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你若成风,我愿化羽成蝶相随 >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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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玉环转过身,身体明显地滞了一下,眼神中有几多不舍,可是,终还是轻轻地将玉笛放回原先的红木架上。

    初时,被笛声吸引之故,李琎并没有注意到杨玉环手中的这支笛子。可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瞟过它时,却是诧异了。

    其实,不仅仅是诧异。确切的说,应该用惊诧来形容。

    这,这不是碧玲珑吗?

    若是真,那可是大有来头之物。相传一位叫伶珑的上古仙人云游到蓬莱山,机缘下偶得一紫一碧两方灵玉。仙人将它们化作玉笛传世。后人为纪念这位仙人,便将玉笛名为“紫玲珑”和“碧玲珑”。

    到了北齐,被一位太监寻获,献于高纬。从此,获得高纬的宠信。后来,高纬将它们赐给了宫中演奏音乐的一对姐妹花——北齐著名乐人曹僧奴的女儿。可是,因为高纬的荒淫昏聩,北齐灭亡。此后,紫、碧玲珑也不知所踪。

    几经周折,在潞州,被当时还是临淄王的李隆基寻得。因大哥宁王李宪也精于吹笛,所以,李隆基便将其中紫色的那支赠给了宁王。而碧色的那一支便一直自己随身带着。

    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了碧玲珑。李琎有些不相信地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几步。

    可是,分明没错。此笛通体碧绿,看起来别样的剔透灵动。且别说这样的玉质举世难觅,就是单凭上面雕琢的似龙非龙,似凤非凤的纹饰,那也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三的。

    “这笛子……”李琎忍不住想发问。

    “诶,发什么愣啊。”此时,李太白也跟着上前几步,用力拍了一把李琎的肩头。“管什么笛子啊。此刻,酒为最大。”

    李太白生性豪放,今日,与杨玉环又相见如故,相谈甚欢。所以,他心中只惦记着把酒言欢。

    “王妃、玉真观、碧玲珑”这几个互有勾连,却不应该同时出现。此刻,看这情形,其中想必是有玄妙的。

    “是!是!”李琎勉强一笑。

    “什么把酒言欢呀?”这时,一个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这怕是有人闻到我玉真观中兰陵酒香,寻味而来吧?”

    “知我者,玉真公主也。”李太白眼睛一亮,转身之际,笑意更深了。

    “侄儿李琎给皇姑请安!”

    来人正是玉真公主。她从宫中返回,即听说李太白和李琎造访。于是,顾不上喘息,匆匆便来到□□。

    “免了,喊姑姑也不怕把我喊老了。”玉真公主笑斥了一声,又对着李太白道:“太白兄别来无恙?”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故乡。”李太白哈哈仰头笑吟道。“有酒饮,当然无恙。”

    “好诗!有了太白兄这首诗,看来,今日我是小气不得了。”玉真公主拍手赞道。随后,她转身即吩咐跟随而来的小道姑去准备酒和小食。

    杨玉环见玉真公主回来,心中实有些惦记李隆基的病况。可是,她偏生又问不出口。

    玉真公主看杨玉环这欲言又止的神态,微微一笑。她拉过杨玉环,笑着招呼李太白和李琎两人一起去偏殿。

    杨玉环只能被动的跟着。

    玉真观的偏殿布置完全有别于一般道观的风格。这是玉真公主用来招待贵宾和挚友的。

    殿内暖炕已经烧热。炕中央的矮几上,已经整齐的码放着精致的小食和酒具。

    殿中央的熏笼也燃上了宫中制香师特地为玉真公主调制的香料。淡淡的百合香中混着极微量的薄荷味。

    几人一入殿内,闻到这香气便感觉四肢百骸都有了暖意和神清之感。

    “嗯,这熏香赞!这小菜和酒具更赞!精致地都让我李太白不忍心动箸。”李白望着矮几发出“啧啧”赞叹。

    “姑姑不讲究奢华,但是,讲究味觉、视觉上的享受。太白兄不是冲着这点来的吗?”李琎睨了李白一眼,努了努嘴角笑道。

    “原来,你们此来并不是来探望我。”玉真公主瞪眼,假作嗔怪道:“我玉真这是有多失败,竟是敌不过这一食一具。”

