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要与大伙启程回戴府了,顾玉筝想在好姐妹的大喜之日陪伴她并送她最后一段祝福。即将要离开这个她到这世界时第一个迎接她的地方,心情纷乱复杂。
“唉,亲爱的伙伴们,去看看玄妙观的黄昏吧,夕阳西下,凉风徐徐,人约黄昏后,一定很美。”顾玉筝提议道。
“好啊,好啊,咱们去散、散……”小桃和顾玉筝的相处现在看来是从未有过的随意轻松,却结结巴巴地说不上来。
“散步!”绿珠笑着抢答。
“黄昏?你们不看看天色,不早了,星星都出来了。”戴千宁好笑地看着这有说有笑的三个人。
“不早也没关系,把灯笼带上,多带几个,我们到上次北院那颗大树下,那有张石桌。绿珠,小桃,我们去厨房拿吃的喝的,千宁你去备几件方便披上的衣服,咱们吃宵夜去。”戴千宁边说边行动,绿珠小桃高兴地跟着出去。
大小姐戴千宁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三个,没一个需要听我的了?还要我准备衣服?”
北院大树下
戴千宁盯着树上的两个灯笼问道:“晚儿,灯笼挂树枝上可安全?”
“怎么?你担心会掉下来呢还是招来狼呢?”
“什么招来狼,讨厌!我担心我爹知道!我们四个女儿家不可太张扬。”
“哦,那还是怕招来狼。”
“你!晚儿……”戴千宁娇嗔道。
“开玩笑,开玩笑。戴伯为人善良待人友善一定会宽容大量理解我们的。”
“小姐,晚姑姑,剩下的两个灯笼挂何处?”绿珠问道。
“听小姐的就放桌子上吧。”顾玉筝回答道。
“绿珠,小桃,你们也坐下。”戴千宁招呼道。
“奴婢不敢。”两个人欠欠身,受宠若惊,虽然这段时日和因顾玉筝的缘故随意许多,但还是被戴千宁有悖常理的邀请吓到。
“坐下吧,听我说,今天收到我娘的来信,赵家已去我家提亲,下个月初二是我成亲的日子。绿珠也早过了及笄的年纪,我到赵家之前,要还你自由身,替你寻个好人家,以后再也不必给别人为奴为婢。”
绿珠噗通地跪下磕头不起,呜呼地哭了:“谢谢小姐,奴婢不嫁人,奴婢愿意跟随小姐身边,求小姐别赶绿珠走。”
戴千宁并不理会绿珠,看向小桃:“小桃尚小些,说话办事难免不周全,随我去赵家吧,我刚过门,虽然处处要低调谦和,但放你到别处去终归不放心。”
小桃也噗通跪下磕头不起:“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顾玉筝看着这‘咚咚’的磕头直皱眉头,摸摸自个的额头,心想‘疼不疼?走过去挨个扶起她们俩,说道:“分别是为了下次的相聚,你们就别拂了你家小姐的一片好意了,先坐下再说。”
“看看,我偷偷带来了什么?这好东西简直太应景了!”顾玉筝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
“哎哟,酒呀,晚儿你胆子也太……绿珠,小桃,你们的晚姑姑自从撞到头以后真的是变了,连说话的语调都变了。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变了,变得活泼可爱而且还有主见,聪慧,勇敢。是吧?”戴千宁带着钻研的神态微笑说道。
“你是说我以前又笨又闷又胆小呗!”顾玉筝撇着嘴故作委屈状。
“啊哈哈哈哈……”笑声一片。
“自从晚姑姑撞到头后,我特别喜欢听小姐与晚姑姑说话,特别有意思,让人听来很开心,很轻松。”绿珠笑盈盈地说道。
“对对对对,听着轻松。”小桃点头认真附和。
“我觉得听你们说话才特别有意思,一个两个都‘自从晚姑姑撞到头。’以‘自从我撞到头’开头真就能让你们这么乐呵?哼!罚酒罚酒!”顾玉筝笑哈哈地特意把着重句拉长了音调,端起酒壶斟酒动作麻利。
“哈哈哈……,该罚该罚。”戴千宁第一个端起来酒杯。
