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的岁月与心酸,也不过两句话就可以道明,只是其中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老人叫季解,算是沈意的外祖母了,一双浑浊的眼一刻不离的盯着沈意,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景童,像个求而不得的孩子。
景童是季景的父君,但却不是季解的正室,只是季解买回来的小侍,家庭富裕,年少轻狂的少女第一次逛花楼,就遇到了正要被拍卖初夜的景童,但有些人即使身居尘埃,哪怕他也跟别人一样身着一件什么也挡不住的薄纱,但那股禁欲与高贵的气息却不减分毫,景童实在与那胭脂水粉,醉生梦死的花楼格格不入。
这样的姿色,这样的气质,却偏偏身处这样的肮脏之地,孤傲的少年不会惹人怜惜,反而让人只想狠狠占有他,打破他脸上的坚冰,让他软弱的哭泣,当年的景童创下了花楼拍卖的奇迹,整整2000两白银,而拍下的人正是季解。
当年的季解也才18岁,虽然叫浦城一霸,但季解更多时候只是带着自家手下跟班,每天去自家产业巡视,见到惹她不顺眼的就狠狠的砸,或者将人打一顿,反正她家钱多,这些自然赔得起,但有一点,季解从来不做强抢民男之事,而且家里母亲每天都忙着赚钱,父君整天跟母亲后院的人斗来斗去,也没什么人管她,季解乐的逍遥自在,更是讨厌那些整日争风吃醋的男子,所以长到18岁,季解身边也没个通房之类的。
直到那天喝醉了酒,被狐朋狗友拉去了花楼,遇见了景童。
景童完全不同于季解认识的所有男子,他认识的男儿大多妖娆造作,每天只会打扮的漂漂亮亮想尽办法爬上自己床,虽然季解认为这没有错,每个人都有权利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但母亲那乌烟瘴气的后院早就让季解对这些人敬而远之。
季解原本打算取个规规矩矩的,可以联姻给自家带来更多利益的男子做自己的正君,反正自己也不打算要那些通房小侍了,何不把话放出去,总归有些想要不让自己家孩子受苦的有钱人愿意的,她季解就算再混,骨子里流的血也提醒着她利益至上,那是季家儿女的本性,她季解也不例外。
在她看来,自己虽然不能给自己正君爱情,但会给他足够的体面与尊贵,这样也算对得起他和他身后的金山银山了,作为生意人,得有诚信。
但季解没想到,她会遇到景童,也没想到,在她遇到季童后,向来不管她的母亲会迅速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季解第二天就把景童赎回了家,景童是官妓,他是罪臣之子,本该千人枕,万人-骑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季解花了一大笔金子将他赎回了家,安置在自己住的院子。
赎回的当天,季母就让她把景童送走,并告诉她一个月后她将与浦城首富张家独子成亲。
当时的季家虽然在浦城排的上名次,但不像现在一样,一呼百应,也不似浦城首富,但娶了张家独子后,季家很快水涨船高,羽翼迅速丰满起来。
季解并没有把景童送走,只是在一个小镇子买了个院子,安置起来,她说不清自己对景童的感觉,她不想放这个男子离开,她分不清是舍不得自己花掉的大笔钱财,还是那一夜的食髓知味,亦或是想都不敢想的喜欢。
她也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张家独子,却在两年后找到了自己安置的院子,找人将景童打了一顿,还让人侮辱了他。
而那时的景童并没有告诉她他已经怀孕了一个月,大夫也早已确定。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季解当即回去就想写休书给张家公子,但她那正君嘲讽不屑的眼神却提醒了自己不能,季家与张家的合作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而这些都是建立在自己与他的婚姻上的,一旦自己休了他,那么季家损失定将极为惨重。
但她也无颜去面对景童,每日借酒消愁的季解再看到景童时已经是五个月之后的事了,因为自己的逃避,原先招揽的仆人见女主子不在家也欺凌起怀孕的景童。
她的景童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艰难的在井边打水,形容消瘦,身体单薄,但那高高挺起的肚子却告诉了她这个男人怀孕了,而自己这些日子并没有来,孩子是谁的呢,是自己正君找过来的那些人干的吗?景童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季解嫉妒与疯狂,她不顾季解还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就那样凶狠的折磨了他一天一夜,而后,看着浑身是血的他仓惶逃走。
她季解是个懦夫,是个骗子,是个混蛋,可是她却爱上了一个永远也不会再爱上自己的人。
她没有告诉景童她的身份,只告诉她自己是个商人,那日赎他花费了自己所有的钱财,也不怎么肯让他出了院门,也没有保护好他,更是狠狠的伤害了他,而后自己一个人离开,也没有向当初许诺的那样,只有正夫一个人。
事实上除了新婚之夜,她再也没有碰过自己的正夫,所以他才那么疯狂,二年的时光,让曾经柔柔弱弱看见自己就低头的张家公子变成了一个找人上门殴打并侮辱景童的蛇蝎之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坏的了,她同时毁了两个好男儿的人生。
当初那两年的时光就像偷来的那样,每次自己出门都告诉景童是出门谈生意,而景童会微笑的帮自己收拾好衣服,送自己出门,会亲自去镇子上买菜给自己做一桌好吃的。当年的景童是喜欢着自己的吧。
可是自己却让他变成了一个小三,一个勾引别□□主的人,还被正夫找来的人侮辱了,再多的爱也抵不过这些,何况景童那种高傲清冷的性子,自己花了两年时间让他接受了她,却一辈子也不能让景童原谅她。
而景童也没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怀孕时受到的伤害和营养不良让他整个人身子都亏败起来,景童再也没有接受过自己送的东西,每日靠刺绣和洗衣服贴补家用,哪怕自己暗中找人打点,但景童从不肯调养自己的身子,整个人瘦的脱了形,只一个肚子大的吓人。
在自己终于按捺不住找大夫强行给他诊脉时,大夫那句8个月的身孕让她明白了自己的错误,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只是景童营养不良让孩子也瘦小了很多,所以,自己当初才会以为那是别人的孩子,还那样疯狂的对待了景童。
景童身子在生育了季景之后变得更差,哪怕自己将无数的补品送了进来,他也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只有一些小孩子衣物什么的不会退回,季解无法,只能打着送给季景的名号送到景童手上,景童从不推辞,但自己从来不用,他甚至会微笑的告诉季景,自己是他的母亲,这些东西都是她送过来的,她很爱你,对季解的身份只字不提。
所以,年少的季景并不知晓自己父君与母亲之间种种爱恨情仇,他那样的崇拜者自己高大威武的母亲,虽然有时候也会察觉到父君与母亲之间的怪异,但父君总会有各种理由掩饰过去。
而他一向是相信父君的,自己父君那么聪明与博学,也那么温柔,父君一定不会骗自己的。
但再多的谎言也遮掩不住父君越来越差的身体,和日渐长大的季景,终于,在12岁那年,父君微笑的摸了摸他的头,又看了看一直藏在枕头下的玉佩离开了人世。
而后,季解将季景带回了季家,季景也知道了当年的一切,而当年的正夫早就离开了人世,在找人侮辱了景童之后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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