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戳了她脑袋道:“他是我嫡亲的师尊。”
她又在椅子上坐了,一本正经起来,劝我:“师尊怎么的?神界刚有位大神娶了他女弟子,没谁不长眼,凑上去说三道四。你又不是邯翊生的,还叫过八百年的师兄,正好凑一对儿!我看他品格好,又知根知底,姬白邑那小子,可是比不上。”
才想起许久不见云英,便把姬白邑是紫微君的事情说了。
她是块爆碳,果然大怒:“当初看他就觉得不太对头,哪里有小仙官什么宝贝都有的?小白脸子,还敢想着娶你做小老婆,凭他也配!我这就上天,阉了那劳什子紫微帝君,让他什么大小老婆都使不上!”
云英最恨负心汉,尤其是有了老婆再去招惹别人的,但她最初并不是这样。
刚上神界的时候,她也不认识什么人,跟谁说话都有些羞涩。
玉墨言专爱逗弄初上神界的小女仙,瞧见这小姑娘天真娇憨,特特地跑去套近乎。云英瞧他生得好,也被他约出去散过几回步,拉过小手。后来却发现他到哪,都一副风流才子模样,跟谁都飞眼儿。
当时她性子软,没动声色,回头告诉了我。宁凉曾说过,谁欺负了你,你得欺负回去,要不他下次还找你。
我在仙界练出来的暴脾气那会儿还在,抄起家伙,找到玉墨言,狠打了他一顿。
其实是打不过他的,只凭着一股蛮劲儿,好在玉墨言也有些度量,只躲不还手。
从那以后,云英有样学样,遇上这种渣滓便先揍上一顿,打得过打不过都要上。
只见她说话间,便祭出了天命轮,是她师尊赐下的神器。
我瞅着露着寒光的天命轮,心道云英怕是伤了不少魔,煞气竟那么重。
我忙绕到她身后,扯着她衣裳道:“我已砍了一剑,怎么也得养个半年、一年的,他还念着情分没照。先把兵器收好,别手一哆嗦蹭破我的皮…”
云英这才作罢,又问候了一阵紫微帝君,觉着口感才喝了口茶,与我道:“还是知根知底的好,大路上捡的,哪里有什么好货色。”
我深以为然,说:“就是,就是,画本子上的才子佳人,都是坑人的。”
一回想,不对,我和姬白邑就是酒肉朋友,跟才子佳人有什么相干。
突地云英跟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扑过来嘴唇,还有些哆嗦:“那个混帐,有没有占你什么便宜?你可是打不过他…”
我笑,晃着手道:“没,胡说什么呢?!”
云英放下心,眼睛晶亮起来,道:“所以说,邯翊那样的才是好夫君。”
又转回来了,我无奈:“就是我肯,邯翊他也不肯。且不论师徒名分,他心里一直没忘了宜真,一对神仙眷侣,自小青梅竹马的情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散了,可惜…”
云英也学我,老婆子般叹了一回。
我又絮絮叨叨跟她说了几册刚看的话本子,全是才子佳人结局悲惨的,文笔都还不赖。
喝了好几道茶,云英才想起来什么,叫道:“我说总是少点什么,小包子跑哪去了?”
我俩去院子里找了,在倒座的门房里才找到。
包子正躺在床上睡呢,还是兽身,四仰八叉,白绒绒地肚皮一鼓一鼓的。
估计他怕没地方睡,先瞧哪里有床,看样子是选中,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才刚过正午,晚上怕是要走了困,云英麻溜将他拍醒。
院子里有我们三个,又不是愿意下棋、吟诗的风雅神仙,总得有个消遣,才能等到饭点不是。
苦思冥想,我有个好主意。可以把那大堆柴火,不用仙力,劈成细细的,好烤火做热锅子。
这些小事儿,云英向来都听我的,有些担心我心脉有损,不能使力气。
我说用仙气护了心脉,使些力气并无碍,她便傻呵呵跟着一块折腾。
包子更不用说,怕是连劈柴是啥都不晓得的,也兴高采烈地,将柴火搬到院子里来。
上回玉墨言送的匕首,幻成个斧头模样,正好用上。云英她正好有把斧头,可以省了这一步。
用仙气护了心脉,将大柴火立在地上,拿斧头虚晃下对准,举斧头过头顶,气运丹田,“喝啊”一声砍下去。
气势狠恢弘,可惜力道有些偏。
云英大笑,说:“瞧我的,喝啊!”
果然她是练过的,一根柴火,整齐裂作两半,断面光滑齐整。我想,她屠魔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呃,干脆利落?
我俩开始哼哼哈哈地卖起力气,包子帮着搬大柴过来,抱小柴火去厨房。
等我歪歪斜斜地砍出了一堆细柴来,地上已落了层薄雪。擦擦汗,抬眼看云英,她身旁那对柴,足有我这些四倍大小。
她正叉着腰,吆喝着:“包子快些,慢得像是乌龟!”
