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鸿迷迷糊糊地睡着,中间做了很多很多奇怪的梦。他梦见李馨慈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跟他说着什么,然而他被一个巨大的塑料薄膜罩着,怎么都听不见她的声音。他还梦见有黑色的怪物在追赶着他跑,自己却身处一个巨大迷宫,处处都是死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傅景鸿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秦书砚正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剥着橙子。
“我昨晚就想来看你的,但是整个医院都被警方控制着,我进不来。”秦书砚的声音透着平淡,“鹤轩还有一场考试,考完试也会过来。”
“恩。辛苦了。”傅景鸿欲言又止。
秦书砚似乎明白他的心思,接着说道,“你和Christine的事情她跟我说了,你车祸之后,她问起你的情况,但是方晓郁拦着她没让她来。”
“是吗。”傅景鸿喃喃地说道,心里有些凉意,便没有再过问。
“你的事情,我进来时听门口守卫的警方说了,现在新闻上都是这些事。学校也是流言。”秦书砚缓缓地叹了口气,“舆论压力很大。”
傅景鸿看着他,他从门外警员的数量就能看出。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飘来好闻的橙子香味,“我爸说的,橙子安神,我就给你带了橙子。”
“书砚,最近别来看我……”傅景鸿寻思了一下,说道,“我不想连累到你们。”
“这不是你做的。警方已经发布消息了,全面搜索那个人。”
“但是舆论是很可怕的。”傅景鸿的父亲便是传媒界的大佬,从小就目睹各种舆论事件,他深知众人的评论是多么的可怕,“想要让那些人闭嘴,谈何容易。”
“这些事情我们操心。”秦书砚很平静,“不是你干的,没有理由让你承担。我爸帮你找了最好的律师,等警方调查报告一出,你的罪名就能全部被澄清,你现在只要安心养伤。”
傅景鸿愣住了,看着秦书砚不声不响地剥着橙子,忽然意识到。昔日里跟他一起调笑耍浑的臭小子,其实是个成熟冷静的青年人,心里感到无比安心。笑容有些动容,“书砚,谢谢你。”
“客气什么,这么多年朋友了。”秦书砚把剥好的橙子放在一次性盘子上,递给傅景鸿,“那个Lee,原来是这种人,也是令人生畏的女人。”
“探员怀疑她可能是特工之类的。”
“这些事需要让鹤轩知道一下,他也是时候认清现实了。”秦书砚摇头,“按理来说,Christine也应该重新相信你了呀,为何……”然而他看到傅景鸿脸上忧郁的神情,出于对他身体的考虑,秦书砚适时转移了话题。这些事情,可以等他好了再做商讨。
两人正说着,Wes拿着一叠照片开门走了进来,门口看守傅景鸿的小警官伸头看了看,Wes示意他没事,他点了点头,警惕地把病房门关上了。
Wes把那叠照片直接丢在了傅景鸿床上,“你还真没说慌。”
傅景鸿耸了一下肩膀,“早跟你说了。”说着吃了一口橙子。
“但是这里。”Wes拿起一张照片,只见李馨慈正要扑在他身上,表情冷静的不像个常人,“这时候驾驶座已经被压变形了。她如果坐在那里,双腿必然报废。同时,似乎有人朝你们开枪?”
“是的,从旁边那辆黑色的车里。”傅景鸿也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图片,“我们就是被他一路跟踪。”
Wes点了下头,这几天跟傅景鸿的沟通发现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加上今天新出来的照片更让他明白,眼前的男孩只是被逼迫的,他并不知道任何事情。因此,态度也温和了许多,“但是,这一张里,她就凭空消失了。”
“什么?!”秦书砚也吃了一惊,“不介意我看一下吧?”
