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妹妹小心翼翼的哭音,声音那么嘶哑,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一个人在屋子里哭了多久。石头心里发紧,跑的更快了。明明只穿着薄薄的两层秋裳,却因为心里着急,额头上硬是出了一层冷汗。
急急的几步跑到门前,映着月光,少年可以清晰的看见妹妹已经发青的脸上全是眼泪鼻涕,少年心里自责心疼的不行。
“小石头,快把脸缩回去,哥哥开门了啊!”
“嗯!”
安瑜扬起大大的笑脸,乖乖的缩回了头,脸蛋上还挂着大颗的泪珠。
石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伸出手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门。门刚刚打开,安瑜就顺从心底的愿望扑了过去,含着眼泪,紧紧地抱住了少年的腿。
“哥!看!红薯!”
顺着妹妹的手指头,石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门后有一块黑影。石头点点头,弯下腰抱起妹妹,“走,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这个家就两间屋子,一个卧室一个厨房,石头一直抱着妹妹,单手不是很方便的打开了厨房的门,厨房比卧室还要空,卧室好歹还有一张床两个破木箱子,厨房却除了灶台木桶和一堆柴火什么都没有,灶台上连锅都没有。
“在这乖乖坐着,哥哥马上就回来。”
看着哥哥点了油灯放在灶台上,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屋子,安瑜乖巧的坐在木墩子上,眼睛亮晶晶的,听话的一动也不动。
少年不断的进进出出,安瑜看着少年像是变魔法一样拿进来了锅碗筷子,还有堆在屋子中间的大包小包,小小的屋子感觉不那么空旷了。
安瑜惊讶的张大了眼,“好多东西啊!”
石头关上厨房的门,有拿着床上的破被子挂着门上,把几个大洞小洞堵得严严实实,确保屋子里的光线透不出去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听见妹妹惊叹的语气,少年难得心情愉快的笑了笑,蹲下身子在一堆包裹里找出了一个油纸包,小心的解开红绳,打开纸包,不出意外里面的糕点已经凉透了。
“过来!”石头招招手道。
安瑜跃下木墩子,快步走到了哥哥跟前。
石头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妹妹,安瑜吸吸鼻子,小心的用手捧着,糯米白的糕点,四四方方的,虽然冷了,依旧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安瑜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咬了口边角;一点点糕点被安瑜抿在嘴里,很快就化了,甜蜜的味道开始在口腔蔓延。
她不由自主的眯了眼,一脸陶醉,“好甜啊!”伸手递到忙碌的少年的嘴下,“哥哥也吃!”
石头摇摇头,“你吃吧,慢点吃,别噎着,吃完了哥哥这里还有。”
安瑜不依,“哥哥吃嘛!”糕点倔强的举在石头的嘴下,一副你不吃我就不走的架势。
石头犟不过妹妹,他一天没吃东西也饿了,就小小的咬了一口。看他吃了,安瑜比自己吃还要高兴,两人谁都不肯多吃,巴掌大的一块糕点,硬是吃了好一会儿才分吃完。
吃完了糕点,石头也把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
安瑜在一边惊呆了!本来以为哥哥是出门找吃的去了,可是为什么哥哥带回来的东西里还有崭新的棉袄棉被?衣服看大小一看就是给她买的!哥哥哪来的钱啊,他不会是去打劫了吧?安瑜看了看自己哥哥瘦弱的小身板,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石头整理好了东西,站起身来熟练的把锅放在灶上,拿起吃饭的土碗在木桶里舀出一碗水倒在锅里涮了涮锅,也没有出门,顺着墙角就倒了。看的安瑜心惊胆战,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哥哥做饭,没想到哥哥还挺爱干净的,可是哥哥啊,水怎么可以倒在墙角呢?墙角泡久了,万一墙塌了怎么办!
石头不知道妹妹在想什么,倒了水,把锅放好。他有连着放了几碗水在锅里,把买回来的几块大肉也一起放了进去;然后拿过油灯点了火,冷冰冰的灶膛烧了起来,明晃晃的火光映在少年稚嫩的脸上,格外温暖。
“在想什么?”石头抱起妹妹,坐到灶膛前和妹妹一起烤火。兜里有银子,锅里有食物,半大的少年心里没有了沉甸甸的负担,难得轻松自在。自爹娘死后,他一个人养着妹妹,看透了人情冷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过。
烤着火,身上暖暖的,连肚子都没那么饿了。安瑜一边兴奋的笑道,“好多好多吃的啊!”一边用两只小胳膊夸张的比划。
石头弯了弯嘴角,抱紧了妹妹,担心她动的太厉害掉下去,完全没想过妹妹是想套出这些东西的来历。
“对啊!好多吃的,这样小石头以后就不会挨饿了,多亏了好心人呢!”
好心人啊!安瑜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偷的强的就好,不然人家找上门来就不好了,他们家没有支撑的成年人,真有人找上门来,兄妹俩吃亏吃定了!
石头没想那么多,灶火烧的旺,他拉着妹妹的小手凑近一些,四只手烤的暖暖的。
多亏了那个好心人啊!石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那位姑娘还是有些歉意。
本来他进城里只是想讨些吃的,没想到会遇上那位有些奇奇怪怪的姑娘,竟然会和一个小乞丐聊天,听说他没了父母自己带着妹妹时候,竟然说他好可怜,可是乞丐不都是这样差不多的遭遇吗?还嘟嘟囔囔的说什么他的年纪本来还是应该上小学的年纪,却偏偏在寒风里冻得发紫。
他不知道上小学是什么,不过他猜应该是说的上学堂吧!那时候他就发现那位奇怪的姑娘应该是富人家的溜出来小姐了,后来他顺着她的话把自己往懂事了说,果然见那位小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怜惜了。
他这样做不过是想讨一顿吃食,可谁想到,那位姑娘竟然给了他两锭银子,十两!整整十两!相当于普通人家两三年的收入了!
这太贵重了!石头呼吸急促了起来,人家小姐或许天真不知世事,不知道十两有多少;可是他知道啊!明知道不能收,可是不收的话妹妹怎么办?
石头还是拿了,没有告诉那位奇怪的小姐十两可以买多少东西……
也是因为这个,他就算知道妹妹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有多害怕,还是买了东西藏在村外等天黑了没人了才敢回来,不敢叫人看见他手里拿着东西。
水开了。
那几块大肉本来就是熟的,煮着煮着就可以吃了,随着咕噜咕噜的冒泡声,肉香在小小的屋子里蔓延了开来。
安瑜咽了咽口水,倚在石头的怀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老盯在锅上,被哥哥看见了太不好意思了,抬头看着哥哥问,“哥哥,为什么小石头要叫小石头啊?”
石头看着火,又添了一根柴,“因为哥哥叫石头啊,小石头是哥哥的妹妹,所以叫小石头啊!”
看着妹妹不情愿皱成一团的小脸,石头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小女孩的头发细细柔柔的,摸上去很舒服,石头趁机多摸了几把,在妹妹抱怨前站起来忙活去了。
只是小名而已,石头不在意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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