“咳咳咳咳咳咳,好……咳咳咳,好辣。”
“咳咳咳咳咳……”
“我说绿珠小桃,你们俩也太实诚了,没喝过酒呀?这么一大杯就干了,这可是白酒也!瞧瞧你们老奸巨猾的小姐,就抿一小口。”顾玉筝说道。
院子另一个角落,身材高大的穿着武装打扮的男人站在阴暗处,对着这四个女孩无奈地摇头叹气,一副感叹世风日下的表情,另一个年轻却有张成熟表情的脸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满桌吃喝开心玩乐的四个女孩好笑的站着不动。
“钱兄,近日我家公子夜夜与您促膝长谈,对您赞许信任溢于言表,还望钱兄莫负我家公子一番美意。”说话的正是当朝第一武将戴千安。
“哪里那里,戴兄乃栋梁之才,一身好武功,日夜坚守公子身边护公子于周全,方圆几里内暗哨重重,今日还在此亲自哨岗。肝胆忠义鞠躬尽瘁,其心可鉴,钱某自叹不如,自叹不如啊。”钱镠说道。
“过奖了过奖了,职责所在而已。公子卧塌附近本应清场肃静,今日戴某失职,竟让人在此喧哗,秦某于心有愧呀。”戴千安揖说道。
“这儿离公子处有二里远,何来失职之说?何况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不具威胁,戴兄莫要妄自菲薄。”
戴千安望向四个举杯对饮豪气十足的女孩,脸上竟慢慢灼热,小声说道:“舍妹从小娇惯,让钱兄见笑了。”
“令妹真性情也,还能如此对待下人,可见本性善良,实属难得。令妹身旁性情豪放的女子可是戴兄小妹么?”钱缪不经心地问道,却努力在黑暗中捕捉戴千安脸上的表情。
“不,她不是。她是我戴府管家秦寂阳秦叔的女儿,名唤秦晚儿。”戴千安面无表情地说完,又接着道:“戴某尚有公务在身,请钱兄自便吧。”对着别处打了一下响指,有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跟前屈身听戴千安吩咐:“看住小姐四人,以荷塘为界,勿让跨近半步,随后暗送返回。”
“诺!”话音落完已不见其身影。
戴千安对着钱镠抱了抱拳,转身离去,而钱镠继续在这呆着显然不合适,转身欲走。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也能问出这般大胆热烈的问题来。看来,不仅是绿珠小桃醉了,你也醉了嘛。来来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为了人生惬意难忘的第一次醉酒,再喝喝喝!”顾玉筝酒后酣畅的豪气又再次挥发,留住了钱镠的脚步。
“讨厌,不许笑话我,快回答再喝。”戴千宁夺过酒壶。
顾玉筝站起走到不胜酒力趴软在石桌的绿珠和小桃身边轻轻为她们披上衣服,坐回自己座位上,正色道:“如果我告诉你,在我的观念里没有尊卑之分,没有夫为妻纲,也没有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在我看来很荒谬,你相信吗?我对未来夫家没有憧憬,所以你问的我并不知道。但我想告诉你,千宁,无论到哪你是你自己的,努力生活并享受生活,对人对事不追求完美,但尽量问心无愧,咱就会快乐。我希望你快乐。”
“努力生活,享受生活,快乐……”戴千宁喃喃重复,眼底光芒闪烁。
顾玉筝低下头,眼泪缓缓无声流下:“在这里,我就是一个另类,我要的爱情是两厢情愿,这个陪伴终身的人要懂我,而不是要宠我。当下男子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以延伸普及给众多妻妾,我却要一个终身只愿执我之手与我偕老的人,我想要他懂得,一生短暂,只够又美又暖爱一个,足矣,我则用生命回报一生,如若不能,宁愿勇敢孤老终身!”