    众人哈哈大笑。连杨玉环也忍不住泛起笑意。谈笑间,四人已分宾主位落座。

    此时,玉真公主贴身伺候的静慧已经为几人斟上酒。举杯之际,只见永新匆匆而来。

    “奴婢见过公主、汝阳王、王妃和太白先生。”永新福了一福。

    “免礼。”玉真公主道。

    “王太医前来视诊。”

    “王太医?”杨玉环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盏。

    “是的。”永新点点头,“王太医说,惠妃娘娘病了,刘太医被留在娘娘寝宫会诊无法□□,便指派了他来。”

    “惠妃娘娘?何病?”杨玉环关心的问。

    “王太医没有提。”永新摇头。

    于是,杨玉环把目光转向玉真公主。她刚才宫内回来,杨玉环猜想她应是知情的。

    “玉环,你不必担心这些。由太医操心就是了。”玉真公主道。

    “玉环不能前去视疾已为不孝。”杨玉环露出愧意。在杨玉环心中,她始终觉得自己虽然是迫于无奈,但也是有负于武惠妃和寿王的。

    “惠妃近两个月来频发梦魇。”见杨玉环坚持,玉真公主轻叹。

    “频发梦魇?这是为何?”杨玉环目露不解。

    “玉环,你入观的这几个月中,宫中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等有时间我在跟你详述。”

    “好!”杨玉环点头。

    永新见屋外又飘起新雪,于是,为杨玉环带来了斗篷。她见杨玉环下得炕来,便仔细地为她披上。

    杨玉环紧了紧身上斗篷,向李白和李琎致歉道:“玉环不得不先走一步,希望下次有机会再给二位赔先退之礼。”

    “无碍!无碍!”李白连连摆手,“还是玉环的身体为重。”

    “太白兄说的极是,饮酒什么时候都可以。赔礼说的严重了。”李琎也摆手道。

    “那玉环告辞!”杨玉环微微一笑,欠身向殿外走去。

    王太医?武惠妃之病已不是一两日的事,今日怎么回突然换了别的太医前来。玉真公主心头疑惑顿生。她凝视着杨玉环远去的背影,没来由的忽然腾起一股不安。

    暮色沉沉中,一驾华贵的马车划破雪幕,飞驰在玉真观到兴庆宫的夹城复道上。

    驾车人使尽力气挥动着手中的马鞭,以至于所过之处,雪尘飞扬。甚至通过宫门时,也没有减速的意思。

    驾车人只是作势扬了一下手中的腰牌。一闪即收,快的值守宫门的禁军卫士没有一个看清楚腰牌上的内容。

    不过,他们谁也不敢多事。因为其实他们老远就已经看清楚了那是皇帝身边最得宠信的高力士的专用马车。

    专用马车疾驰在只有皇帝特许才能通行的复道。这不用费心猜测,也能料想到车中之人必然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在身。所以,这天底下,大概也没有几个傻瓜去阻拦。

    车通过宫门之后,驾车人才开始勒缰绳。最后,“吁”的一声,径直将车停在了勤政楼前。

    车一停稳,高力士便迫不及待地钻车了车厢。他不等驾车人布梯搀扶,自己已经麻溜地滑下了车驾。

    “阿翁你小心哪!雪天路滑!”驾车人连忙提醒。

    小豆子的声音。原来,这个拼了命赶车的驾车人便是小豆子。

    可是,高力士根本顾不上回答小豆子。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噔噔噔”上了勤政楼的台阶。

