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半个时辰,外面人声喧哗,十多名衙役手持铁尺单刀,闯进院子,把铁链抖得当啷当啷乱响,乱嘈嘈的叫道:“拐卖人口,还要行凶,这还了得?凶犯在哪里?”
颜烈端坐椅上不动。众衙役见他衣饰华贵,神态伊然,倒也不敢贸然上前。
带头的捕快喝道:“喂,你叫甚么名字?到嘉兴府来干甚么?”
颜烈道:“你去叫盖运聪来!”】
这盖运聪大约是嘉兴的直管上司,【众衙役听他直斥】其名,【都是又惊又怒。】
【那捕快道:“你失心疯了吗?乱呼乱叫盖大爷的名字。”
颜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往桌上一掷,抬头瞧着屋顶,说道:“你拿去给盖运聪瞧瞧,行他来是不来?”
那捕快取过信件,见了封皮上的字,吃了一惊,但不知真伪,低声对众衙役道:“看着他,别让他跑了。”随即飞奔而出。】
【过不多时,又涌进数十名衙没来,两名官员全身公服,抢上来向颜烈跪倒行礼,享道:“卑职嘉兴府盖运聪、秀水县姜文,叩见大人。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未能远迎,请大人恕罪。”
颜烈摆了摆手,微微欠身,说道:“兄弟在贵县失窃了一些银子,请两位劳神查一查。”
盖运聪忙道:“是,是。”手一摆,两名衙役托过两只盘子,一盘黄澄澄的全是金子,一盘肉晃晃的则是银子。
盖运聪道:“卑职治下竟有奸人胆敢盗窃大人使费,全是卑职之罪,这点戈戈之数,先请大人赏收。”
颜烈笑着点点头,盖运聪又把那封信恭恭敬敬的呈上,说道:“卑职已打扫了行台,恭请大人与夫人的宪驾。”
颜烈道:“还是这里好,我喜欢清清静静的,你们别来打扰啰唆。”说着脸色一沉。
盖运聪与姜文忙道:“是,是!大人还需用甚么,请尽管吩咐,好让卑职办来孝敬。”
颜烈抬头不答,连连摆手。盖姜二人忙率领衙役退了出去。】
我在一旁见了宋官如此行径,心下唯有摇头叹息。
【那店小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由掌柜的领着过来磕头赔罪,只求饶了一条性命,打多少板子屁股也是心甘。
颜烈从盘中取过一锭银子,掷在地上,笑道:“赏你吧,快给我滚。”
那店小二还不敢相信,掌柜的见颜烈脸无恶意,怕他不耐烦,忙捡起银子,磕了几个头,拉着店小二出去。】
我笑着问他:“你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竟叫他们怕成那个样子?”
【颜烈笑道:“本来我又管不着他们,这些做官的自己没用。赵扩手下尽用这些脓包,江山不失,是无天理了。”】
我听得他口吐赵扩之名,收敛笑意:“好歹还在宋地,你直呼皇帝名讳,不大合适吧?”
他见我不喜,【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门外蹄声急促,数十骑马停在客店门口。】他【却是眉头一皱,好似颇不乐意。】
【只听得靴声橐橐,院子里走进数十名锦衣军士来,见到颜烈,个个脸色有喜,齐叫:“王爷!”趴下行礼。
颜烈微笑道:“你们终于找来啦。”】
【那些大汉站起身来,个个虎背熊腰,甚是剽健。】我见此情景,不由得又为宋国一叹。
颜烈听见,挥手便让他们出去了。
“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妥?”颜烈关切地问道。
我浅浅一笑,摇头道:“没事,只是方才一番折腾,有些倦了。”
“娘子,你好生歇息,我还要办点事,去去便回。”
我点头不语,看他轻手掩了房门,慢步走到塌边坐下。
我原先已下定决心,要与完颜洪烈去金,现下竟不知是对是错。
我虽不大在意金宋之分,然而看着汉人奴颜婢膝,却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泱泱华夏,竟自甘堕落至此,着实令人扼腕。
不过不论对错,我都是要跟他去的。
纺织绣花什么的我一概不会,要想养活自己只能给人浆洗或是做老妈子,甚至是倚栏卖笑。我好歹来自男女平等礼法昌明的时代,这些工作都做不来。这具身子又弱,若因贫寒得病,活不活得到十八年尚且存疑,何况肚里还揣着个娃。
除非是有本钱,或可开个小店做点生意,抛开流言蜚语、侮辱刁难,也能勉强带大孩子。那或许对未来的杨康是件好事,对我却不是。何况真个要问完颜洪烈讨钱再一脚踹了他,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我也做不出。
最重要的是,自从我和完颜洪烈挑明,他已不可能再放手。我今日才意识到,他是端方君子,但更是个王爷,真要逼迫起来,我是抵不住的。撕破脸皮容易,但到那时便再无挽回余地了。
想着想着,我思绪渐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到了傍晚,却是被完颜洪烈摇醒的。
“娘子,醒醒。计划有变,咱们须得连夜赶路。我已命人备好马车,你到车上再睡吧。”
“到底怎么回事?既这样急,我也不便坐车,还是与你同乘吧。”我听他此言,怕是有人行刺,只想快些入金。
“我俩一同坐车,上车我再与娘子细说。”他快手快脚,一边拿起包袱,一边扶我疾步出门。
及待落座,我连忙追问:“是不是有恶人?”
“娘子不必惊慌,此地确有几个豪强,倒也不足为惧。只是父皇召我回京,恰巧在这儿遇上了我所厌恶的人,早些回去也好。”他笑着安抚道。
听他这话,仿佛是见过江南七怪的样子,那他所厌恶的人。。。莫不是丘处机?我心下一紧,复而宽慰自己:原著中丘处机也没立时找到包氏母子,现在即刻赶路,我又躲在车里,想来这一路上是不会再碰面的了。
我放下心来,又觉得完颜洪烈也躲起来,不敢见到丘处机,颇有些好笑。我一抬头,才发现他仍执着我的手,一拽不动,再看他,他也正直直地瞧着我。原来我方才自顾思虑,他便默默等待,看着我竟一时痴了。
我不由感到几分羞怯:“王爷。。。”
他倏忽惊醒,放开我的手,显得有些局促:“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这就出去。”
“哎,”我忙拉住他,“现在天色已晚,不适合骑马。再说,咱们这几日不也这么过来了?我现在说不方便,岂不是矫情得很么?”
他面露喜意,又拉上我的手,我没有再拒绝。
是夜,二人各自歇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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