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蜀道乱 > 1.传奇金矿千古秘闻 上

??历史上,巴蜀盆地颇似中国大陆,自成一统又远离更大地域的文明中心独处一隅。周边地貌犹如天然长城却脆弱不及篱笆界标,四川几度沦为引发连锁战乱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汉末蜀国彝羌反叛,诱发诸葛亮征战中原而终破三国鼎立均势,遗留华夏大分裂的隐患,无独有偶,罗马帝国步我后尘破镜两半;蒙古大军首破川西得以侧击云南再横扫南宋,而蒙哥却阵亡川东导致蒙古帝国支离破碎,西欧和北非因此反守为攻;“成都教案”助长义和团“反清灭洋”,招惹八国联军蹂躏京城,强盗分赃不平又挑动了“日俄战争”;四川“保路运动”引导“武昌起义”,辛亥枪声触击奥匈皇储遇刺,还带来一连串封建帝国的毁灭;“天府之国”二十年火并卷入全国军阀混战大漩涡,烂泥般的武装割据招致日寇“九一八”铁蹄,继而“芦沟桥事变”也点燃了“偷袭珍珠港”的导火线……

    四川,这凶兆般的凹坑,灭绝恐龙的陨星遗痕,早在白垩纪就埋下了乱世的祸根?

    宣统三年年终,大清末代皇帝在腊月二十五被迫退位。

    常年兵乱匪患的川西高原多民族混居地,此时更是人心惶惶疑似大难临头,冥冥中注定年关难过。“一年之际在于春”,民国元年伊始天象不吉,预示岁末颗粒无收,抑或四季厄运连连?毁灭和重生互为变数的前夕,多少不轨男女彻夜未眠,有人酝酿阴谋,有人寻欢纵情,也有人编织希望。新春佳节本应欢歌笑语,沉重的时局却压得人们白昼讲话也低声细气,夜幕中更是语焉不详。

    众多人事孰恶孰善,幸好老天有眼。

    大年三十入夜,一更锣声已过,族群掌门人与继位者、富家少爷跟年青奶妈、驻军长官和副职,还有悍匪头子及其师爷,这一对对别有用心的“守岁人”兴致勃勃、交头接耳……

    新老首领释解千年财富隐秘,男女主仆触犯礼教禁忌,袍泽同僚生死相争,蛰伏恶人凶相毕露。四组苟且尴尬之人命悬一线又各怀鬼胎,既狼狈为奸亦同床异梦;四条祸福不明的轨迹独行其是,却殊途同归又相克相冲。他们唯一相似之处,是用气声喉音来表达难以告人的企图。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天机难保不被泄露。

    黄金,有太多令人疑惑的解读:埃及法老的“天神之肉”,玛雅人的“太阳汗珠”,罗马神话的“黎明女神”,圣经中的“上帝礼物”,古印度的“建筑涂料”,商朝的“装饰品”……

    各民族对黄金的意义各持己见理所当然,但各国公认黄金为通用货币的历史成因就有些诡异了。众所周知,远古文明独自发展,价值观南辕北辙。如古埃及、古中国和古印加,地理上远不搭界,而贸易也绝无往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原始商人,连进位制和计数的东西也千奇百怪,为何对黄金价值的认定却不谋而合?有一点可以肯定:黄金滋生传奇!

    1.1.除夕傍晚,曾经盛产黄金的内金川已是薄薄的一片银雾。天边的龙脊山,那冰雪山巅被霞光余辉

    映上了迷幻的金黄。龙脊山破雾高耸的龙家寨,山民们围着院坝一堆篝火纵酒狂欢。

    有人触景生情,冲着那黄金梦的远方干嚎:

    山尖尖(啰)水滩滩,

    一年到头(哟)跑遍(个)金川。

    挖渣渣(啰)筛沙沙,

    一早到黑(哟)累得(个)心酸。

    ……

    雪里颠(啰)火头煎,

    一年四季(哟)图的(个)哪端?