    然而,勤政楼内并不似往常一样灯火通明。

    高力士有点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慢下脚步。

    “阿、阿翁!”值守的内侍冻得有些发抖。一见是高力士走近,立刻打起精神给高力士行礼。

    “嗯!”高力士随口应了一声。

    眼见高力士已经跨进殿内,快速地往里走。小豆子连忙把缰绳一丢,小跑起来,才堪堪跟上高力士。

    可是,没想到值守内侍也紧跟着追了进来。

    “阿翁,阿翁,陛下不在殿内。”

    “什么?”高力士闻言收住了脚步,转身望向说话之人。

    “陛下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说话人被高力士锐利的目光盯的有些慌神。他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补充道。

    “那可知道陛下去了哪里?”高力士立即追问。

    “好、好像是摆驾回了南、南薰殿。”这回答显然有点含含糊糊,不怎么确定的意味。

    高力士眼一瞪,“好像?”

    值守内侍被瞪的一哆嗦。于是,他又努力想了想。

    “对,就是南薰殿。”

    “南薰殿?”高力士皱了皱眉。

    他没想到此刻李隆基回了寝宫。于是,他一跺脚,立刻又往外疾走。他边走边吩咐小豆子去准备肩舆。

    小豆子连连应承。

    可是,小豆子还没迈开腿,高力士又改变了主意。

    他摇头道:“算了,来不及等肩舆了。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走着去吧。此事太大,比天都大。要是晚了,有个好歹,连咱家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小豆子一愣,连连应“是”。

    可是,从勤政楼到南薰殿要经过花萼相辉楼、龙池和瀛洲门。甚至,从瀛洲门到南薰殿也还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所以,可想而知,高力士这一路赶得是何等的辛苦。一点不夸张的说,甚至连内里的中衣中裤都被汗水浸透了。

    所幸,这辛苦没有白费,到了南薰殿,李隆基还没有就寝。

    “你在外间守着。”高力士对小豆子吩咐道。

    “是!”小豆子应道,止了脚步。

    高力士自己则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擦一擦从额角直流而下的汗水,匆匆朝内寝室走去。

    李隆基微闭着眼,正靠在胡床上假寐。

    他时不时的翻动着身体,连身上的锦被滑到了地上也不觉。但也或许,他知道,他只是不想理会。

    此刻,他又缓缓翻了个身。

    守在一旁的宫婢,生怕扰了皇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捡起被子却被高力士一把接了过去。

    “阿翁!”宫婢退开了几步,毕恭毕敬地福身。

    高力士手挂被子,环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然后,对所有宫人挥了挥手。

    “你,你们统统出去,守住宫门,不奉诏谁都不许进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齐刷刷的抬起头来,又惊慌地低下。

    这里的人都入宫好多年了,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南薰殿。平日里,他们所见的高力士举手投足都是充满威严和淡定从容的。他们还从来没看过高力士如此满头是汗,又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

    他们一刻也不敢多留,没过多久,便退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李隆基一个挺身也从胡床上坐了起来。

    “力士?”

    “陛下,老奴在!”高力士立刻将手中的锦被盖到李隆基的膝头。

    “不用,不用。”李隆基一把甩开已盖上的被子,“呼”地站了起来。“你总算是回来了。”

    “是,老奴回来了。”高力士恭谨地弯下了身子。他额头的汗依旧大颗大颗的在往下流。

    李隆基深深地省视着他,心却在一点点往下沉——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开始沙哑。

    高力士低下了头,踌躇万分。话到了嘴边上,却忽然不知道如何说出来。他动了动嘴唇,又慢慢地闭上。

    李隆基拧起了眉头。

    他的眉又浓又密,眉形似箭,无形中在他俊朗的脸上笼上了一份帝王不怒而威的仪范。

    他的父亲睿宗、祖父高宗和□□太宗都有这样一幅剑眉。特别是皱眉的这个动作,几代人几乎如出一辙,神情酷肖。

    “你说吧。”李隆基挺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你令所有人不要告诉朕你真正的去处,但是,朕知道,朕知道是玉真派人把你叫走的。”

