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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承泉,醒醒,快醒醒”
我睁开眼,一双惺忪眼映入,看来肖德也刚醒来。
“咋了,梦见黛妮要与你离婚啊。吓成这样!”
刚刚宿醉的家伙醒来就开始玩世不恭的本色,打趣完,肖德起身去盥洗室,懊恼地自言自语:“怎么不知不觉就喝大发了呀!”
我开门离开,清晨的雾气有点阴冷。
我缩缩脖子,钻进车里。
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这座城市的大小街道,遇见红灯禁直行就拐,左拐右拐都无所谓,信马由缰地不肯停下。
就这样也能拐到公司。
“大正集团”四个大字矗立在楼宇,西装革履的白领们络绎而入。
我把车停下来,默默地瞧着那四个大字。
这是我多年培育出的果实,无数段奋斗的结晶,它凝聚我的心血,记录我的心酸,承载我的荣耀。
“时董”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沉思。
我转过脸,罗晓彰年轻的脸在车窗旁亮起。
办公室里,罗晓彰严谨地介绍签署广陵厦的各种详细情节。
他是兴奋的。
比肖德比我都要高兴。
这个案子从起初考察到规划再到成交,也颇耗他的心血。
专注一件东西,看着它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成事,这种喜悦,我了解。
他是一个商界人才,有时候那股执著的劲儿会让我想起我的当年,一样的坚韧一样的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固执。
追随我从一座城市飞往一座又一座城市,在谈判桌上与人唇枪舌战,绞尽脑汁谋划又谋划为我鞍前马后,甚至有一次这种状态曾连续持续了一个月不停歇,却从来不曾面露难色。
第一次见他,是在公司年度销售之星的奖励会上,他顶着连续三个月第一名的成绩站在颁奖礼上发言,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
HR主管把他的资料传给我——24岁,C大毕业,主修国际商务。
嗯,很有可造性。
结果这个有可造性的青年就适时地在颁奖礼上直言,请我给他一个董事长助理的试用期。
有能力还有胆识。
一个月的试用期以后,我已经很得心应手,正式任命为我的助理。而他那时进大正也不过半年时间。
成长速度之快,使我与肖德都讶异,比及我们当年的24岁有过之而无不及。
“晓彰,你来大正有三年了吧。”我打断他的汇报,
他愣了一下,“是啊,三年又二个月。”
果然精英,连这记忆都算得如此清楚!
“跟着我是不是很辛苦?”
罗精英放下文件夹,三年默契,他也看出来此刻我无意公事。
“说实话吗?”
“当然”
“是有点的,但是这正是我追求的——一年可以办二年的事。”
不亏我的贴身助手,连我的风格都承继。
“跟着我如此忙碌,家人不埋怨你吗?”
“我妈习惯了,他认为男人都应该这样。”
“那你父亲呢?”
晓彰顿了一下,我特别专注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的大眼神闪过一丝怨怼,
“我没有父亲。”他冷淡地道。
我扯了扯嘴角,这是我们第一次谈起他的家人。
“三年多了,你跟着我,也算是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商海浮潮,现在的你对于我的确可以算作左膀右臂。尤其是这次的广陵厦,你马不停蹄地忙活,打了一次大胜仗。我是不是应该奖励你点什么?”我转了一个话题。
他恢复亮晶的眼,开心地道:“嘿嘿,那时董要奖励我什么呢?”
“给你股权,怎么样?”
“好哇”晓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当听清楚是什么的时候,迷惑了一下,旋即平淡下来,商场中控制情绪的经验也算丰富的他,顺势道:“那时董要给我多少啊?”
“我名下的百分之五十一。”我严肃地道。
“什么?”这次经验可没法帮他伪装。
“不过你要按市值购买。”我无视,继续补充道。
“时董,你怎么了,别开这种玩笑啦。你肯定我的工作,肯定我是你的左膀右臂,让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也知道我的功劳还不至于能接受如此聘赠,再说我也没那么多钱买得起啊。”
我仍旧无视他的忐忑。
“你买不起,可是有人能帮你买得起啊!”
他疑惑了。
装,你还要装下去吗?
“你知道的,能做到你这个位置的人,大正在聘用前背景都会被详细地审查一番的。”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面容变化,一如昨夜观察肖德。
只见他的表情由开始的完全不解,渐渐似有一层了悟。
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冯渐商,水上人家董事长,是你父亲。”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不否认。”罗晓彰很平静地说道,“父亲,多么遥远的一个称谓啊,当我呀呀学语蹒跚走路的时候他不曾出现过,当我的母亲为了凑齐我的学费四处奔走讨借的时候他不曾出现过,当我独在异乡一边求学一边打工的时候他不曾出现过,在我最需要父爱的时候他都不曾出现过,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活着。直到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母亲才告诉我他的存在,你知道么,当我知道他还活着,我还有个父亲的时候,那份激动的心情你能想像吗?我兴高采烈地去找他,你知道他怎么样,你肯定想不到,他就那么淡淡的,淡淡的,问我有什么事,就像对待一个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大正吗?”
