孩子生出来,是比较像你,还是比较像唐景呢?说起来,今儿可是我失礼了。不该是你给我贺礼的,应该是我给你。我这个做舅舅的……”
“这个孩子刚刚四个月。还不知道像谁呢。”傅琅瑜淡淡开口,并不意外的看向傅延东瞬间失了笑意的怔怔模样儿笑了笑:“你怕是忘了,我与唐景成亲,不过一月有余。”
傅延东良久,定定的看着傅琅瑜,像是在确信一般。直到他看见傅琅瑜眼中的笑意,他猛地丢了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傅琅瑜波澜不惊的看了回去:“不过刚好,这个孩子,也能成了你好拿捏他们的把柄,不是吗?”
“姐……”
傅琅瑜别过脸并没看向傅延东:“现如今傅延褚当真以为,他有了你的把柄。所以他再怎么想,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至于这个孩子,我留下,倒是随了他的心。还有唐景。想来你应该知道,唐老爷子已然一气之下将他赶出了唐家。现下的唐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傅延褚,就是有想要助了他的心思,可唐景,也还要他这个唐家大少爷自个儿的脸面,不会愿意。因而,在我想来,他再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更别提,还能帮扶傅延褚一把。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傅琅瑜说罢,站起身背对着傅延东道:“该说我都说完了,该见的也都见了。你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不等傅延东开口,傅琅瑜往外走了去。没成想下一刻,便被傅延东结结实实的拉住了手。傅琅瑜并没再挣扎,只是顿了步子。
“姐,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个儿心甘情愿的。”
“那你回头看我。”傅延东撒娇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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