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剑柄被鲜血所染,成妖异的红色。而萧岚握住剑柄的掌上,明明只是指甲攥出的小伤口,鲜血却似被拉扯而出,又不断渗透进剑柄,三尺毫光形成剑身,忽明忽暗。
四周已没有游灵,恢复冥殿的幽暗空旷,萧岚因失血过多显得虚弱,双目无神。只是静悄悄的,连一直絮叨的小咿也被沉重的气氛感染,闭口不言。
看着萧岚几欲倒下,雪依终于忍不住上前搀扶萧岚。就在雪依向前迈出莲步之时,剑身突然毫光大作,白芒彻底将萧岚笼罩其中,而雪依只觉眼前强光闪过,不由得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时,眼前的熟悉却让她心悸。
手执拂尘的掌门,手捧卷轴的天玑长老,散漫喝酒的南朽长老,连扑腾翅膀的半人小咿也在身旁,唯独不见最后虚弱的萧岚。焚帛炉仍立于人殿中央,其上清烟却散乱不成形,四散飘荡。
“孩子,你们平安出来了,六层冥殿的荣耀将属于你们!”
掌门慈祥的声音传来,轻抚雪依的不安。
“可是……萧岚他……”自己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出来了,但看不见萧岚,任谁也安抚不下自己的急切,小咿感受得到雪依的焦急,同样也在为萧岚担心。
当然,担心萧岚的不仅仅是雪依和小咿,还有人殿上的三位老人。冥殿最后发生的那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看到萧岚手中的染血剑柄和奇异剑身。自萧岚和雪依从冥殿幻境出来后,这一切在清烟上显示的都极为怪异。
现在雪依和小咿莫名其妙的出了冥殿,萧岚消失在盛芒之中,从未出过问题的焚帛炉清烟突然变得散乱,不再显示萧岚的所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萧岚真的进入了太清后三殿。
在场唯一只有南朽子能感受萧岚特有的气息,因为在初遇萧岚时,自己便在萧岚的碎玉上留下了封印。凭借封印的气息和自己与碎玉的渊源,南朽子能够隐约感受到萧岚仍在太清宫中,虽然极为模糊,但也算是勉强让几人不至于束手无措了。
“放心吧雪依,萧岚继续他的太清之行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进入太清后三殿,这是他的造化,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南朽子抱着他的酒葫芦,宽慰雪依。不过,南朽子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正因为萧岚是进入后三殿的第一人,谁也不知道其中危险,即使萧岚在其中出事,自己或者掌门都无法出手相救,这才是南朽子所说“造化”的真实含义。
听到南朽子的宽慰,雪依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从人殿到冥殿,这一路艰辛与苦难不再是简单言语可以形容,在太清宫内时不觉疲累,可一旦回到了人殿,感悟与心神乏力同时席卷而来。小咿趴在雪依的肩上陷入了沉睡,而雪依因仍担心萧岚,勉强坚持着和掌门等人一起等待萧岚的归来。
没了清烟的显示,一切都成未知,等待,众人能做的只剩等待。就像在冥界一样,萧岚已不知不觉地两次牵动了整个蜀山代表的心。在冥界时,萧岚曾在碎玉的光柱下进入七界混沌,而现在,萧岚又再一次上演了穿越,在剑柄的光芒下消失而去。
这一次,萧岚是带着意识离去的,只是身体不得动弹。在萧岚虚弱的手持剑柄之时,其实他的意识已先行被抽离身体,随之强光闪过,身体也跟着穿越冥殿来到了这奇怪的地方。
意识仿佛离体,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体漂浮在半空,手中还握着那把奇怪的剑柄。萧岚呆滞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暗自想到:
“都说灵魂离体,我不会是死了吧?”
想到此,萧岚呆滞的脸不由得又转为哀婉,“我才刚来蜀山就死了?都怪那老神棍,说什么来太清宫试试,这一试就出不去了,还真不来救我。不知道雪依姐和那小家伙怎么样了,不过她们没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出去了吧!”萧岚也只有自我安慰。
“想不到这一路除了那么多鬼,结果我也变成鬼了!”萧岚正为自己的死而难过,好奇的重新打量自己,忽然一个声音从萧岚身体内传来:
“你不是鬼,何为生死?何为太清太虚?”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萧岚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成鬼的想法后萧岚已经变得寒蝉若惊了。
“你是谁?”
萧岚本能的回道,却不再有回应。不过听到自己不是鬼后还是挺高兴的,这么说自己没死了。不对,何为生死?那自己到底是死了没?果然是个奇怪的地方,连自己死没死都成问题了。
“何为太清太虚?这里不就是太清宫吗?对啊,这里是太清宫,难道我已经通过了冥殿,这是第七层?”
萧岚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在太清宫,“那么这两个问题应该就是此殿的考验了,老神棍也不说第七殿是什么,该如何着手?雪依姐也不在,看来这次全得靠自己了。”
其实萧岚自己也是天资聪颖,只是一路上太过依赖雪依,从另一面来看,也是对雪依的信任,雪依对萧岚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冷静下来,萧岚从冥殿开始分析,这一想才发现处处都是疑惑:剑柄为何可以接触到虚幻的游灵?光型剑身从何而来?最后游灵都消失了,冥殿的要求也算达到,为什么只有我来了,雪依姐和小咿却不知去向?还有这里真的是太清第七殿吗?
回到太清第七殿的问题,何为生死?何为太清太虚?冥殿游灵为死、妖殿妖灵为死,前者自杀具有莫大罪孽,应该已经彻底消失在剑柄之下,后者虽为死灵,但掌门等人既然愿意出手相助,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死灵生机?萧岚像是突然抓到了些什么,生死并不是以状态来区分,而是……轮回!这么说我还是死了,只是具有轮回?这么一想,萧岚脸色变化莫测,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凄恻,现在是既疑惑又凄恻了。这样下去恐怕不管自己到底死没死都得先疯了。
好在那个神秘声音终于又适时响起,“转变自然,遂成剑柄;道法自然,遂有轮回;死灵生机,清极虚兮。”
不带有一丝感情,似看破一切的漠然,不过这次萧岚却听清了声音的来源,正是在自己身体之中。
可是自己的身体明明没有开口,到底是谁?“转变自然,遂成剑柄”,这句话在冥界时似乎也听到过,难道说话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又或者、这真的是自己说的?
疑问越来越多,刚想到以轮回区分生死,又来“道法自然,遂有轮回”,“死灵生机,清极虚兮”,这分明是根据自己所想才有的。看着漂浮的身体和剑柄,萧岚思绪杂乱,终于忍不住开始尝试着接近自己身体,可是和在冥殿的游灵一样,右手刚接触到自己身体便穿透而去。
“果然如此,那么这样如何?”
萧岚再次伸出手,慢慢移向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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