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谋倾江山 > 第八章 第一剑客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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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如何?”

    御风急急上前,眉染郁色,忧心如焚。

    “你本来就体力透支过度,却强行用内力与我抗衡。如今伤及心脉,五脏皆有受损。多则半年,少则数月才能恢复…”

    墨寻剑眉下的一双星目湛然若神,看似沉静如澜的面色下涌动着万般情绪,他眸光定定地看着容璧,淡淡开口:

    “只因为她能助你谋定天下,你便如此不惜性命想要带走她?”

    “是又如何?”

    容璧的声音倒有种了然于胸的平淡,未起一丝涟漪,只是语气间淌然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你不能将她带走…”

    铿锵低沉的男子声音在一片晴空万里中显得阴冷逼人,竟让御风陡然生出一丝透骨的凉意,不由瑟缩了几下。

    这人还是一如往日那般孤芳自赏到淡漠,容璧对他这模样倒也不以为意,随口笑谑道:

    “这只是墨寻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墨寻语声微沉,阴冷逼人的目光随即扫射而来。

    见他恼意轻拂,容璧曼声轻笑道:“你不让我带走她,言下之意是让本公子将她弃于荒野之中?还是如今的你能够心无旁骛地与她坦然处之。”

    墨寻昂藏的身姿与容璧相对伫立,高靴佩剑,如影似魅。晨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发丝轻扬过棱角分明的面庞。

    见他沉默不语,容璧干笑几声,略显讥诮道:“你还是快走吧,眼下她快要苏醒了,你若是想与她寻常叙旧,我绝不阻拦…”

    墨寻的神情透着冷峻凝然,朝阳洒落在他清冷的眉眼上,使原来就透着淡漠疏离的整个人看上去有了那么一层异样的柔和。

    他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露出一丝淡笑,带着若有若无的涩然,

    “我与她之间的事,还容不得旁人来置寰…”

    闻听此言,容璧神色微有一变,心头涌上股莫名的不悦,玉眸轻轻扫了他一眼,像是赌气般冷哼道:

    “你们的师父当年是怎么死的?这三年来你都去干了甚么?我想她很有兴趣知道…”

    容璧此言一出,墨寻的气息瞬间沉寂。

    他朗声大笑起来,听之却是冰凉彻骨。那笑声裹着呼呼的晨风,显得急迫而逼人。

    良久,他缓缓沉声:“往事虽不可追,可我待她之心,天地可鉴…”

    他目光坚如磐石,声音亦是带着一抹微微的暗哑。

    墨寻无视容璧的微怔愣然,径直走向马车,缓缓掀起帘拢,深深凝视着那女子平静的睡颜,良久,他又轻轻合上,转身回眸,淡淡开口,

    “你我都是有着万千过往之人,庙堂江湖,有多凶险复杂,你比我更为清楚。她虽颖敏绝伦,有着凡夫俗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风华气概,亦有着洞察局势扭转乾坤的智谋与魄力。可她总归是一名女子…”

    绚烂的朝霞将墨寻身上那层清峻全然褪下,浸染出一份恬和宁静。

    他在说起这些的时候,眸中华光流溢,璀璨夺人,全然不似平日那般清冷萧索。

    容璧虽是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早已是波澜起伏,他淡逸笑道,

    “她绝非寻常女子,这一方天地,不该成为他的束缚,与你与我,亦是如此。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陷她于危难中而不顾的…”

    墨寻深深看了容璧一眼,仗剑转身。

    那人衣黑如墨,姿挺如苍松,肩头的青丝被风吹得纷乱如拂,纠缠迭绕下有种奇异般的妖冶。

    容璧眸色微沉,直到那人清绝的背影没入在飞扬的尘土里。

    马车追云逐日般西南方向飞驰而去,留下一笼长烟。

    蘅卿继续游走在杂乱无章的梦境里,许久之前她似乎寻觅到了一个可以相拥倚靠的怀抱,好闻的淡香,丝丝温暖,让人留恋。起初像是在湿热的云雾中徜徉,恍惚中,清凉舒适驱走了不适与烦闷,整个人如置云端,轻快而明净,愉悦异常。

