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录像里那个人的脸，之所以当时认定那人是梁旭，完全是从服装和发型上判断出来的。
杨万说：“如果那晚梁旭没有说好回家吃饭，那么她的父母不会频繁地打电话给她，最有可能打电话给梁旭的是曾越，但曾越一直疑心梁旭真正喜欢的人是冯泽文，也许在梁旭不接电话后他就放弃，也不会想到梁旭是遇到了不测。当梁旭的尸体被发现，警方肯定要对这个小区进行调查，根据这个录像会得出梁旭在晚上十点左右离开就没有再回来，完全就摆脱了这里是第一现场的嫌疑。——我们一开始没有调查这里，倒成了好事，因为一旦最先认定梁旭是出了小区后遇害，这种判断很难改变，回头对小区调查的几率非常小。现在总算有了具体的方向，这里一共有480户，挨家挨户地查也要查出梁旭当晚去了哪家。”
“一个多星期了，凶手应该已经把现场打扫的非常干净。再说这样查会不会引起居民的恐慌？他们知道凶手就在自己周围但不能确定谁是凶手，——”李金龙没有同意杨万的说法。
杨万点点头：“你考虑得对，那要从哪入手呢？先把录像拷下来再说，明天让视频侦查科的人好好看看。”
凶手是经过缜密的计划才开始行动的。这个小区的管理不是很到位，只有大门口的摄像头是有用的，凶手利用了这里的条件，让唯一的摄像头变成为他说话。如果在晚上十点左右装扮成梁旭的就是凶手，他会不会很快又换装回来？因为梁旭的尸体还在小区里，他需要处理。那么在那晚十点以后返回小区的人是不是有嫌疑？杨万觉得要看的录像不是能用小时来计时的，可能要看几天——为什么只有一块尸体？也许是抛在某处没被发现，也许是刚刚抛出，这几天携带东西外出的人都有嫌疑。就在这时，杨万想到一件事：凶手已经制造了梁旭是在小区外遇害的假象，如果他不抛尸，梁旭的案件可能只会作为失踪处理，那样对凶手会更有利。而他将那块尸体抛进河里，是因为，因为他家的冰箱放不下！他必须处理掉！
杨万的推断让李金龙打了个激灵：“照这样说，凶手不会着急扔掉剩下的部分，也许他会每天扔掉一小块混在垃圾里，而根本不用经过大门。那看监控录像还有意义吗？”
“你忘了，他至少运出了一块，在6号早上之前。”
李金龙挠挠头：“对不起，绕来绕去的我有点糊涂了。”
杨万有点得意道：“我才要不好意思，竟然一点不糊涂。”
“队长，你说这话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附在你身上。”
那晚十点以后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间回小区的人数大于等于129，因为有开车回来的，不知道车里坐了几个人。杨万将情况报告给局里，上面的意思是尽量不要搞得人心惶惶，他们都知道杨万是个不怕麻烦的人，可他们还是怕的。
杨万原来是想挨个询问这些人，但意见被否决了，他越看李金龙越可疑：“怎么之前你的腔调就和上面是一样的？说会引起居民恐慌。是不是你去说了什么？”李金龙那个冤枉：“走啊，现在我就和你一起去局长办公室！”杨万理亏：“我不去，我刚从那回来。”李金龙捂着脑袋：“我申请离开你这组，省得被你怀疑。”杨万一愣，没说话。
李金龙果然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也是对着电脑整理案卷，好像杨万是透明的。杨万到底憋不住，走到李金龙桌边：“你真的去说了？”李金龙继续敲着键盘，像是没听见。杨万说：“你早就不想在我这组了，你明说啊，哪里要找这么一个机会好像是我逼着你走的。”李金龙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怒目瞪着着杨万。杨万笑：“这下看到我了？也听到我说话了？我道歉——这句也听到了吧？还请你再跑一趟，刚才和谁说的再去说一声，说你不走了。”李金龙闷声说：“不去。”杨万说：“明白了，不勉强。”
杨万整理一下自己的桌子，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既然你现在还属于我这组的人，我想告诉你一声，我要带人去挨个问了，总比在这里呆着强。”
杨万以为李金龙会放下手中的活，让自己等他，可是李金龙笑了一下，还是冷笑：“既然我还是你这组的人，我也有句话要和你说一声，如果那个装作梁旭的人不回来呢？”
杨万说：“他必须回来，他要处理尸体。”
李金龙叹了一口气：“如果处理尸体的人不是装作梁旭的人呢？”
杨万眯起眼睛：“有两个人？新想法，还是我没想到的。——所以，你快去说一声，不要去别组了。”
李金龙坚决说：“不去。”
杨万说：“得，你告诉我你是和哪位局长说的，我去说还不行吗？”
李金龙说：“我从来就没和谁说，我不过是去了视频侦查科一趟，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杨万咬牙说：“在我面前用障眼法？我只能说，你赢了。——那就是说，处理尸体的人不是那么特别着急，但总归是着急的，因为那块尸体没地方放啊。换句话说，查那晚回来的人是没有意义的，只要查6号早上之前出去时携带那么大体积物品的人就行。各人准备看录像吧。”
“开车的人你怎么能看出他所携带的物品呢？”
“时间段。凶手要抛尸不会选择在太阳底下，要么是清晨要么是深夜。如果凶手考虑到这点，他也会考虑到清晨会更自然些，毕竟‘一大早出门‘这句话本身就很通顺。”
“凶手也有可能是正午出发，然后等到夜深。”
“这种天气，他能等得了吗？他带着的可不是别的。换做我，我肯定是尽快处理掉。——让我想想，我要是凶手我会怎么做。既然我做了计划，这一步我一定会考虑到，我不会拎着那块尸体出大门。如果我有车，可以放在车里，如果我没有车呢？这样，寻找的范围是不是缩小了？查清晨和夜晚时分出大门的汽车或者车上有行李的电瓶车和自行车，还有机动三轮车，从那个小区拎着三四十斤的东西步行到城北是不可能的，凶手也不会做出租车。”
查出来的结果让人一点提不起精神，不是没有头绪，是头绪太多了。杨万看着交上来的报告：“我的个天，这么多？还让不让我活了？照这样，还不如挨家挨户查冰箱。”
李金龙说：“你以为他还会留着？既然他有锋利的工具，每天拿出一块切成无数小块，带到小区外面这里扔一块那里扔一块，有这几天功夫冰箱里早空了。”
杨万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才是专家，泼冷水专家。”
李金龙照单全收：“队长，你知道淬火效应吗？金属工件加热到一定温度后经过冷却处理，工件的性能会更好更稳定。我是泼冷水了，但是我的否定是为了让我们对案件的分析经得起推敲，少走弯路。”
杨万哼了一声：“少走？现在哪里还有路走了？”
李金龙说：“给你看三段录像，是视侦科特别关照让你看的。”
第一段，一个带头盔的人骑着摩托车来到小区，时间为4号晚上9:27。第二段，应该还是这个人，因为穿了和上段录像里同样的衣服，离开了小区，时间为5号凌晨4:01。
李金龙问：“看出什么了？”
杨万说：“不是说好有三段的吗？还学会吊胃口了。”
第三段，是杨万之前看过的，十点前离开小区的梁旭，或者说是假梁旭。
杨万摸着下巴：“让我想想，你先别急着说。——你把假梁旭的和这两段放在一起，是为了说这两段录像里穿着同样衣服的人也不是同一个人。这也太简单了，就凭这就想考我？”
“视侦科的人加了一夜的班，得到的当然不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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