    此刻,李隆基苍白的脸色上除了憔悴之外,还密布着焦灼。

    高力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隆基心中不安愈深,他甚至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的心遏制不住的“嗵,嗵,嗵”跳着。他太了解高力士,就像高力士了解他。更确切说,像自己的左手了解右手。

    “力士,备车!”李隆基咬紧了牙关。他此刻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一个个从牙缝里崩出来的。

    “什么?”高力士以为听岔了。

    “备车,去玉真观!”李隆基又重复了一遍。他没有等高力士反应,已经开始往外走。

    “陛下,陛下!”高力士有些急了,他“嗖”地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李隆基走的急,步履跨的又大,用不了多时,他已经走到朱红色的殿门前。

    “陛下——”高力士终于赶上,挡在了李隆基身前。

    “闪开!”李隆基沉声道。语气里毫无商量的余地。

    “陛——下!”

    高力士吞吞吐吐,一阻再阻,使李隆基心中的猜测更加明确起来。玉真公主把高力士请去,又特意瞒着他,那么,显而易见这一定跟杨玉环有关。而且,此事一定还不小。

    “你要么告诉朕实情,要么闪开,二选其一。”李隆基定定地瞅着高力士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陛下——”

    前面的汗还没擦干,现在又开始冒冷汗。高力士终于忍不住提起袖口去擦汗珠。

    “说!”李隆基黯哑地仅从口中崩出了一个字眼。

    “有人欲意毒杀娘子。”高力士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道出实情。

    李隆基顿时呆若木鸡。

    “陛下,陛下——”高力士惊呼着抢上前去扶住李隆基摇摇欲坠的身形。

    半晌,李隆基才重新有了反应。他推开了高力士的手,指关节泛白,被他握得咯咯作响。然后,嘴唇微微颤动,幽幽地又吐出几个字。

    “死还是活?”

    “活,活着!”高力士看到李隆基终于缓过劲来,忙不迭道。可是,说着说着,却又声若蚊吟吞吐起来。“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李隆基厉声道。

    “不过,生又若死。”高力士声音艰涩无比,然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即使李隆基不追问,他也不敢不说。他如此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要向李隆基如实禀报的。只是,一进寝宫,看到李隆基病体久久未全愈,又加上三皇子和武惠妃的事情,更是雪上加霜的令到他形容憔悴。所以,事到临头又有些犹豫了。

    “生——又——若——死?”

    李隆基一把拽过高力士的手,眼珠子瞪的溜圆,仿似马上要暴突出来。

    “你,再给我说一遍!”

    高力士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被李隆基猛然使力一拽,忍不住打了个趔趄。

    “陛下!”

    “谁?”

    李隆基此时眼睛通红,一缕缕血丝布满眼球。“愤怒”一词已完全不足以来形容他此刻的模样。

    “什么谁?”高力士忽然心生害怕。他故意假作不清楚李隆基话的意思。含糊掩饰道。

    “主谋之人。”李隆基冷冷的,眼中泛起的是一股浓浓的杀意。

    高力士莫名又打了个冷战。

    不需要查证,凭他高力士阅历,他已然猜到下毒后潜逃的王太医是武惠妃的人。可是,先有设计废太子瑛和光、鄂两皇子的事情在先,已经让李隆基在感情和精神上受到不小的打击。现在又使人谋害杨玉环在后,这话若真说出来了,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后面说出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武惠妃得死,这是已经不可逆转的事情。即使为了三个枉死的皇子,他高力士也不会允许她苟活太久。他怕只怕,李隆基根本受不住这样再一次的打击。所以,话到嘴边,生生又咽了回去。

    “是谁主使,这、这老奴还需查证。”高力士喏喏道。

    “是吗?”李隆基垂下了眼睑。眼眶中明显地莹润起来。他背过身去,手遮着鼻子,用力的醒了醒。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道:“摆驾玉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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