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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未央疏离的眼神,随后又联想到了亦博尘,他现在应该知道她们母子来了天露山,那么他会来找她们吗?他是不是也如未央一般恨,甚至更恨她呢?
她知道错了,从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决定会伤人伤己,但是每个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当时她的思维就局限在只要一走了之,没有了她这个矛盾的源头,那么对大家也许都是好事,每个人都可以从头开始平静的生活。
可是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无法选择重新开始生活,又凭什么认为别人就可以呢,难道生活在那个小村庄,每天骗自己过得很好,一点都不想念大家就叫重新开始吗?
她现在已经不记得,或是不想记得初到那个小山村的时候是如何过的,带着一张微笑的假面具,毫无说服力的表演着,告诉大家自己过的很好。
三年了看似和村中的所有人都是相处的不错,可是他们的每张脸却是熟悉又陌生的,只是过眼,从未入心,三年来和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说过话,可是却没有记住任何一句,只是过耳,从未过心。
心是她的一个禁区,别人不能靠近,连自己都不敢靠近,里面满满的都是思念,稍一触碰就会让痛无限蔓延。
现在回来了,她真的愿意倾尽所有,去救赎爱情出现的断点。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无争起身一气跑到山边,用手使劲捂着嘴,大声的喊着,其实应该说是大声的哭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委屈的嚎啕大哭。
离开的时间里,都是拼命的强迫自己不要回忆,回忆里有太多的美好,亦博尘的爱,未央的温柔,亦博庭的仗义,方传岳的闷骚,程祺玖的任性,唐丁的别扭……
离开的前一刻,他们仍然是对她无条件的爱护,所以,离开时伤他们有多深,自己就会有多痛。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即使哭成这个样子,也再没有人给她擦眼泪,没有人逗她开心,没有人拥她入怀温柔的安慰她。
大概是哭累了,无争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地上,好像静止了一般,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想什么?想什么都是多余的,想未央出现在自己面前,想亦博尘马不停蹄的来见她,想唐丁能够出现和她吵吵嘴……想就能让一切成真吗?
无争将身体向后靠在一棵树干上,为自己越来越疲惫的心跳找个依靠,随后双唇轻启:光阴似箭无法回到昨天,回忆过去泪水就会打湿眼帘,人生再美无法回到从前,翻开记忆总会引起阵阵心酸,鸳鸯戏水好像就在昨天,看不到你心底就会涌起波澜,共欣明月好像就在眼前,无法牵手只好在梦里与你相见,你对我的爱并不是一厢情愿,是我的懦弱辜负了你的期盼,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想你,在心中构筑着花好月圆,好放你在心间,我只能在梦中默默地爱你,在梦里体验着你我爱的缠绵。
歌声在空幽的山间就像个“飞去来”向远方飘去,最后又折返回她的耳朵里,惊醒了她的梦,如果是个噩梦,醒来固然是好,如果这是个温暖、团圆的梦,她情愿永远不醒就这么沉沦下去。
无争出来之前,未央在可以看到她居住的地方最远的一个距离,直直的盯着屋里,好像可以通过屋门看到里面朝思暮想的人;唐丁就站在小院的门外,紧紧靠在墙上,好像可以通过墙壁感受着她的心跳。
就在此时,在无争看不到的地方,共有五双眼睛深情的注视着她:第三双眼睛透着失落,对别人来说,无争的出现大概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可是布赫曼,他在无争心里根本就没有位置,之前的三年,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靠着近水楼台,但是这个“月”却始终是镜花水月,可遇而不可求。
第四双眼睛,眼神是一种掩饰过的冷漠,他觉得自己没权利指责程无争之前不负责任的行为,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没有权利就应该没有义务,那为什么刚开始自己会和那几个男人同样着急的寻找,这三年又为什么借着外出四处打探,知道她上天露山的消息,为什么会放下自己的任务而火速赶回来呢?此刻见到程无争,方传岳是愤怒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愤怒,所以要将这份愤怒粉饰成冷漠。
