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寒不出声地盯着照片看了会儿,认真思考着什么。过了会儿,他跳下座椅,去里面的房间拿出手机,将杂志上的照片拍下来,发了几条短信。然后开始写一封电子邮件。
陆晓看着他跑来跑去地忙活,问:“你在做什么?”
“有些事很奇怪!”齐楚寒一边盯着屏幕,一边答疑解惑,“干我们这一行的或多或少会有些联系。你女朋友的年龄跟我相仿,就算我不认识她,至少也应该见过或听过,但我对她没有一点印象。而且……”他伸出左手臂甩了甩,将T恤的袖子甩上去,“我常常免不了磕磕撞撞,她穿短袖露在外面的皮肤却都很干净。”
陆晓吃了一惊,他手臂上有不少伤痕,最明显的是两条蜈蚣似的凸出的旧疤,可以想见以前伤口皮肉翻卷的惨状。
瞟到他的表情,齐楚寒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已经算很好的了!也没你想得那么恐怖。”
“没有……我是在想……”
“嗯?”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个可不好说。要做什么视情况而定。”
陆晓叹了口气:“那说说你的职业名称,‘抓鬼天师’、‘阴阳师’还是‘通灵少年’?”
齐楚寒做了个微小的躲避的动作,好像那些称呼会化作实体标签贴到他身上:“你问职业的话,我是做音乐的。一些公司会找我做广告曲,或者举办活动邀请乐队演出,都能赚钱。”
“我说的是你作为‘专家’的那部分工作。你们怎么称呼?”陆晓真心好奇。
齐楚寒笑:“通常说‘解决问题’或者‘有工作了’。也是有偿的,事后收钱。”说话间短信提示音响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有些失望地告诉他,“我问了几个人,他们跟我一样,没听说过‘陈诗奇’这个名字。”
他看向陆晓,陆晓正弯腰打开放在地上的背包,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索尼的录音笔:“这是她给我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齐楚寒听出发“她”这个音时,对方的语调有些轻微的犹豫。他见过很多撒谎的人,但没见过这么不擅长掩饰的。在掩饰什么?他没有问,只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东西看了下。
录音笔里面有两段音频,他打开第一个,那是一段对话,起先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男孩说着关于上课下课的事。他们走在一个热闹的地方,两边的噪声就像菜市场。过了一会儿,有个女人的声音加入了,她讲的是英语,那小女孩儿就跟她例行公事似的一问一答,用英语讲了一遍在学校发生的事。然后他们好像坐进一辆车,车门关上了,汽车启动。声音就显得清楚些,可以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
"Ijustwanttoseeit."小姑娘的声音。
"What?"
"Theworld."
录音到此就结束了。齐楚寒打开另一个音频。这也是几句对话,非常短.
"I'mafraidofit."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了无生趣。
"ofwhat?"这个声音很熟悉,是之前那个小女孩。显然她长大了,声音更加柔和。但很容易分辨得出。她的声音很有特色。
"theworld."过了一会儿,一个寂寞的回答。
这段对话也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陆晓告诉他:“这声音是诗奇的,那个小女孩。和之后……”
“问话的那个。我听得出来……可这是什么意思?”齐楚寒抬头转向陆晓:“她为什么把这个给你?”
陆晓耸耸肩膀:“那里还没有通电,这也用不上。我走的时候她就当礼物送给我了。”
“这个很有用。”齐楚寒说着在书架上拿出一个档案袋,将杂志和录音笔都放进去,在上面写上日期。接着他拿下旁边一个相同的袋子晃了晃:“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就联系你,大概两三天后!”
