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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在犹豫中响了三下，门口响起了丹妮小心翼翼的声音：“迟总，张经理来了。”
张经理就是Z城分公司的经理。
迟战溪瞥了眼苏佳人，转身开门，离开。
丹妮跟在他身后进入总裁办公室，张经理正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见他进来，忙站起来叫了声迟总。
丹妮为他二人泡好茶水，轻轻关门而出。
财务部的一个会计上来找丹妮有点事，见丹妮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将她拉住小声问：“你办公室坐着的那位是不是大明星程韵儿？”
从头发长度和身形、侧影，匆匆一瞥中未曾将那女人正面打量，隐约像是那个和总裁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人。刚才在一楼听人议论说有个漂亮女人大摇大摆走进了迟战溪的电梯，女人身份不明，小道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帝国大厦上下各个楼层乱窜。因为目击者只看见那个女人像程韵儿，却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但因为报道使然，大伙都一致认定这女人是程。
可是，前段时间的报纸不是说程韵儿的对象并不是总裁？
“你是受托来八卦的还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丹妮一言击穿她的“阴谋”，因为比较熟，所以半开玩笑半严肃起来。“她姓苏，不姓程。”
“苏？”会计顾婷摸了摸头，想不起来又似乎最近的八卦题材中的确有过一个姓苏的女人。挠了挠头后才恍然大悟：“不会是要和迟总结婚的那个苏佳人吧？”
她声音突然提高，丹妮怕给当事人听见不好，朝她使了个眼色：“在这里讨论总裁家事合适吗？”
顾婷继续放低声音：“对了，以前在你手下工作的那个小钟怎么样了？”
丹妮摇头：“不知道，情况应该不怎么好。上回我去医院看过她，一直昏迷着。”
“但愿能醒来。”顾婷表示惋惜，虽然接触不多，但小钟还是比较随和易相处的女孩。“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
两人陪着叹息了一阵。
“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顾婷晃了晃手里文件夹：“我把部门会议的相关资料拿给你。我们主任说上次报表中有个数据出了点小失误导致总额小数点后的数字对不上，让我跑来再跟你核对一下。”
丹妮有点不快：“数据已经给总裁过目，如果金额差别不大这次就不要自讨没趣。”
“只是几块钱的事，不过也还得跟你说起。”
“没事。”
“那就好。”接过文件夹，看着顾婷走进电梯，丹妮叹了口气。
办公室内，迟战溪正在听张经理汇报那边的情况。
但似乎心不在焉。
“公司现在出境旅游业务方面已进入正常轨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国内旅游这一块，Z城的少数民族人群居多，是否可以在体验当地生态及民俗风情游方面进一步深入打造特色旅游……”看着对面迟战溪正靠在椅子上，一支黑色钢笔飞快在指尖旋转，他的眉头却越来越紧，不知是否是对他的提案存在疑虑或不满。张经理主动停下谈话，希望迟战溪发表看法。毕竟无论他将特色旅游描述得如何天花乱坠，结果都需总裁亲自拍板。一向来，迟战溪就是他们的风向标。
十五秒后，迟战溪还是没什么反应。
“迟总？”张经理不得不提醒他，“您觉得怎么样？”
手中的钢笔落在桌面上，他将笔推至笔罐旁：“Z城的人文景观的确是比较有特色，据我所知，当地的少数民族人口占了Z城人口近10%，且民族类别鱼龙混杂，我记不清具体数字，但似乎不下23种。如果开发特色民俗游首要条件必须有相对规模的单一少数民族群落，你是否已经踩好点或者心有所取。我现在听你报告也只是在脑海中有一个大概的轮廓而已，你把你刚才提到的那些作出一个方案来给我，我看了方案才知道可行不可行。”
“好。”张经理拿出一叠文件来，“这是上季度的相关数据。”
迟战溪坐直身子，随手翻了翻，并不细看：“我知道了。以后这一块你把关，不必每季度向我汇报了。只要在季度末将数据及相关资料的发到我邮箱里来就行。”
张经理感受到了一向严谨的迟战溪在工作态度的不寻常。以前往往是让他来汇报一次就要耗上至少三个小时，可今天……他看了下表，不超过十五分钟，他似乎已经有了结束谈话的意思。
“你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先走。”迟战溪见他看表，以为他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我也正好有个客人要过来。”
这不是照顾他，反倒是赶他走的口吻了。
张经理只好起身告辞：“好，那我先走了。”
他离开后，迟战溪打电话叫丹妮进来。丹妮进门后，他点头示意她坐。
丹妮受宠若惊外加不习惯：“总裁，您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好了，我站着就可以。”
