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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有多的展会的票,我负责收!”
为期三天的一年一度建筑设计展会即将在A市举办,届时将会有各大著名建筑设计事务所将优秀的建筑模型参加展览,称得上建筑界的盛会,也为各大开发商选择合作者提供参考,而展会期间的前瞻性讲座又为即将举行的全国青年建筑设计大赛基调的确定提供方向。
因为事务所里多数员工在之前的展会布置时就已经把里面兜完了,而且像萧蓝这样做行政的对建筑没有兴趣,事务所原本会给每个人一张票,有人不去,就这样多出一些票来。
周晓收这么多票,被大家调侃说要去做黄牛,目的是为了满足周爷爷的要求。届时老老周同志将会携友人一行十余人莅临,至于他们一群年龄加起来都近千岁的高人们怎么会没有入场券,好歹也是VIP才行,这个问题,老老周是这么说的。
“笑笑,后天的展会,帮我搞张门票。”
“爷爷,您刷脸都行,要什么门票啊。”
“帮不帮忙?”
“帮,肯定帮!不就是一张门票嘛。”
“不是一张,我要十五张。”
周晓喝水差点呛到:“爷爷,这得去抢一抢了。”
在追问之下,老老周才承认,原本他们B市的老友在饭局上谈到要来看展会,老老周和清竹事务所的沈老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打了个赌,老老周要在不求朋友也不能找学生的原则下为他们搞到展会的票,以证明他在业界还是有他的余威的。当然,沈老所在的清竹也是参展的单位,如果老老周弄不到票,他那里提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这样,老老周这个赌,就输了。
“爷爷,你是不是夸下口,说一定会有人给你送票呀。”
“是他们几个老鬼,说我在这行,名字说出去年轻的已经不知道了。”
“所以你就不服气啦?你们呀,越老越像小孩。”
“你把这事给爷爷办好,到那天有你的好处。”
周晓在费了些口舌之后给老老周办妥这件事,得到的“好处”就是陪同十几位用老老周的话说就是三四十年前的蒋有廷现在的老前辈们一起参观展览。
可是,周晓原是想一个人慢慢悠悠逛三天的呀,如今只能笑盈盈地在一群老叟面前,接受检验,好在他们当中,都还以为她只是刚毕业。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周你被拍死在沙滩上。”
老老周同志在一群人之中算是老的,他骄傲地把票一张一张地分发到大家手上,最后给沈修竹的时候,还非常傲娇地把票拍得啪啪响。
这位沈修竹先生就是B市清竹建筑设计事务所的董事之一,和穆清两人,取各自名字中的一字创立的。很多年前,业界有一个称号“北修竹南和林”,说的就是沈修竹和邵和林,也许他们就是当年的穆清和蒋有廷吧。他们同出一门,从合作走向独立,最后渐行渐远,邵和林专注于事务所的发展,接的多是大公司大集团的大项目,沈修竹专注于建筑的灵魂,设计的作品都藏在不显眼的地方,却成就一个个经典。而木西和清竹,也在走越来越不一样的路线,这是周晓爷爷说的。
“当年我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就发现这两个人不同,沈修竹可以为了画一张图在郊外露营几个晚上,就为了等他想要的景观,这些时间,邵和林早就拿去偷偷接私活赚钱了,所以邵和林画的只是建筑,沈修竹画的,是艺术。到现在,很明显邵和林个人野心不止于此,木西商业味道在变重,他和蒋有廷之间迟早会有分歧,但清竹如果不调整,只是为了设计而设计,也会面临整改的危机。”
这么一想,周晓想起邵和林那圆圆的脸和身子,再看沈修竹,倒真是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是周晓啊,几年没见都成大人了。”沈修竹背着双手,朝周晓点点头,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周晓经历的人,也比其他人多了一层看着她长大的亲近感。
周晓私下会叫他一声沈伯伯,有外人在,她叫了一声沈老师。
老老周对此表示强烈抗议:“什么沈老师,按照辈分,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就是他小师妹。”虽然周晓和沈老对视后表示无奈,但老老周说得兴致很高,灵光一闪:“如果是这样,那个穆清不是应该叫你师叔才对,哈哈哈,你回去就这么告诉他,咦,他怎么今天没来?”