    想妈妈(啰)念娃娃,

    大年三十(哟)为的(个)团圆。

    ……

    龙家寨石楼的室内火塘,映红了两张龙族男人的脸庞,一老一壮都蓄着独特的龙式脊发。老人已近花

    甲,仍像刚出窑的木炭,热气腾腾、火气不减当年。壮汉刚过而立之年,袒胸露怀一身蛮肉,活脱流着松

    油的裸皮树桩。老人身边的茶盘里有几根金条和几叠银元。壮汉的木凳上随意放着一支柯尔特转轮手枪,

    在火光中熠熠发亮。

    院坝里的山歌还在醉意朦胧地飘荡:

    帮主奸(啰)淘工憨,

    仙人板板(哟)我算(个)铲铲。

    银角角(啰)金砣砣,

    我挣盐巴(哟)他抱(个)金砖。

    ……

    老人是龙族邑治王国的邑豪,龙脊山的最高权威----大名龙郁峰。这“邑豪”并非官府所命,却是龙

    族人地地道道的土皇帝,镇江县多半民族也唯他马首是瞻。历史上,龙族首领是成功抗衡朝廷的英雄,是

    反叛民族的精神领袖,算是神祇般的大人物(后话),仇敌背地视他为“龙疯子”和“疯老头”。

    老人咳咳两声,“先人在上啊,天棚地柱散架了,要大乱。甲子一轮回!壬子年呀,不吉不利。”

    壮汉清清嗓子,“葱邑豪就在那年遭人除脱了哇?”

    “岂止这事。耳朵立起,所谓凶年,就是祸不单行。那年初,葱字辈长房家族伙起夔字辈闹事,烧了

    龙水方。清明节,几房家丁倒打码子,出了十几条人命。”

    “鼠年无春多寡妇嘛。”

    “辛亥双春猪年有福,翻过年坎就倒霉!那个壬子年的中秋,棒老二绑我的票。腊月间,我母又

    遭人暗算。硬是鼠年人吃亏,祸事起堆堆。可惜你太祖母,十七岁就冤死在龙水河了。”

    “抓到狗日的黑手没得,太爷?”

    银发太爷手捧一根三尺有余的金色雕龙烟杆,比拐棍还粗,烟锅前端是长长的锋利尖头,整个烟具既

    似手杖又像是杀人凶器(后话)。黑脸壮汉叼一节雪白纸烟猛抽,烟熏火燎之中满脸闷惑。

    峰太爷吐烟如叹气,“横娃子呀,这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人在上,巫邑豪气疯了,大动家法私刑。

    有了点蒂蒂头,顺到藤藤摸过去,没找到瓜,硬是一团乱麻,理毬不清楚。”

    壮汉吸烟也倒抽冷气,“族里头还暗起一窝杀手哟?”

    “一句话,你现在身为龙族邑豪的继位人,今年长个心子,把眼睛鼓起、耳朵立起,吃喝拉撒刀不离

    身、枪不离手。我的霉运呀,说不准就落到你娃头上喔。”

    “太爷觉得,九娃子龙八海要下黑手了哇?”

    壮汉说的龙八海,是龙脊山最大的山民武装枪骑卫指挥使(俗称“卫长”)。他辈分不高,在其大家族

    中排行老九,却是龙族青年后生心目中的“老大”。一般山民尊称他“龙九爷”,而他“龙螃蟹”的绰号也

    能使盗贼土匪闻风丧胆(外传)。

    峰太爷摇手扇开烟雾,“那倒不是。海娃子动你,不看僧面也得看本爷佛面。他跟你结梁子,主要是你

    猫毛不正。先人在上,你娃该找个时间跟龙八海搭台子,或者我出面来让你们吃讲茶。话说回来,你在族

    内外结的梁子还少了?”

    横娃子把烟屁股扔进火塘,“只要九娃子不出阴招、下烂药……其他那些龟儿子,老子不得怕!”

    “多长心子,少绷劲仗!但凡是黑手,你娃咋个晓得?”

    “我……也防到起的。嘿嘿,一直按你咋唬的在做,睡觉也把这个连发枪放在枕头下面的。”

    壮汉是龙家寨的氏族卫队鹿砦丁都尉(俗称“丁长”),正名龙横耕,绰号“横牛”。按龙族“卫东峙夔

    巫葱郁纵横八百里舆图”的字辈,他比龙八海还高出一辈。但一山不容二虎,枪骑卫在山区纵横驰骋,鹿

    砦丁在乡里横行霸道,两个首领不共戴天就在所难免了。

    1.2.横牛一贯飞扬跋扈、欺凌乡里、霸占外族财产、敲诈客商马帮。确定为“皇储”后,他变本加厉,

    对各井方的大小事务颐指气使、强吃霸赊,还四处奸淫良家妇女,连龙族权贵和长辈的劝阻也不放在眼里。

    因此,山内外的乡亲和外族人,与他结怨生仇的不在少数。

    邑豪啜一口茶水,“莫在外头乱吃东西,小心别人下毒。”

    横牛吐一嘴口水,“我都是跟族内的几个……”

    “大汤头就出在龙族人里头!始祖爷的三味经脉配方(后话),你晓得的,蒙汗药很快就流散到江湖上了。鬼晓得蒙汗剂和蒙汗散有莫得失密,几百年,个个都守口如瓶哟?”

