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触剑柄,熟悉之感瞬间袭来,属于剑的清冷传遍全身。又一次验证了萧岚的猜想:剑柄,果然可以接触到虚幻之体。
血迹消失,剑柄重新恢复银白,柄上游纹清晰可见,光型剑身忽明忽暗。萧岚手执剑柄,仔细端详,三尺白芒剑身上竟多出了几瓣血色花纹,除却颜色略深,其形状大小与梓桑琉樱一般无二。
萧岚低头从怀中掏出雪依给的素白手帕,轻展开来,清香仍在,却已空无一物。
“琉樱……消失了……”
为留作念想,在离开梓桑之前,萧岚从雪依发上拾了一些琉樱花瓣,后因怕丢失,在来蜀山的石阶上特意用雪依给的手帕装了起来,可现在……竟然凭空消失了。
看着剑身上的琉樱花纹,或许不是凭空,而是因某种契机转移到了剑身之上。那么不同之处就是契机,契机就是……加深的颜色,自己的血液。
将剑换到另一只手中,摊开之前握剑的手掌,“指甲嵌入的伤口还在”,萧岚自言自语着,又不经意间将目光放到漂浮的身体上,“身体上的伤口反而消失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哪一个才是灵魂?哪一个才是身体?死灵生机,清极虚兮。”
萧岚头痛欲裂,耳边不断回响着这些问题,却毫无头绪,反而连清醒的意识也将陷入迷惘。混乱之感实在令萧岚难受,抬手捂头,手中剑柄应声掉落。
噌……噌……
分明是接触到虚空,却发出了碰撞的声音。剑柄在半空弹了几下,然后又落到萧岚漂浮的身体旁。
再一次听到这细碎而又清脆的声响,萧岚倏地恢复清明,冥殿斩杀游灵,魔殿八世轮回……太清宫的一幕幕在萧岚脑海回放,终于,画面定格在人殿的焚帛炉清烟上。
“烟者,清之极而虚渺无形。混沌,有序,恍惚,清明……这一切都聚集于一体,非虚非实,又是实是虚。清极虚兮,正是如此。那么这一路走来,又为何一定要分清虚实呢?道本无形,荆锦自在心,浮云本非苍狗,走过的便是道,无须再证。”
萧岚自言自语着,再一次有了关于道的感悟,而这番感悟却是大部分修士穷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可惜萧岚现在年幼,只是一介凡人没有修为,否则凭此足以突破任何一个瓶颈,从而修为大增。不过,这毕竟是萧岚亲身经历而得来的感悟,想必对其日后修行也能大有裨益。
虚虚实实,没有谁能说得清楚,也没有必要说清楚。萧岚证明了太清后三殿的存在,却把太清宫的存在与否变成了疑问,也不知掌门得知后会是作何感想。
“何为生死?何为太清太虚?”萧岚都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但现在仍在这神奇的地方出不去,是回答有误吗?不管如何,这就是属于他的回答和感悟。
“或许神魄是本体,我是神魄也说不定吧,哈哈!”
萧岚躬下身子,捡起掉落的剑柄,现在再看自己漂浮的身体,竟有了一种在仙殿面对自己神魄的感觉。摔在半空后,剑柄又只剩下剑柄,连剑身也变得亦虚亦实。
手执剑柄,萧岚不由得为消失的琉樱花惋惜。先是奇怪的转移到了光型剑身上,现在倒跟着剑身一起消失了。
就在萧岚想到琉樱时,银白剑柄之后竟闪起微芒,几瓣琉樱花出现,接着剑身也凝聚成形,琉樱赫然正是剑身上的花纹。
“难道这剑身还可以控制的?”
反正一时半会儿自己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萧岚被这神奇的剑所吸引,于是心中暗喝道:
“消失!”
想象中的剑身消失却并未发生。
“还以为是神剑呢,和小咿一样不靠谱!”
熟睡中的小咿平白无故遭了抱怨,妄它还那么担心萧岚安危。看着剑身上的琉樱花纹,萧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脑海中虚拟出琉樱的模样,然后轻呼:
“消失!”