至于第五双眼睛,大概就是无争所谓最无法实现的梦想了,在知道无争母子因为孩子生病到了天露山,他毫无迟疑马不停蹄的赶来见她们。
从来都知道无争被布赫曼带去了乌孙,所以他停止了寻找,没对别人有任何交代,既然无争选择走,她就不希望别人找到她,那么他也选择帮着她隐瞒,不让别人包括自己去打扰她。
在第二天亦博尘向皇上请命去了边塞,到了那里天天打仗,从“边疆王爷”晋升到了“勤快将军”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旦停下就会奋不顾身的去找无争母子。
战场上,可以累可以伤,伤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但是亦博尘不会让自己死,为什么?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猜想,多半的人会认为他想要看看程无争是否后悔离开他。
错!他的想法亦如他的人一般简单,打仗只为了消磨时间,没有无争的日子是如此难过,他必须做点儿什么才可以将时间打发掉,活着只为等无争回来,如果无争过的好,再不回来,那么他祝福她,可万一无争过的不好,只要她回头看看,就会发现他一直都在原地,不曾离开,活着只为她回来的时候,还有归宿可以让她停靠。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经营一份简单的生活则更是难上加难,这一世她决定做个全新的自己,上善若水,为夫不争顾无忧。明明就没有去争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忧,舍弃了爱情,以为还有亲情,现在亲情又……
眼前的景致慢慢的模糊了,无争身体靠在树干上彻底静止下来,这份静止并不寻常,无争的手无意识的耷拉在地上,五个方向,五道残影向着一个目标飞身而来。
他们都以为三年的时间,心已经足够凉,可以信守当初对自己的承诺,不在在乎她,原来那只是麻痹自己的借口,伪装的冷漠,掩饰不住这炽烈的爱,就算她选择了丢下他们,当她回来,他们唯一能做的仍然只有义无反顾的去爱。
亦博尘疯了一般首先将无争揽在怀里,心慌的嚷着,“无争,无争,你怎么了?无争……”
心里的心疼正在扩大,扩大……亦博尘感觉有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随即嗓间也有血腥味往外翻涌,就在这一天,已有三个人流出了自己的心头血了吧。
无争感觉耳边似乎是一声声的呼唤,“无争,无争……”是谁?到底是谁在叫自己,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怀念,是亦博尘吗?她非常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沉重,终于还是在睁开前失去了意识。
亦博尘,我好想你,请不要生我的气,我保证今后再不任性乱来,我需要你,孩子需要父亲,亦博尘,最后原谅我一次,我不够坚强,不够独立,不够担当,回到我的身边,我和孩子等你重新帮我们撑起一片艳阳天。
渐渐的,感觉又回归了身体,周围很安静,安静的残忍,从以前咳嗽一声都被过度紧张的关心,到现在晕倒都无人问津,这前后的反差多么伤人,得是多么傻、多么笨的人才会舍得放弃那份温暖,选择现在的清冷。
她不愿睁开眼睛,只想沉浸在黑暗之中,在黑暗中描摹他们的模样,直到感觉一个温暖的、小小的手掌帮自己轻轻的擦拭着眼泪。
无争睁开眼睛,儿子趴在自己的胸前,眉头纠结的看着妈妈,嘴角也在一抽一抽的,可能随时都会哭的样子,孩子已经三岁多了,他那微卷的头发,脸部的轮廓,眉目的样子,清澈的眼神,专注的神态越来越像亦博尘。
都说遇到真爱的几率和能穿越的几率差不多,可亦博尘,或是未央、唐丁,他们都有着一颗最纯粹无暇的心,而那颗心就完全始于一个女人,她应该觉得何其有幸,成为他们的唯一。
命运让他们不设防的交织在一起,因为爱相信她难以理解的身世,因为爱包容她任性惹出的事端,因为爱帮她一路遮风挡雨,除了她似乎没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她程无争,何德何能,曾经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无争将孩子抱在怀里,嘴里却是声声叫着亦博尘的名字,“亦博尘,亦博尘,亦博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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