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夏雨天几乎要叫出声来,但她没能够。因为就在她出声的刹那,雨伞突然被一个很大的力道给拽开了。
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将她飞快地拉到墙角里。
“呜呜……”她皱着眉头,扒着那人的手拼命地反抗着。那怪物……不行啊,她得去提醒那对母子,不然有人会受伤的!
“嘘,不会有事的。”那人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
她猛地停止了反抗,怔在了原地,这声音……
大雨打在头顶雨棚上的声音“哗哗”作响,野兽的嘶吼声呼哨而过,她看见那红色的火焰随风舞出妖娆的弧度,那火光离她那么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男孩被母亲拉着走远了,再吃一个果冻的愿望显然没能达成,哭闹声却渐渐小去了,因为母亲答应他如果现在乖乖回家就让他看一小时的电视。
夏雨天站在墙角,安静地注意着这一切,从他出声的那一刻开始,她忐忑的心就已经安定了下来。他的声音从来就有那样的魔力,叫她忘记害怕,忘记呼喊,忘记颤抖。
他还站在她的身后,捂着她嘴巴的手慢慢松开了。他靠得是那样的近,她几乎能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快得好像在打鼓。
“回家。”他提起伞将两人都遮住,然后环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快步拐进一旁的小巷里。夏雨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顺从地依着他,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直视着地面,他指尖的温度顺着肩膀徐徐传来,她却无法知觉这是真实还是虚幻。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脚踩上去,偶尔还会发出“咕咚”“咕咚”的石板移动的声音。天色太暗了,她踩上青苔好几次差点滑倒,他索性紧紧扶着她的手臂往前走。
拐出小巷,便是桑梓公园。夏雨天看着周围的景物,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加快脚步着她往前走。
夏雨天挣脱开他的手,转过身子看着他,多年前的记忆慢慢和眼前交织在了一起。
难得的一个阴天,他穿着连帽衫,长长的刘海遮着大半张的脸,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慢慢从拐角处走出来。
她穿着小花裙或是打着蝴蝶结的衬衣,在半干的楼前空地上玩着跳房子或者踢着毽子。听见脚步声便停下游戏,欢快地和他打招呼。
他的反应却极其冷淡,先是停下脚步,默默地看她一会儿,而后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了招呼。他绕开她画在地上的粉笔线,加快脚步向自己的屋子。“砰”地一声,门便关上了。
那是那次车祸之后一周左右的事情,若不是那几张糖果纸好好地压在书桌上,她几乎要以为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搭理自己吧,只是自己的脸皮太厚,老是不管不顾去烦他,那时候教她做作业,给她做好吃的,带她去游乐园恐怕都是被自己烦得没有办法才答应的吧……
夏雨天很快将神色里的黯淡掩藏了起来,她弯起嘴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真是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接下来我自己回家就是了,反正也没多少路了。我先走一步了,再见。”
她转身,手臂却被人一把拉住,拽回了伞下。
他和六年前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黑色的连帽衫,半遮着脸的碎刘海。露出的那半张脸依旧好看得叫人心惊。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过手来。
夏雨天一惊,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但那落在脑袋上的力度却很轻柔。
他仔细地用衣袖擦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就这么,淋回去?”
窗外的大榕树在阳光下轻轻摇曳着,半透明的枝叶莹莹,好像会发光一样。夏雨天侧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看着外头的时候发呆。
“咚。”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轻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夏雨天没有理会。
又“咚”一声。
她有些烦躁地转过头,冲着正打算揉了纸团再丢自己的人怒目而视。
张俊被她看得有些怏怏的,随手将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冲她努努嘴:“哎,下节体育课哎,要是以前你早飞起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没生气。”
“要你管!”
“别发呆了,去上课啊。”
“没心情。”
“那请你吃棒冰。”
“不去。”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棒冰都引诱不了了,看来真的出什么大事了。到底怎么了啊?”