顾玉筝与戴千宁凝视许久,谁都不说话,夜空下的两个女孩加深懂得了彼此,这时,顾玉筝微笑伸出手:“我和你要做永久的朋友,让你住进我的心里,可好?”
戴千宁伸手握紧,微笑,道:“你上次说得结拜金兰可还算数?”
顾玉筝面对这古人姐妹的思维,加深了脸上的笑意,说:“当然算数,与我做姐妹儿时间要很长,我可是一千年的哦。”顾玉筝一语双关地说,又坏坏地笑“还有一事,上次说的共侍一夫可还算数?”
戴千宁一征,为这难为情的话题羞红了脸,随即使劲一拍顾玉筝的手背打断了她隐忍住想要大笑的表情,两人同时哈哈哈地爆发,欢乐在院子里撒欢。
“咱们一起同过生过共死,你心知我心,我心如你心。今日择日不如撞日,堆土为泥,插草为香,同拜姐妹,永不相负。”戴千宁说道
顾玉筝在自己的观念中,认为朋友之间情到深处自然浓,真心相对以诚相待就好,不必拘宁于形式,但此刻真切感受戴千宁的真诚,这份真诚由她顾玉筝完全拥有。顾玉筝与戴千宁同起牵手,虔诚下跪,倒酒,一切就绪。
戴千宁抑扬顿挫念念有词:“盖闻诗歌伐木,足征求友之殷;易卜断金,早间之交之笃。是以璇闺绣闼,既声气之互通;蠹间鸡窗,亦观摩之相得。爱朕……”顾玉筝看来看了戴千宁,继续隐忍地听她碎碎念:“爱朕芝谊,籍定兰交,执牛耳之同盟,效雁门而有序。铜钵敲余,话到更阑之候;玉杯对影,遥来明月之辉。气凛风霜,勿笑桃花之轻薄……”
顾玉筝笔挺跪着,偷偷看了眼戴千宁,钦佩无比‘这也太有文化了,这出口文言文的功力真可怕。’碎碎念还在继续:“床联风雨,宜矢松柏之坚贞。不以才相先,不以貌自傲……”
顾玉筝笔挺的腰板眼睛弯曲,膝盖生疼,忍无可忍地喊,“停!该我了!”把要脱口而的‘停,太长了,我来吧!’生生改口,而戴千宁发誓发得好好的却生生被打断,茫然看着顾玉筝。顾玉筝很认真地双手合十:“苍天在上,明月为鉴,我秦晚儿(停顿扭头看向戴千宁,戴千宁会意)‘我戴千宁’在此结为姐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诚相待,永不相负,永不相弃。”
誓完,同拜三拜,戴千宁摘一玉佩戴给顾玉筝,说道:“此珏是我心爱之物,初见时喜欢到日思夜想,幼年时与父讨要无果,某日家兄窃出玩耍,却丢失于护城河,父亲遂揍。我八岁时,家兄方送于我,方之此物一直在家兄身上。遂后,家兄进宫陪读于王子,每年只可回家两次。今日我赠送于你,此玉你我二人分别佩戴,两玉相合为珏。今后若有分别,此玉可作为信物,见玉如见人。”显然,戴千宁还在被文言文附身。
“谢谢,我收下了,好感动。千宁,以后你是我的大玉,我是你的二玉。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大玉?二玉?这名字?可否雅致些?”
“哈哈哈哈……”笑声又飘洒开,散到院子某个角落的站着的人心里。
顾玉筝抚摸着冰凉的橘黄色的玉块,心里发誓:“顾玉筝三个字埋藏进灵魂深处,秦晚儿,今日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占你的身体和身份,但不辜负你的生命,不虚度你的年华。友情,我用厚重的承诺去坚守。爱情,我用生命换其一生。亲情,我也终将用生命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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