Wes做了个请便的姿势,“街道摄像头的帧数还可以,但是哪怕请了我们最好的数据分析师,也不能弄明白,为何一个女生,在腿被夹住的情况下,会凭空消失。这不是摄影机问题,从所有角度里拍,都是一个结果。”
傅景鸿看着眼前的照片,他的确记得有枪声,然后李馨慈说了些什么。他因为剧烈撞击导致暂时耳鸣,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李馨慈已经扑在他身上了。接下来,他便昏了过去,朦胧中,他能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
“那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秦书砚很温和的问了问,“很显然,这里还有一个人,她还很有可能……”说着的时候看到傅景鸿摇了摇头,他便停了下来。
“这些话,要等有律师在场的时候我才能告诉你们。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Wes神色凝重了起来,“如果这件事我们破不了,那么就只能让DIA介入调查。等那个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完全不是我们能力范围内了。”
秦书砚听罢,立刻起身出门去电话律师。Wes有些同情地看着傅景鸿,“小子,我劝你最近没事,别看报纸,别看新闻。”
“为何?”
“当时现场只有你一个人……”Wes面露愧色,“虽然这事不是我负责的,但是因为事件重大,上面又催着我们做出声明。所以……”
“所以怎么了?”傅景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局里将你列为第一嫌疑人。”
傅景鸿苦笑着不知如何说话,他看得出Wes对此很愧疚,“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应该先跟你调查充分再发报告……对不起。这件事情太大了,全城的人都看到了现场,我们没法拖延。”
“所以你们就看着差不多把我交给了群众?”傅景鸿苦笑着。
“之后会澄清的。”Wes歉意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疏忽……警方也会提供保护。直到舆论消失……”
“你知道吗……有时候,舆论能杀死一个人。”
“对不起。”
“我想休息。”傅景鸿别开头去。
Wes见他并不像在说话,轻微地鞠了一躬,缓缓地退出了门外。傅景鸿此时还不能动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床头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对面墙壁上的电视机。
霎时间,满屏幕的新闻向他飞来。各种各样的路人访问,专家解析,访谈节目……每个人都说着自己的观点。有人怀疑他才是主谋,有人怀疑他精神分裂,有人说他是魔鬼的化身,有人指责他冷血无情,甚至有人对着镜头大骂脏话……联新闻上都是他的照片和现场照片。他不停地跳着频道,每一个电台都在报道这件事情,所有人好像疯了似的揪着他那个名字不放。是啊……他苦笑,他家就是做这方面的专家,他怎么回不知道。
那种好不容易逮住个人可以大做文章的感觉,那种终于能狠狠赚一会收视率的感觉……他太清楚了。而那个真正杀人的凶手,Lee,她却躲在N市的某个角落里,无人问津!这到底是为什么?!傅景鸿逐渐变得愤怒,看着电视上那些主持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他就是凶手的言论,傅景鸿恨不得立刻跳下床把那些人从电视机里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他怨这些电台,这些新闻,他怨那些做事粗糙的警员,但他最怨的,是他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的邻居,Lee。
“景鸿你怎么看电视了!”秦书砚推门进来,发现傅景鸿双手攒成拳头,双眸愤怒地盯着那屏幕,立刻冲上来拔掉了电视电源,“别看了,都是些废话。”
“呵……”傅景鸿痛苦地摇着头,浑身的伤痛让他无法剧烈的运动,“我真不明白,为何偏偏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景鸿,这不是你的错。”
“是啊,不是我的错,却要我来承担。”傅景鸿双眸里透出一丝愤怒的绝望,声音因为强烈的情感而颤抖着,“为何?你说为何?!”
秦书砚正要开口,只听门口有人敲门,那声音越来越大。大道房间里都能听见,似乎是去世警察的家属冲了进来,门口数十个警员组成人墙守卫着傅景鸿病房门口。然而那充满恶意和诅咒的谩骂声如同一道道利剑,穿透一切阻隔。
“你个魔鬼!你杀了我丈夫!你不得好死……!”
“杀了他!”
“你怎么有脸继续活着?!”
“你应该羞愧自杀!你个杀人凶手!”
“你们为何要保护他,他杀的也是你们的朋友啊!”
“杀人凶手!”
……
傅景鸿绝望地看着门外混乱的场景,无助地看向秦书砚,“为什么……”
秦书砚也六神无主地站在房间里,值得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傅景鸿的耳朵,“别听了,景鸿……别听了。”
“这不是我的错。”傅景鸿喃喃地重复着,“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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