    待她再次睁开眼,竟是翌日的天色清明之时。

    不适感已随梦境而去,蘅卿精神亦是尚可。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两夜。

    香炉中的游丝静静地追着光影盘旋回绕,像是闻歌起舞的彩蝶,翩翩卓然。

    蘅卿忍不住想要掬握,可手触摸而去,掌心空空如也。

    “一大早便有这份闲趣,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容璧白衣清华,一双漆黑的瞳仁清澈无垠,倒映着蘅卿略显苍白的小脸,神情却是一派慵懒随意。

    “不过区区风寒而已…。”

    蘅卿拂壁坐起,伸展了下四肢,斜睨了一眼掀帘而入的容璧。

    “是吗?半夜是谁可怜兮兮地紧抱着我不放?热得本公子一身湿汗…哎…”

    容璧轻声一叹,唇角笑容魅惑。

    原来,夜里…竟是他!

    蘅卿玉颜倏变,冷声斥道:“趁人之危,你无耻!”

    “是你将我…拉上去的…。”

    容璧扬眉浅笑,几分无辜。

    蘅卿略一低头,陡然惊觉身上已经被换上一套丝质软滑的如意云纹锦衣,霎时气血上涌,小脸惨白如纸,怒极相问: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不待容璧开口,她挥手一掌狠狠朝他脸上掴去,须臾之间,容璧那白如脂玉的脸上便被烙上了一个清晰不过的掌印。

    “你衣衫早被潭水重重湿透,恐你再度受凉,我让…青袖…换的…”

    自知理亏,容璧倒是未恼,眉眼微垂,浓密的睫毛在他眼帘处投下一抹淡淡的浅影。

    蘅卿的眸光森寒如针,手腕欲用力再度挥之而去,却被闻声赶来青袖急急制止,

    “小…小姐,是…是我换的…”

    青袖震惊莫名地望着容璧脸上赫然入目的红印,只好违心的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方才赶来之前,御风已对她坦言相告,她亦是昏睡了一天,又如何能帮小姐更换衣裳?连她自己,亦是被陌生男子给…想到此处,青袖偷偷扫了一眼御风,已是玉颊微红。

    他们亦是不得已而为之,于情于理,只得就此作罢。可小姐性情刚烈,若是知晓真相,她不敢保证小姐是否会真的活剥了容公子的皮。

    蘅卿滞留在半空中的手终是缓缓放下,有如刀剐的眸光在容璧脸上停留稍许,一字一顿道:“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

    “能被卫姑娘赖上,做姑娘的白首之人,是容璧梦寐以求之事!”

    容璧薄唇微微勾起,笑容徐徐展开,如梨花映雪,落下一地的光华。

    蘅卿眉头一皱,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悦,这人厚颜的程度…一如往昔!

    她顺势往软榻上一靠,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卿卿,你生气了?”

    “卿卿,我当然知道闺中清誉对于女子的重要性,我…。”

    不待他说完,容卿一个绣花枕头便精准无误地狠狠砸向他,那道白影反应迅捷地闪到了门帘之外。

    外头再无声息,良久沉寂,蘅卿这才安然侧卧,双目微阖,心中亦重新被云雾笼罩。

    巍巍长安,又将带给她怎样的风起云涌?