这一次没有让萧岚失望,剑身果然应声消失。萧岚大喜,同样在脑海中构建琉樱的模样,“现!”
剑身应声出现。
萧岚欣喜过望,也不再为自己所处之地而烦恼,反倒思忖起了这剑的神奇。
“既然你这么调皮,剑身亦真亦幻,又在这清极虚兮的地方发现你的神奇,以后就叫你清虚剑好了!”
于是,神兽小咿因为不满而没有叫作小灵,神剑清虚因为不会说话就这么草率的被叫作了清虚。
有了神剑,萧岚迫不及待的想要耍上一番,可是对清虚剑只知道如何控制其剑身的有无,至于剑式,萧岚全然不知,至今也只见过天玑长老、千影和夕其的御剑飞行,还有爷爷的道无剑阵。一想到御剑飞行,萧岚就有点心动了,不知道清虚剑能不能带着自己飞行,可是清虚剑的剑身都是虚幻的,先不说能不能变大变小了,自己能不能站上去都是问题。
心里这样想着,忽然记起了在仙殿时的修道口诀,当时根据口诀可是连神魄也修了出来,虽然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但自己若是也能有些修为,说不定……就可以学会御剑飞行了。
“入静调息,窥尘中虚。”
萧岚将虚影剑置于身前,盘膝闭眼,重新开始了他的修行。在仙殿时之所以能那么快的修出神魄,是因为仙殿浓郁的灵力雾气,而在这里,除了虚空只有虚空,事实上蜀山从来就没人能在太清宫第二次修出神魄。虽然萧岚作为进入后三殿的第一人,但在这方面萧岚也没能例外。
只是,没能例外不能说明萧岚的神魄没有再次出现,就在萧岚入静调息,感受到第一丝灵力波动时,萧岚漂浮的身体忽然睁开双眼,随之一股强横的灵力将自己震醒。再次面对自己的身体,难怪之前会有面对神魄之感,原来身体并不是身体,而是神魄,所以自己并不存在死没死的问题。
却见神魄缓缓坐起身子,迷惑的看着自己,反而向自己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纠结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死没死,现在倒好,又该疑惑自己是谁了。原来神魄也是有表情的,倒是有趣,就是不知明明消失的它又从何而来,难道是和清虚剑剑身一样,也是可以控制的么?不过萧岚还是开口回道:
“我是你的本体,你是我的神魄。”
神魄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神魄?我是神魄?不对,我是萧岚,神魄在仙殿就消失了,你到底是谁?”
“如此强烈的灵力波动,怕是只有神魄才能有的吧,你又和我长得一样,不是神魄是什么,至于仙殿……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仙殿之后的事了?明明那么清晰,为何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清极虚兮,清极虚兮……”
萧岚再一次难受得捂住自己的头,却听见对面的神魄说到:
“灵力波动……不是你自己发出的吗?”
虽然自己没有丝毫灵力,但经过仙殿之后,灵力却能感知得到。
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到萧岚耳中却变成轰鸣,萧岚惊愣当场,如遭雷击。呆滞的看向对面神魄,其右手手掌分明残留血迹,而自己,干净的小手哪里还有一丝伤痕,错愕喃喃:“灵力波动、手掌伤痕、仙殿记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清极虚兮,苏醒吧,你才是我的神魄!”一字一句冷酷无情,如遭天欺,如蒙地弃,原以为自己是萧岚的萧岚轰然碎裂,化作一道道光束直射进半坐在地的萧岚胸口,许久未现的碎玉漂浮起来,又一次绽出光芒。原来自己来到这神秘地方后就陷入了沉睡,而真正的神魄经历的一幕幕涌向脑海,变作自己的记忆。
碎玉第一次发出光芒,萧岚从灵犀山洞去到了冥界,第二次发出光芒,萧岚从冥界去到了混沌界,而这一次,萧岚终于从太清第七殿回到了人殿。
神魄全部融进了碎玉,而第七殿的记忆全部融进了萧岚脑海,在第七殿虽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但其中感悟太过骇人,以至萧岚一时承受不来,当最后一眼看到南朽子等人熟悉的笑容后,自己似乎倒在了一个温润软香的怀中,然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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