可怜包子才半人高,苦力似得来回那么奔走,脑门全是汗。
我笑着大喘气,道:“够用了,够用了,明日再劈。”
突然感觉,有股气息像是要探进院子,好似一道卓然的仙气,就在门外,并不是邯翊。
我轻抬了下右手,示意他们噤声,自己悄悄往院门边挪。
云英也提着斧子跟在后头,并示意包子不要动。
当我手要触到门时,她贴在另一扇门后,握紧了斧头,点点头。我设了个仙障,猛地拉开门。
外头全是白茫茫积雪,风卷了些雪花进来,打在仙障上,又落下去。
左右瞧了瞧,什么都没有。我松口气,大约是活得太爱惜了,过于疑神疑鬼。
关了门,我回头问:“你方才,有没有觉察出有股强大的神识?”
云英摇头:“没有啊,不过你知道的,我只能晓得四周有无杀气,神识什么的略细微些,我便觉查不出。”
“没杀气就行,随他是谁,咱俩这样的也没什么大仇家。左右有结界,强行闯进来的话,邯翊总会晓得的。搬柴火去厨房,点火做饭去!”
热锅子呀,我兴冲冲去搬柴火,蹲在地上,一根一根捡了用衣裳包着。
云英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斜挂着,一时并没有落山的意思,转脸问我:“这就做饭呀?离饭点还有一个时辰吧。”
我兜起一堆柴来,云英劈得太细,老是往下掉。我一边奋力用脚尖接住,一边道:“照着咱们这种生手,少说做饭也得半个多时辰吧?再算上刷锅碗瓢盆、洗菜、生火、烧水、加调料,一个时辰能做出来就不错了!呃…”好不容易用脚背接住,又踢上来一个,一不留神劲使大了,哗啦啦全掉下来。
云英听了后,赞我:“果然是炼丹出身,思虑就是周全,还有远见。”她过来也搬柴火,奋力抱了满怀,便快步往厨房走,一路上稀疏躺了些小柴。
我最羡慕她这性子,办事情的时候,手脚利索,虽有些小瑕疵,却不影响大局。
我却不行,柴火若掉下一根,心里就不舒坦,纠结一番到最后也未必成得了事。
索性狠下心来,张开手抱了满怀的柴,不去管有多少掉下地,蹭蹭地走。不禁感叹,还是这样舒坦,那么我之前都是在纠结哪样呢?从出生,我一直在学很多东西。最初,是乖巧懂事,少说话不惹事,如此母亲或许多和我说几句话;长大了些,是端庄得体,偶尔玩笑,使祖父和祖母高兴;到仙界,拼命修炼,摆出一副阴狠的脸色,如此,没人敢来欺负我;再到神界,日夜采药炼丹,生怕老君后悔收我在门下;等去了紫垣宫,学着如何亲切有礼,怕人说我仗着是兜率宫弟子,目中无人…
是时候学着如何打从心里欢欢喜喜地过日子,就像云英这般。
东西都洗好、涮好,果然,我们停滞在了生火这一步。
跟着宁凉混的时候,都是他生火烤肉,我只消等着吃,虽也在凡界看过,府里的丫头如何添柴烧火,却不晓得这火要如何燃起来。拿个火折子,烤了根颇细的小柴半天,才起了些微的火光,我喘大了一口气,竟然又灭了。
连小包子都耐不住,期期艾艾说:“我能灭火,也能吐火的。”
云英揉了揉眼,又抹了把灰,有模有样教训包子:“弄出火来,咱们自然都是会的。只是做饭这事,讲究的是个情趣,而情趣这个东西不是仓促得来的,须得一样样细细准备,事事亲自动手才有意思,不然都那么容易,哪里还有乐趣?”
她这话让我禁不住想歪了,其实我更想说,生了这半天火,趣味也减了不少。
不过行百里路而半九十,又找了些软些的纸张,等到太阳落山时,终是成了。
火上吊了个凡界才有的铜锅子,出自我的私藏。用九天灵芝、涂山香蕈、瑶山猴头菌等几种熬出汤底,加了红椒,先煮些莲藕、豆腐、鸡毛菜、白菜和葛根。
火旁煨上几个白薯,等着饭后来当点心。
院子里雪已铺满了地,有月色映着,倒还亮堂。围着咕咕冒热气的锅子,都在奋力吃,菜续了好几茬,被辣得吱吱啦啦的,很满足。
云英腾出空来,灌了口凉茶,用手扇着,道:“太辣了,太辣了!真好吃…”
小包子鼻尖都冒汗,呼哧呼哧地也没停下。
因估摸着白薯那东西更占地方,我在险些饱到嗓子眼那刻,悬崖勒马,留着些地方给它。
结果只我一人用了点心,他俩都吃不下。
云英抚着肚子,站起来,闹着难受,慢腾腾转起圈儿来。
小包子化了原形,肚皮鼓着,说:“元君,我吃饱就困,先去睡。”
见我在洗手,云英道:“咱们也回屋去么?”
我又重新坐回去,拿起筷子道:“我还能吃两口,你先转着消食儿,等下吃点鸡毛菜,塞个缝儿。”
云英瞧着我吃相,笑道:“那我讲些八卦,给你下菜。蟠桃宴你没去,西王母还说你早拿了桃,懒得赴宴。我在席上遇着了宜真公主,还有丹凤,就同我挨着。”
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娇憨女仙模样儿,那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圈儿,也不晓得在算计什么。
云英如今说起她,倒没了之前的气愤,我笑问:“丹凤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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