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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车,夕阳的余辉洒在柏油路上,形成一断明暗面,就像时空隧道的缩影,悄然退守,仿佛一个转身,就远离了你。
我脑中一个声音喃喃地低语:“不会的,不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车子停在一幢小别墅前,来开门的是肖德。
他还是一贯的笑邪邪,大学里这副笑容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的心。爱心便当,针织围巾暖手帕,那个时代女生能想到的小物什,源源不断地流进宿舍,他统统受用,对着女生HONEY,honey,youaresosweet地乱叫,等到关上门,冲着兄弟们就竖起剪刀手,“瞧见没,哥又一个裙下之臣。”
我拿枕头丢他:“有没有搞错,女人才叫裙下。”
“没听见我说的英语是英格兰口音吗?我走英格兰男人路线嘛,”
“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得电催了。”他总是喜欢流行,时下小青年风靡的简字话,他最近也乐意模仿。
我本是想开门见山。被他抢了先直入的单刀,只听他紧接着道:“咦?你怎么空空手啊?”
“嗯?”我不解。
“空空手的意思是:空手,没礼物。”
我还是不解。
他眨了眨那迷人的眼睛,见我无甚反应,失望地道:“看来你不是来表扬我的”
噢,原来是广陵厦的事。
“你大正百分之三十的股价又要涨了,你还缺什么。”
“拜托,给点小惊喜嘛。”
肖德挠了挠头,他这般的小动作倒是自打学生时代就一直没变过。陌生的人初次见,总会被他偶尔的小可爱迷倒,但熟识的人都知道这就是糖衣炮弹,吊儿郎当的背后,其实有一个颗超强大的心。所以广陵厦的拍卖会,他能一举中的,我并不意外。
进了屋,一股臭臭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你搞什么啊”
“你猜猜是什么?”邪邪的笑意又袭上来,颇自得意。
“臭鱼”
“唉,真没情调,还是跟女人玩猜猜比较有意思”他放弃了调笑,“这是冰岛特色名菜——鲨鱼肉,外臭内香的,我特意找人空运过来的,据说在欧洲早期,只有贵族才能吃上这种鲨肉的,不但味美爽口,还有益气滋阴,补肾壮腰,健脑提智的功效呐。我最近看了一类恐怖片,一群生物学学生去海洋实习遇到鲨鱼袭击,忒凶猛,那血盆大口,随便一个花样游泳跳一下就把人全部吞下。看得我啊,这小心脏都跟着紧张,一抽抽的,我就想着这货的肉会是什么样的,后来查了资料,一查吓一跳,自古国内外鲨鱼吃人的事还真挺多的,今儿咱吃它,也算是给那些人报仇了。”
他如数家珍地介绍着,一瓶拉菲摆上桌,随手抽出两只烛台又放下,
“呀,不对,跟你一大老爷们,烛光怪浪费的。”
“烛光下吃臭鱼,亏你想像得出来。”
“哈哈,美人要浪漫,我肖公子要美食嘛。”
我瞧着这位因为一部电影就能动心思买条鲨鱼尝鲜的主,真要无语了,方才进门想要直切主题的话头也提不上来了。
“快尝尝,鲨鱼肉大进补的。”肖德的注意力全在那盘鲨鱼肉上,我忽生一计。
斟上拉菲,举起酒杯:
“来,为你赢得广陵厦干杯,CHEERS”
“CHEERS”杯盏交错,一饮而尽。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转个不停。
“肖德,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大学四年,创立大正又七年,十一年了啊。”肖德笑嘻嘻地算起来。
“还记得我们当初决定创业那会儿的情景吗?”
“当然,别人桃园三结义,咱电脑前二兄弟!”
“是的,我们是兄弟。”我重复道,酒杯再碰个头,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做一辈子的兄弟呢?
我继续道:
“记得有一次为了一订单,大雨滂沱下我们站在人家门前等了大半天的那次吗?”
“对,那孙子,说来真可气,居然早就把订单签出去。”有些艰难是成功路上的磨练,但有些艰难还是耿耿于怀的。
“不过还好,现在他得眼巴巴地求着我们,我们可以以雪当年被捉弄之耻!CHEERS”
……
我知道这样做可能很不厚道,可是唯有这种方法成功来得最直接最可靠。
“肖德肖德,醒醒,知道我是谁吗?”倒在地板上的肖德睁开矇眬的双眼,
“承泉,时—承—泉,嘻嘻,我认识你—兄弟—嘻嘻”
“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我今天都做—什么—做—什么尼—拿下—广—广陵厦,广陵厦是我们的了—嘿嘿—他们抢不到—抢不到—嘿嘿。”肖德醉酒后吐真言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这还是有一次听肖妈妈不小心泄露出来的。
“还做什么了,除了广陵厦,你还做了什么?”
“还做了什么—还做了—什么—鱼—对—鲨鱼—还做了鲨鱼—鲨鱼—好吃—好吃。”
“别想着吃,我问你,黛妮,郑黛妮现在在哪?”
“黛妮—黛妮—在哪—在哪—黛妮在哪呢—黛妮在哪呢”他迷蒙着双眼重复道。
“再想想,好好想想,黛妮在哪呢?”
“黛妮在哪呢—黛妮在哪呢—黛妮—嘿嘿—吃鲨鱼。”
我揪起他的衣领,血管简直要沸腾起来。
“黛妮在哪吃鲨鱼?”
“黛妮吃鲨鱼—黛妮—快来我家吃鲨鱼—鲨鱼—好吃—好吃—黛妮来吃鲨鱼。”
刚刚升腾起的一丝希望转瞬消失。我仔细瞅了瞅肖德,再一次确定他是真的醉掉。
大正集团是我和肖德一起创立的,管理大正的资格除了我,唯有他。
如果要我转让大正股权给一个人,毋庸置疑,这个人只会是肖德。
如果绑架黛妮的人不是肖德,会是谁呢?会是谁不想我管理大正?
我管理大正会触犯谁的利益呢?
其他股东?不可能。
大正这些年的发展蒸蒸日上,钱景一片,股东们只会加倍维护我执政,何会使绊。
竞争对手?也不可能的。
换肖德掌管,那也算是我的人,与大正经营理念一样的,换了领导人,大正不见得就会差。
还会有谁?
哄骗肖德喝下那么多酒,我的脑袋也略有晕乎。
“黛妮不见了,被绑架了,你知道吗?”我痛苦地摇着肖德。
肖德还在他的醉游:“黛妮—不见了—不见了。”
我颓然地倒下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低低的饮泣声,我循着声源找过去,来到一片荒野,悲泣声越来越近,稻子的麦穗在风中摇曳,白纱裙飘来荡去,一个姑娘的身影隐隐若现,
“姑娘,你哭什么?”
“我的丈夫不见了。”她哀怨地回道。
满天的风声在耳朵里灌进灌出,那白纱扬起又扬落,一张脸渐渐清晰。
我惊喜万分,追上去。
那朵白纱却飘忽地越来越远。
我悲痛哀号:“黛妮,黛妮,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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