夏雨天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他伏过身去:“你倒是说啊。”
“凑过脑袋来。”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她的眼睛溜了溜,嘴角噙起一丝笑意:“我大姨妈来了。”她一字一顿说得清楚
张俊似乎完全没料到这样的答案,瞬间愣在当场,一张脸慢慢红了起来。
夏雨天使坏地大笑:“就你这智商,只有被人骗的份,还想骗人!”她站起来,舒展舒展胳膊:“走,上课去。”
“你不是说……”
“当然是骗你的啊。不过我今天不想吃棒冰,你请我吃果冻吧,我要橘子的。”
体育课又是贯来的绕操场跑三圈,然后自由活动。
乘老师不注意,夏雨天跑了一圈半就拉着张俊偷偷从看台旁边的小道溜走了。两人到小店买了食物,就坐在食堂旁边那棵两人合抱不过来的樱花树下吃起东西来。
“哎,班长她们排练话剧怎么突然不要你了。”
“哪有不要我。”她白他一眼:“只是说我转为后勤队员,平时不用去参加排练了。”
“你又得罪人了?”
夏雨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说音乐教室里有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老是闯祸还赖在自己身上吧?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怎么可能,我这么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性格!”
“哎,你怎么老是被人抛弃啊。上次打篮球也是,还有上上次去登山。”
“跟你说不是抛弃,”夏雨天不在乎地舀着果冻:“哎,算了。反正女生真是太难伺候了。”
“恩,我也有同感。”男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
夏雨天和张俊茫然地抬起脑袋,向上看去。
树枝上竟然靠坐着一个人。他抱着胳膊倚在脑袋后面,悠闲地眯着眼睛。
“好好的草地你不坐要爬树,你属鸟的吧。”夏雨天对他偷听别人说话的行径有些不满。
“鸟?”那人闻声睁开眼睛,底下头来看她:“郁城位于中国大陆东南部,行政区划上隶属于浙江省三里市,中华民俗文化区,十二生肖为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这里似乎并没有你刚刚说的鸟。或者你指的是鸡吗?鸡和鸟都是动物界鸟纲脊索动物门,按照你们的地方文化确实是可以混用的。”
见夏雨天和张俊面面相觑,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的样子,他又补充:“印度的十二生肖中倒是有金翅鸟一说,但印度人虽然皮肤较黑,但确实属于白种人。而从你们两人的颅骨形状看,应该属于黄种人……或者你们是桂西的彝族人?他们的十二生肖里有个雀。”
语毕,男生从树上蹦了下来,他拍拍头发和衣服,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便绅士地朝着他们伸出手去:“你们好,我叫楚风廉,是新来的转校生,还有,我不属鸟,我属羊。”
夏雨天被他那一通的长篇大论说得蒙了,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嫌隙,也愣愣地伸过出手,随着他的话头接到:“你好,我属猴。”她细细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觉得这男生瞅得有些眼熟。
楚风廉皱着眉头看了下她手里的果冻勺子,还是有礼貌地握了下她的手腕,他挨着他们坐下:“听班主任说你们在上体育课,我就直接过来了。”
“可是操场好像在那边。”张俊指了指远处暗红色的看台。
“恩。”楚风廉一本正紧地点点头:“我知道,刚刚我有过去。”
“咦,那为什么没看见你?”夏雨天疑惑地问。
他严肃地回:“走到那边上就听见老师叫你们跑三圈,我就当是路过绕开了。”
“……”
“……”
夏雨天随手从张俊手里拿了包零食递过去:“给,见者有份。”
张俊有些恼,作势就要敲她:“你也好意思拿我的东西作人情送人!”
“哎呀,都是同学,别那么小气了啦。”
目光触及那包装,楚风廉的眉头皱了皱,稍稍进行了一会儿思想斗争,他才用双手接过:“谢谢你,夏雨天。”
夏雨天愣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夏雨天。”
楚风廉撕开包装纸,说话的神色淡然:“你刚才自己说的。”
“我有吗?好像……没有吧。”夏雨天转头以探究的目光问张俊,他也摇摇头。
“你们都记错了。”他拿起薯片,以英雄要英勇就义一般的表情放进嘴里。
(https://www.tbxsvv.cc/html/75/75406/3903659.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