陆晓走下楼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楼道里没有感应灯,也没有一丝声音。虽然现在大多数公寓的住户都是安安静静各过各的,但这里尤其地阴森。他的手机照出一小片亮光,只够他看清脚下的楼梯。好不容易神经紧张地走出楼道,看到出口的微光。陆晓急忙快走了几步离开,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看过,才发现那一整栋楼只有齐楚寒家里亮着灯,其余的窗口全都黑漆漆的。他难以置信地向四周望去,周围都很正常,像别处的小区一样,几乎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窗口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在运动器材处锻炼。
陆晓确认似地回头去看——乙区14栋,真的是黑漆漆,阴森森,一声不吭地独自立在夜色中。手机适时响起了,短信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信息来自他标注“抓鬼”的号码:“这栋楼都是我租的。”
“你为什么能知道我在干嘛”他飞快地编辑了一条回信,后面加了一串“???!!!!”
“右转抬头微笑。”
陆晓看了看右上方,一棵广玉兰的树梢有个小小的反光点——摄像头……这个人,竟然在自己的住处四周布满了眼睛。
三天之后的半夜,正在睡梦中的陆晓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大作。他半梦半醒地按下接听键,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陆晓,准备一下出远门。明天九点到火车南站,我们去W市。”
陆晓迷糊的神智在听到“W市”时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在黑暗中睁大眼睛,飞快地判断地眼前的状况。
“陆晓?听到了吗?”“啊,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困。”陆晓用清楚的声音回答着,“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挂断了。陆晓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直到它暗下去,他又把它摁亮,调出一个号码。
“明天九点,南站,我们去W市。”他编了这样一条短信,犹豫了片刻,按下发送键。
早上,陆晓随便收拾了下东西,跟院里请完假,再打的到火车站,刚好九点整。他买了张去W市的车票,径直去候车厅找齐楚寒。虽然不是客运高峰期,候车室还是满满当当的人和包裹,有些小孩在过道里跑跑跳跳,家长们用不同的方言哄骗或斥责着他们。陆晓只是稍微扫了几眼,就确定人群中并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他很讨厌不守时的家伙,几分钟后,他不耐烦地播通了齐楚寒号码,呼叫音一直响着,却没有人接。
可能快到了?
陆晓这么想着,又等了十几分钟。候车室还是没有出现他的身影。他再次播通那个号码,依旧没有人接。火车十点一刻到站,陆晓开始觉得烦躁。如果他赶不上,自己只能先过去了,他这么打定主意,就默默地缩到了一张椅子上体会恼怒和失望交织的感觉。就在这会儿,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它,屏幕上果然是“抓鬼”那两个字。
“喂,你在哪儿?”陆晓尽量保持平时的音量,却显然没成功。怨气冲天的口吻惹得两边的乘客都看了他两眼。
“陆先生吗?”出乎意料的,对方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啊?对,我是陆晓。请问这不是抓……呃……”他想着那个名字。
“是的,我是齐楚寒的朋友,”那个女声说,“他跟您约好了时间,但是很抱歉,我们这边出了点意外,暂时过不去了……”她虽然在彬彬有礼地表达着不好意思,口吻却高傲得要命。
陆晓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过来?”
“对不起,这个我也不知道。等我们联系吧。”话音未落,她就挂断了电话。
陆晓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他飞快摁下了回播键,那嚣张的女人立刻就接听了。
“喂?怎么……”
“你们在哪儿?”陆晓努力压制着不满的情绪。
“您说什么?”又是那高傲的不屑的带着鼻音的可恶语调。
“地点!”陆晓提高了声音,“告诉我你们的地点!!”
那边犹豫了一下,换了个比较客气口吻:“本来我没有必要告诉你的,但是,你是要过来吗?”
要过去吗?去哪儿?陆晓也愣了一下,在心里奇怪地问自己。但他脱口而出的回答是:“是!你以为我的假是白请的吗?”
“那你稍等。”她这么说着,电话又挂断了。片刻之后,一条短信发到陆晓的手机上,是一个地址。
赶在十点一刻之前,陆晓退掉了手里的火车票,买了另一个目的地的车票。直到他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远去,他还是没能确定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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