沈修竹解释道:“穆清一个项目今天封顶,他要在现场,就不过来了。”
“我家笑笑学成归来他居然没有表示,不行不行,叫他下次自己过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招人家做孙女婿啊。”
虽是玩笑,周晓脸辣辣的,这些老人家,也太不顾忌了。她拽着还准备回话的老老周的衣袖,低声哀求:“进去吧,爷爷。”
展会人不算多,但也没有很少,会场的布置很科学,每一个参展单位会有一块区域,每个模型会用隔板隔出三面空间,方便参观者讨论而不打扰到旁人。虽然进来的有十几个人,但大家各自奔着目标去,最后周晓一起的也就三五位。
各大事务所都会拿出镇所之宝,清竹拿出沈老的作品,要不怎么说他走的是无欲无求的理念呢,别人拿的都是看上去就很吓人的作品,沈老拿的是一座胡同茶社,占地400来平方米,老胡同因为种种原因而荒废,搁置了一段时间后,有人找到沈老,希望他帮忙改造成一座休闲茶舍,只对部分熟人开放。
“丫头,看出什么名堂了没?”老老周在这么多人面前,还不忘给周晓表现的机会,周晓不想喧宾夺主,但她知道老人家用心良苦,便简单地说了几句:“沈伯伯,我班门弄斧了,从您改造前后的模型来看,整个项目最难的是修复旧址,A区厢房木质结构完全腐朽,B区出现砖墙看来曾经被改造过,C区墙体破损严重,这样的结构下您需要在保留原貌的基础上植入现代元素,特别是T区的玻璃幕墙,把庭院竹林景观和旧建筑投射到茶室中,新旧相叠,显得新的更新,古的更古……”
周晓没说太多,老老周得意道:“你别有所保留呀,说缺点,说问题。”
“周老,在小辈面前,还这么挑我刺,要是因为入场券的事还生气,我给你赔不是,好了吧。”
周晓陪着这两位年纪加起来一百几十岁的人,听他们开着玩笑,一路走一路听着他们的评论。
“今年的主题,我看应该是绿色与生态。”老老周突然冒出一句,让周晓格外留意。
“不见得,这已经过时了。”沈修竹想了想:“我认为是科技与未来。”
“这个才过时,几百年前的主题了,要不咱俩打个赌吧。”
周晓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哎,真是老小老小,年纪越老越像小孩儿。
她在往木西的展区走时,于恺远远看到她和两位长者,想要跟过去,可人一转身,就不知道进了哪个展区了。
“你找什么?”跟着他一起的是蒋有廷。
“我好像看到周晓。”于恺说着,已经开始往那边走。
“噢。”蒋有廷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想到自己夹在书里那两张票,不由自主地往于恺的方向望去。
“诶,那边是IVE的展区,跟咱们木西挨得好近呀。”敢在蒋有廷面前提“IVE”的人不多,因为这是一个雷区,IVE设计公司和IVE里的人都是蒋有廷的雷区,于恺是脸皮厚,蒋有廷的眼风根本剜不了他,才敢这么说,“咦,真是周晓,她旁边那个,不是清竹的沈修竹沈老吗!”
蒋有廷顺着望去,两人离开所在的展区,慢慢走过去,清竹的沈修竹,遇到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你们木西每年都拿蒋有廷的作品,一点新意都没有,笑笑,明年你上。”
周晓只期望这话没被人听到,老老周同志,您真是颗炮仗,在哪都能炸了。
蒋有廷参展的作品是一座三十六层的某公司办公大楼,外观呈层叠状,两层之间玻璃窗向里凹,远看,就像是空中悬浮着一块一块的平板,银色的表层能够反射阳光,副楼同样的外观盖到四分之一位置,像一个L字,又像是一只靴子。
“这个蒋有廷,果然配得上‘光影魔幻手’的称号。”
沈修竹一说,立马遭到老老周的反驳,周晓发现,这两位还真是喜欢互唱反调,有机会一定要追本溯源,查查他俩到底有什么纠葛。
“每年都是这样,哼,一点突破都没有,别人都做得比他好了,不过是浪得虚名。”
这句话让蒋有廷止住原本要向前的脚步,身子往旁边一收,让展板挡住自己,于恺在旁边,也听到了,他有些幸灾乐祸,出于好奇,偷偷探了个脑袋去补了一眼。怪不得蒋有廷不敢上去辩驳,这位大师,可不是他这等小辈能顶撞的呀,就连当年闻名的“北修竹南和林”都得尊称他一声“老师”。
蒋有廷想要走,被于恺拉住,蒋有廷瞪他,用了点力,没想到于恺力气也不小,两个人还在僵持的时候,隔板那边又有人说话了。
“我倒觉得,这跟之前的不一样。”
说话的是周晓,声音轻轻脆脆,蒋有廷和于恺对视之后,停止对峙,侧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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