    “族规说邑豪单传,会外泄呀?”

    “单传,蒙汗药咋个评书戏码都在讲?单传,夔辈方酋一群人咋个除脱的?”

    “说是贪财,把金子藏肚子头(后话)……那是蒙汗剂闹的哇?”

    “前辈邑豪方酋的事不多言,但是本爷十岁那回中毒发疯,不得是自己吞金嘛?巫邑豪就码实在说,我是挨了蒙汗散的汤头(后话)。”

    据传,龙族始祖为南宋中医世家,蒙古人入侵四川后弃医从戎跟随钓鱼城三任守将抗元。他利用祖传医术私下研制毒药,终得三副麻痹神经之复方。龙始祖会同众将领密制的“三重神弓”(附图),实施“杀贼杀王”的诡秘战术。他寻机射伤了就近督战的蒙哥大汗,成就了“上帝折鞭”的传奇(后话)。

    可见蒙汗药麻醉,蒙汗剂剧毒,蒙汗散使人癫狂。

    土皇储本性毕露,“女人吃了蒙汗散要成床上花痴是真的哇?”

    土皇帝龙颜不悦,“想变风流鬼是不?耳朵立起,随便到哪里去,都多带上几个伙计,牵几条狗一起。你娃搬回寨子来,不要住在街上了。那里人多事杂,不安稳。”

    “我还想修新房子,刚把二爷家宅地要过来。”

    “丢了西瓜捡芝麻!寨子里留的地还不够你修个三宫六院的?长个心子:上面居高临下、风水吉祥,搭个地屋也算是骑在别人颈子上屙屎,你娃非要到下边人堆堆里头去挤油渣?”

    “嘿嘿,寨子里没得酒店茶馆,花剧班子这些,太冷清了。”

    这花剧就是成都梨园所说的“淫戏”,内金川称“灯戏”,龙脊山又分为“阴戏”和“火戏”两种。

    阴戏在傍晚酉时表演,大概有“太阳阴了女人出场”的意思,票价也“平易近人”。其形式杂以川腔昆曲的桥段,但内容都是《大劈棺》《叔戏嫂》《花田诱》和《尼姑夜骚》之流。

    峰太爷有些生气,“先人在上,龙族大男人打个帮腔玩个戏子,也不违祖训。耳朵立起,这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你娃逼走隔壁龙二爷,以为是是别个的贡品呀?等于撬了人家祖坟,不恨你八辈子才怪!俗话说,百万买宅,千万买邻。”

    横娃子毫无愧疚,“我给钱,他又不要,说是孝敬我的。”

    “人家老辈子孝敬你孙辈?长个心子,让你娃当了邑豪接手人,就捅了马蜂窝,你还到处逗猫惹狗打启发。你不回寨子来,让本爷给你扎起,你娃呀,说不定哪天就墙倒众人推了。”

    近年来,寡廉鲜耻的横牛擅自恢复了龙族的古老陋习,强行实施了准邑豪对新娘初夜权的占有。最恶劣的是,他玩够了人家的黄花闺女,还要强索钱财作为对新邑豪“恩宠”的答谢。

    老邑豪板起脸数落,“你娃开始给个个新媳妇破瓜冲喜,这事儿该由豪酋伯会堂合议后才行。你开了女娃儿的肉苞还要人家红包,硬是乱了规矩,惹马蜂上身,就不怕别个咬死你?”

    准邑豪咧着嘴辩解,“他们各人喊我去的……”

    “少掰嘴巴劲!你娃搞完了,又让你那些什卫队轮到整,人家也发了请帖的喔?说那姑娘病了几天,默到我不晓得!”

    “龙八海也在几个屯寨给小妹崽开苞(后话)。”

    “那要看是人家孝敬尊长,还是你估吃霸赊。这种事必得是周喻打黄盖,民不告官不理。耳朵立起,你娃那一伙骚棒吃饱了火旺,就去看火戏,找戏妹子清热去火!”

    说起火戏,那些名堂和票钱都“曲高和寡”:清一色小旦高腔、下流的唱词,虽然也表演杂耍真功夫,但“抖包袱”的精彩与西洋脱衣舞不差丝毫,多数戏妹子还客串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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