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熟络的牵着柳倾城的手,转身便朝树林深处走去,欧阳璟紧跟其后,三人很快就辗转来到了树林幽僻处的一间木屋前。
柳倾城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座木屋,惊诧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座小屋?”、
姜瑜笑着走过去推开了木屋的门,解释道:“这是我和宋毅亲手搭起来的小屋,本想着以后能在踏青游玩时在这里小住一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她蹦蹦跳跳的走进了木屋,指着屋子里简陋的陈设,道:“我们这次来本想着给小屋添置一些桌椅摆设的,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所以这几天就只能将就下了。”
比起荒山野岭,有座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实在是幸福多了,所以柳倾城欣然接受了这里,道:“没关系的,简单收拾一下,有个地方睡觉就挺好。”
正好木屋里有两张床铺,两个女孩子负责简单收拾床铺,而欧阳璟则去了先前树林外的那茶棚里点了几盘小菜,带回来当作晚饭。
而独自回到城里的宋毅,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他满心想着的都是柳倾城和欧阳璟交代的事,回了城之后,他沉着一张脸就立即回了府邸。
“我爹呢?见到他人去哪里了吗?”
宋毅揪住一个正在打扫庭院的小斯,面色阴沉的问道。
那小厮左右张望了一下,回答道:“老爷方从军中回来,刚才还在院子里练剑呢,想必去了书房吧。”
宋毅面色不好的松了手,直奔书房而去,他急促的敲了几声房门,不等里面有人应答,就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正在提笔练字的宋青听到动静,面色沉了一下,无奈的叹口气,道:“你这孩子,都快成家的人了,怎的还如此毛毛躁躁的?”
见宋毅瘫坐在红木椅子里撅着嘴巴不吭声,宋青无奈的放下毛笔,走到他对面坐下,叹道:“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他用手指捏揉了几下鼻梁,神情略显疲态,眉宇间也氤氲着一层散不开的忧愁。
宋毅沉默打量了一番父亲的模样,又想到自己似乎每次与父亲交谈,父亲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己又给他惹上了麻烦,他心里平白生出几分愧疚之意。
他坐直了身体,收敛起面上的沉重,轻咳了两声,底气略为不足的说道:“爹,难道我每次来找您,就是闯祸了吗?干嘛总是对我这么不放心?”
宋青闻言轻笑了几声,缓缓摇了摇头,看着他这个小儿子,说道:“你这小子,爹养了二十年,难道还看不出你这点小心思?”
他伸出手指了下宋毅紧皱的眉头,继续道:“瞧你这模样,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心事,说吧,这次又是惹了哪家大户?”
宋青不止一次曾听过旁人对自己儿子的抱怨,当然也曾听到过许多对他的赞许与褒扬,对于儿子的行为,他认为虽然有些过分,却有时也是治理恶人的必要手段,所以每次他都只是表面批评一番,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惩罚。
听到父亲又在询问自己究竟闯了何等祸事,宋毅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像是极力证明自己清白一样,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父亲的脸庞,极其诚恳的辩解道:“我、我真的没闯祸,我方才和姜瑜一起出城踏青去了,她能为我作证!”
“说起姜瑜,她人呢?你俩不是向来形影不离的吗?她这会儿去哪里了?”
宋青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又转头看向突然变得沉默的宋毅,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下,见四处没有姜瑜的身影,他又走回到宋毅跟前,沉声质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哪里有?我们俩好着呢!”宋毅看着他脸上紧张的表情,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在他爹的心里,姜瑜这位来自大漠的公主,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宝贝的紧,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也得靠边站。
听到宋毅否认,但他却依旧愁眉紧锁,宋青更加肯定,这小两口肯定有矛盾,否则姜瑜不会如此反常的不见踪影。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弯低身子,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夫妻俩在一起过日子,难免会有磕磕绊绊、吵架斗嘴的时候,你是男人,要多让着她点,再说了,小瑜为了你千里迢迢的从大漠追随至此,你更得多体谅、照顾她才行啊!”
“爹,我们真没吵架,您就别操这份儿闲心了!”