    潼关,北临黄河,南踞山腰,地处黄河渡口,位居晋、陕、豫三省要冲,扼长安至洛阳驿道的要冲,是进出三秦之锁钥,因此成为汉末以来东入中原和西出关中、西域的必经之地及关防要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誉。《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

    关口城门有重兵把守,近年关中战事频繁,巡查严密倒也不足为怪。东面山峰连接,谷深崖绝,中通羊肠小道,仅容一车一骑。马车行走至其间,俯察黄河,险厄峻极。正如诗中所描述那样:“山势雄三辅,关门扼九州”。

    出了关口,便是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马车一路向右西行,马蹄轻疾在通往长安的古道上。

    隐隐轻雷,一阵疏雨骤落,雨滴簌叶,极目霁霭霏微。

    蒙蒙时雨,轻尘飞绝,给略显干冽的空气带来氤氲的湿气。霭霭停云,渐隐峰峦。

    青袖托腮而坐,透过卷起的帘拢盯着车外一晃而过的风景。看了半晌,眼睛竟有些酸痛,倦怠像蛇一样从四肢百骸游移过来,她索性侧卧在一方木塌上,听着那车轴转吱呀声,打量着车内的布置。

    车里倒也宽敞舒适,正中的小木桌上陈列着一套简单的茶具和几叠瓜果点心,最里边的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几撂书籍,书堆上陈列着的一架朱漆盘尾古琴尤为显眼。

    青袖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已经瘪下的肚皮,倦怠与饥饿双双袭来。

    她目光从小木桌上两叠荷田沼沼的青花瓷盘上扫过,一叠里静静地躺着几块精致的芙蓉糕,一叠里是几根极其小巧的黄瓜。它们悄无声息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惹得她暗自垂涎。

    “你若饿了,叠盏里有食物;若是感到渴了,茶壶里有水。”

    蘅卿垂眸望着手里的书卷,突然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么一句,竟让青袖有一时的错愕。

    小姐莫非头顶上长了眼睛,能洞穿她所思所想?不过,这话来得可真是时候,甚合她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青袖不好意思地笑笑,见蘅卿依旧神色凝聚地低着头,便也自若无拘地吃了起来。

    “你可知这黄瓜一名的由来?”蘅卿突然抬眼问道。

    青袖看着手中不过手掌般大小的小黄瓜,鲜绿欲滴,食之清脆可口,被蘅卿突然这么一问,先是微微一怔,料想小姐定是在考她,便莞尔一笑,

    “黄瓜原名被称作胡瓜,是汉代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而它更名为黄瓜,则始于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后赵。后赵王朝的开国君主石勒,本是入塞的羯族人。他在襄国登基做皇帝后,对自己的臣民称呼羯族人为胡人大为恼火,于是便制定了一条法令:无论说话写文章,一律严禁出现”胡“字,违者一律问斩。有一天,石勒在单于庭召见地方官员,当他看到襄国郡守樊坦穿着打了补丁的破烂衣衫来见他时,很不满意。他劈头就问:”樊坦,你为何衣冠不整就来朝见?“樊坦慌乱之中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随口答道:”这都怪胡人没道义,把衣物都抢掠去了,害得我只好褴褛来朝。“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犯了禁,急忙叩头请罪;石勒见他知罪,也就不再指责。等到召见后例行”御赐午膳“时,石勒又指着一盘胡瓜问樊坦:”卿知此物何名?“樊坦看出这是石勒故意在考问他,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紫案佳肴,银杯绿茶,金樽甘露,玉盘黄瓜。“石勒听后,满意地笑了。自此以后,胡瓜就被称做黄瓜,在朝野之中传开了。”

    听着青袖娓娓道来,蘅卿挑眉,眸中隐约一抹赞赏,“看来你不也算作那山间竹笋,”

    山间竹笋?青袖不明小姐所言何意,蘅卿见她一头雾水,轻轻一笑,雪色容颜浮起淡淡的揶揄,

    “嘴尖皮厚腹中空!”

    原来是在暗嘲她浅薄无知,小姐看起来清朗似月,恬雅无双,倒生了张犀利凌人的嘴。

    驿路芍花,花瓣满地,像是均匀敷上的一层淡淡的胭脂,似乎也被主仆二人不时愉悦的笑声所感染,色泽光鲜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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