我柔软下来,愿意倾听。
“我研究过你,一个七天里能飞行来往于三座城市的领导人,短短七年就将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变成界内名扬天下的大集团。这种效率和魄力是一般的企业家所不能比拟的,当时我就在想,若能在你身边,得你指点,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叱咤商界的人物,得到人们的尊重,再也不会被小瞧。”
“你这么渴望成功,只是为了引起他的重视?”
“不,我要他仰视我。”
一个突然勾起的秘密,本以为可以昭揭一场阴谋,却衍生出一段抛妻弃子,立志图强,渴望父爱的故事。
我失空,再次陷入了迷茫。
就在这时,肖德“咚”地闯进来,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忆起昨夜的事。
罗晓彰默默地退出去。
肖德劈头盖脸就上来:“黛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把圆中萼和短信的事说予他听。
寂静的办公室,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起伏。
肖德蹙着眉细细思量。
“两条号码我都找人查过了,是一个月前在街边流动商购买的。”
“一个月前,一个月前公司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立即心领神会,仿佛又见到一丝线索,
急忙呼叫秘书,为了更大撒网,让她把二个月的理事记录调出来。
是哪桩生意无意间逼使谁入绝境了吗?
两个大男人犹如初创业般聚在办公桌上一页页翻找,仔仔细细地过滤,以期寻得蛛丝马迹。
可饶是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任何疑点。
我们精疲力尽地仰卧在沙发上。
“承泉,你知道吗,我从来没统计过你每个月出差在外多少天。就拿这两个月来说,你有一半的时间都不在家,怎么比起咱们刚创业那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你还想把公司发展到哪般高度啊?”
“你在埋怨我陪黛妮的时候少吗?”我听到他话中略带的责备。
他不置可否,“如果你多陪陪黛妮,也许她就不会被盯上。”
他果然在打抱不平。
“你以为我不想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啊,你以为我不想像你一样说去度假就去度假,有大把的时间看电影吃鲨鱼啊”我怒了。“我若停下,大正什么时候能进全球名企榜?”
“谁人逼着你要大正推上全球名企?”肖德也激动起来。
“我犯贱我自作孽好不好!”我气的摔门而去。
在门外,迎上正欲进来的秘书,她递过来一个快递件,说是刚刚收到的。
我把快件丢进车里,一脚踩下油门飞出去。
七年前,当我还是一个无名小辈,这个大千世界沧海里的一粟,赚着一份多了也不会流油少了也不会饿死的薪水,偶尔背着小包徒步行走名胜山水,为一幅如画的风景感慨激扬,为一个偶然的奇遇而窃喜,为一段美丽的传说而感动,我欣然地过着小日子,从来不去强求什么,不曾对名利有什么渴求,拼命三郎的生活连想都不会去想。
直到我遇到了黛妮。
她就像一朵莲,一朵悠然经营着小美好小幽静的睡莲;又似一枝竹,有着自己的小执著小JIAN挺。
敦煌的戈壁,炙热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雪白的肌肤像有一熠光辉,明亮又耀眼。
她眯着眼站在那里,像是从幻境里走出来。
我踌躇该如何搭讪,她的女伴跑过来请我帮忙照相,听口音来自同一城,我大喜,乘机邀请共游。
莫高窟绚丽多彩的壁画下,月芽泉清辙的流水面前,低低鸣奏的风声沙声,千年历史的时光转轮中,我们的爱情之花开放。
回城后,我们很快就确定了关系,也就是在那时,我遇到了二十多年来最大的屈辱。
“你就是为了这个穷小子拒绝嫁给我?”那人硬生生横在我们之间,带着一脸的鄙夷。
他恨恨地对黛妮道:“放弃荣华富贵,放弃豪门少奶奶的上流生活,你会后悔的。”
说完扬长而去。
我尴尬地愣在原地,我早应该想到,这么美丽的黛妮怎么会只放光于普通的人群之中。
“他看起来像不像一只酸狐狸?”黛妮不以为然地调笑,宽慰我。
我的恼怒之情又袭上来,车速越来越快。
上班的高峰已然错过,马路上畅通无阻。
我的视距浓缩着一个白点,直楞楞地冲过去,待得反应过来,一个急转弯,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那个白点受了惊吓,嗖地跑出去。
然后模模糊糊地我的眼前多了无数条晃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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