宋毅还不知该如何开口探听父亲的口风,但见父亲误会了他和姜瑜之间产生了裂痕,这让他感觉更加烦躁。
该如何询问父亲的立场,又不显得那么突兀,引起父亲怀疑呢?
难不成撒谎说姜瑜被误当成钦犯抓起来了,借此抱怨一下官府无能,再趁此机会询问父亲的态度吗?可附近的官府只有奉天郡,若如此做,很容易就会被父亲识破谎言。
不行,这个办法行不通。
宋毅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费尽心力的思索着能不引起父亲怀疑,还能顺利探听其立场的方法。
可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看在宋青的眼中,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
他没好气的一把将宋毅从座椅中拉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把人往外推,道:“赶紧去给人家小瑜赔礼道歉,平日里小吵小闹也就罢了,但吵完了就得和好,耽搁久了会伤感情的,赶紧去赶紧去!”
“哎呀,爹,你是不是官府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竟然开始管起我们这小儿女拌嘴吵架的事情来了?”
宋毅紧紧抱住书房中的一根立柱,死活不肯撒手,像是耍赖皮一样坚决不肯离开书房。
见他如此反常,宋青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环抱双臂仔细审视着他,最终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自打你十岁开始,你只有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像这样赖在我身边,死活都撵不走。”
宋毅将头在柱子上轻磕了几下,但还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询问父亲,但是心中的疑问就像一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胸口,令他呼吸都变得不甚通畅。
这样的滋味,实在太折磨人了。
又听见父亲焦急的询问,宋毅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突然松开柱子,用无比认真的眼神定定的看进宋青的眼中,问道:“爹,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经过认真思考之后再回答我,而且必须回答,好不好?”
“你小子果然有事。”
宋青转身走回到书案之前,拿起毛笔准备继续练字,谁知手中的笔刚沾好了墨,却被人一把夺走了。
由于动作来的十分突然和剧烈,笔尖的墨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在了铺展开来的宣纸上,也溅到了两人的衣衫之上。
宋青垂头看了一眼被黑墨浸污的官服,没好气的瞪着夺走毛笔的宋毅,道:“你这臭小子,越来越放肆了,这是我今天才新换的衣服,又得送去洗了,你知不知道奉天城缺水又加重了啊?”
“爹,我很认真的。”
宋毅将毛笔放回到桌上,定定的看着宋青,道:“这件事比起缺水,可严重多了!”
“那你倒是问啊,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宋青有些不耐烦了,他这个小儿子向来是直爽的性子,心里一直藏不住事,怎的今日却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干脆?
宋毅下意识的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道:“爹你别着急啊,你得先答应我,你会认真思考之后回答我,并且必须要回答,我、我才能问!”
“你赶紧着,要问就问,不问就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宋青的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见自己开始被撵了,宋毅也不愿再拖下去,他抿了下嘴唇,握紧了拳头,看着宋青道:“那好,爹你可曾想过要揭竿起义,反了朝廷这霸权政治?”
话音落地,书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宋青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面前紧张的冒出冷汗的宋毅,眼中满是惊愕的神色。
而宋毅见到他如此反应,一时间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紧张的站在原地,怯生生的追问道:“爹,您这是什么反应?是想过,还是没想过啊?”
话音未落,宋青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使劲捂住了宋毅的嘴巴,拉着他走到书房的角落之中。
他甚为紧张的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在宋毅耳边小声责备道:“你这臭小子,当真是不要命了,此等叛逆之言,若是被旁人听去,可是株连满门的死罪!”
宋毅被他捂的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他挣扎着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强硬的扒下来,大口的喘了几下之后,不解的看向父亲,问道:“那您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啊?我等着答复人家呢!”
“答复?是有人要你来问我的?”宋青怀疑的眯起了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宋毅不放。
宋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飞快的摇了摇头,闷闷的说道:“没有人,就是我一时兴起想要问的。”
“哼,少撒谎,你这小子只要撒谎就会捂着嘴巴说话,快点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来问这问题的?”
宋青追问道,眼睛里散发出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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