迟战溪也不勉强，犹豫一番，说：“小钟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了是不是？”
丹妮神色凝重：“是。”
“她的工作你先交由苏……佳人。”发现自己在念起她的名字时有些粘稠的不惯，“让她专注文印这一块，以后各部门之间需要打印的文件或不重要的资料都可以交给她处理，内外各部门之间的衔接不要让她插手。
文印的工作非常简单但也繁琐，小钟当初做的工作远远不止这点，加班加点胜任下来实属不易。但鉴于总裁的意思，总秘部不许加人，高额的工资配合高强度的工作，总秘部两人加班是常态。
可现在，文印方面的工作加上了各部门的资料形字打印，就远远不是轻松了。
丹妮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孤立苏佳人，不让她有机会涉足公司具体事宜。原本作为生活助理招聘进来是为了随时给总裁提供工作方面的便捷服务，就像迟战溪所说，他多招一个助理也是情理之中。但此刻，他这么防着自己的未婚妻却不知出于什么考量？
“新聘的生活助理什么时候能来？”迟战溪的确需要一个助理。
“下周就可以到岗。”
“好。”不知何时，迟战溪已再次拿起钢笔，思忖中钢笔反复轻击桌面，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如果说他也有不安的时候，这是他最会表露的举止。“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看上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丹妮不理解他口中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迟总的意思是她的行为举止还是指其它方面？”
“行为举止。”
“这个……”丹妮不敢妄加评论，“没觉得特别奇怪的地方，但她看上去似乎……总是很冷淡。”
“上次她来报道时也是这个样子？”
“差不多。她来的时候我甚至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大概是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听说她来的时候也是坐您的专属电梯，当时保安好像有阻拦，但不知为什么就没能阻拦成。事后我问过保安，保安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喊她时她没什么反应，走进电梯后他要拦截已经来不及了。”一般人不会未经允许就用那部电梯，但她好像很自如。“而且……”
“而且什么？”
“她好像对五十六楼的情况很熟悉。刚才她打开小钟的电脑，并且在未曾被告知的情况下，她说出了小钟的名字。是不是总裁以前和她在私下里谈起过公司的事情？”
迟战溪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倾听完毕，表情除了冷没什么变化。苏佳人从未来过公司，他也不可能去和一个表情呆滞的女人闲谈公司事宜。苏佳人出现的前后过程都太过蹊跷。
“我明白了。”他想了下，“中午和新加坡客商的饭局你跟我一起去，现在去准备下。”
“好的。”以往这种场合迟战溪都让生活助理陪同，看来总裁是真的打算隔离外头办公室坐着的苏佳人。
“还有，帮我盯着她。”
中午，得悉迟战溪行踪风声的王云妮正等在一楼。
她特意赶来找他。前后错脚的时差，迟战溪坐车离开，陪同离开的还有丹妮。
一楼的总裁电梯门开启，她目光投去，却不想走出来的却是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韵儿……”还未完全叫出口，却恐怕自己叫错。相似的外表，却迥然有异的气质和着装风格。程韵儿不化妆通常不出门，可这个女人根本没化妆，但依旧楚楚动人。
苏佳人走过她身边时被她情不自禁出口喊住。
苏停下来，转头看她。
“不、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王云妮有些尴尬，又想着她是坐总裁电梯下来，是否知道迟战溪是否已经结束会议。刚才她被告知迟战溪在开会，显然她不知这是迟战溪授意阻挡的借口。“迟战溪还在开会吗？”
“他一上午都没有会议。”丢下这句话，苏佳人推门而出。
门外，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孩正站在阳光下的树荫丛中等她，可能等了很长时间，脸色被地热烤得微红。他耳朵上塞着耳塞，一边嚼着口香糖。见她出门，忙摘下耳塞，笑着一路小跑过来。
“等很久了？”
“嗯。上班第一天，怎么犒劳我？”
“没发工资，没有犒劳。”
……
迟战溪的座驾已行得远了，从反光镜里却正好看见苏佳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背影，男人兴致勃勃挨她很近，女的一如既往连背影都没什么热度。
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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