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花开正有时 >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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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妻子郑黛妮被了。

    事发地点是在一片待拆的废墟之地。

    那天,黛妮和朋友在那里写生。

    即将消失的古建筑,破败颓废的残垣,荒草夹生其间的肆意,甚至连空气都**喧染着

    荒凉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除了寻访历史遗迹和搞艺术的人,便很少有人涉足,随风忽起忽落的尘土

    更让人唯恐避之不及,连市政府都不忍见,在外围圈上一大圈高高的围墙阻止脏尘外泄。

    因此,当黛妮被劫上车时,没人知道她遭遇怎样的暴力拼力挣扎,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动

    作饶是抵抗也无用就被逼迫着上了车,当时并无路人,所以在围墙内的朋友发觉惊醒时,那

    绝尘而去的汽车内可能有的恫吓和恐惧也都无从得知。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公司的小会议室内同公司众高层们研究着争取某项大CASE案的

    合作计划,大家兴致勃勃,各抒已见,一个个有趣的点子在激辩中应运而生。若不是因为这

    个消息,众人拾柴加高的这把火焰可能还会持续几个小时,之后我又会去参加一个竞标拍卖

    会,在交替的槌锤声中再呆上几个小时后才能回家,而完全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某一处的泥

    地上散落着黛妮掉下来的随风在空中慢慢洒开,落在尘埃里的一张张画纸。

    所以当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很随意地接通:“哪位?”

    “我,我,我是欧然。”一个急促的女声在电话另一端响起。

    欧然?我记起来了,是经常跟黛妮一起写生的朋友,与黛妮同是美院油画研修班的学员

    。

    正奇怪她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时,那端声音又响起来。

    “不好了,黛妮被劫走了。”她慌里慌张地道。

    “什么”我一惊。

    “刚刚,就在圆明萼废墟门口前被劫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呀!”她继续道,喘息擅抖的

    声音不似开玩笑。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像炸弹一样的消息就这样悄悄地自电话一端突然传

    来,仿佛黑黑的烟雾顷刻间弥散在会议之上。

    她说,当时她们正在围墙内画画,画着画着,黛妮发现少带了一个色板,于是便回车里

    去取。车子停在围墙外的马路边上。

    她看到黛妮取了色板和画纸正欲过马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突然从另一侧袭上来停下,

    挡住了黛妮,稍稍停留便迅速驶离,原地上就不见了黛妮。

    当意识到是什么事情时,她急撂下画板,冲冲追跑,跑出围墙外,那白色的车子早已消

    失不见。

    她忙又去开车,却发现无钥匙,车钥匙是在黛妮身上的。

    于是只得再赶紧跑回去找手机,翻出我的电话,然后接下来的事情我就知道了。

    白色的面包车?

    我大脑中存储记忆的资料库开始迅速翻转,搜索任何拥有白色系车型的朋友或者对手。

    这些年,合作竞争洽谈的生意很多,接触的人事也太多。

    白色的面包车?好像认识的每一个商场中人都能轻易指派出这样一辆车来。

    笼统,太笼统。

    “车牌号是多少?”我问。

    “距离太远,看不清车牌呀。”欧然道。

    “是什么车型,什么牌子的车?”

    “不知道,远远的只能看得出是个白色的面色车。”

    我突然犯起头痛病来。

    宽阔的马路,尖锐的急刹声,凶壮的黑衣莽夫,疾驰而去的车子,香港警匪片里掳

    人的情景在脑海里晃啊晃。

    我抢过身边人的电话,拔打黛妮随身的电话,关机!

    脑血管的跳动带着疼痛一阵阵袭来,难道这种事是真的发生了。

    早上临出门时,黛妮笑吟吟的样子还犹新的。

    我跑回办公室,也不理正在会议的一众人。

    在办公室抽屉里翻找出周由子的名片。

    电话打过去,那边一个甜甜的女声响起:“你好,周局长办公室。”

    “周局在吗?”

    “周局长正在开会,不允许打扰。。。。。。”

    “少来,我叫时承泉,你让他快接我电。”

    什么会,周由子这种政治油条,跟女秘书喝杯咖啡都会叫做会议。

    果然我话音刚落,那边一个热情的声音就响起来。

    “时董啊,没想到是你给我打电话啊。不好意思,秘书不懂事,”

    客套话推诿话就免了。

    “事情紧急,我需要你帮忙,马上查看高尔基路圆明萼的交通监控。”

    “圆明萼废墟?”

    “对”

    那边顿了一下,道:“可是那片儿没有安装监控。”

    该死。

    我极力控制着情绪:“那就查在半小时前监控内有的可能进出那条路的车辆,我要追踪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这个。。。。。。”

    这的确是强人所难。

    高尔基那条路那么长,交叉口又众多,任何一道出入口都可能通向不同的方向。

    何况监控一辆没有牌子的车子谈何容易。

    可是这是一线希望,欧然只见匪车未谋匪面,线索少之又少。

    “好,我尽力。”

    周由子大抵也猜到此事颇为重要,虽然好女色,但是正经办起事来还是可以立即跟上节

    拍的。

    挂上电话,头痛病犯得更厉害了。好奇怪最近屡犯头痛。

    我摸出止痛药来,吃了一片。

    药盒上贴有一幅小画,一个小人躺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天空湛蓝湛蓝之下微眯着双眼,

    一副陶醉轻松的样子,还有一个小人在另一边悠哉悠哉地仰着头,用手指描摹着白白云朵的

    形状。

    这是黛妮的作品。

    第一次因头痛去医院做检查回来的那天,当夜她便做了此画。

    我问画名是什么,她抚着我的额,手指在眉头处轻轻地揉,然后幽幽地道:“叫憩”。

    这般娴静的黛妮,我实在想不出她会交恶何人。

    报复??还是劫匪的偶然作案?种种危险的可能在脑子里转啊转。

    心慌最是折磨人。

    原有台湾一个知名艺人的女儿被掳劫,铺天盖地地被世人关注,结果女儿还是被残忍折

    磨死了。

    再有S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被绑,一千万的赎金,孩子安全回来了,可是却患了自闭症,

    走访了全球大地各处名医也不见好。

    报纸电视网络上可怕的种种充斥着大脑.

    我双掌紧紧地挤压太阳穴,止痛片的起效时间越来越慢。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叮咚一声后便消失,是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准报警”

    出乎意料之外。

    我迅速回拔,那边已呈关机状态。

    短短四个字,就这样坐实黛妮被了。绑匪多数是害怕报警的,就算是香港旧上海乱世时代里有勇有谋的狠角色不怕警察,却也都难免作贼心虚的本质,他们皆是忌讳被拥有强大后盾正大光明可以采取源源不断人力物力的刑警侦探们跟踪盯梢。

    只是如果遇到凶残的匪徒,案子虽破,人质难免受到伤害。

    以前听闻这类事情,从未想过换做自己会如何处理,今日摊上,真是别一种心情。当局者的心态果真不是旁观者寥寥几句可决断的。

    我再次回拔绑匪的电话,还是关机。

    不禁想,这到底是一个聪明的富有经验的绑匪还是一个初级的菜鸟呢?

    居然采取发短讯的方式而不是打电话,这不合常理,真是奇怪。

    是老谋深算还是胆小谨慎?

    不闻声不见人,甚至连“后果自负”四个字都不屑写,就像能肯定到对方一定明白那不语的威慑力量。

    我立即又拔了一个号码,混到我这种地位的人,除有被窥被嫉被的不安全因子外,当然还有能力得些特殊的权柄。

    电话通了,我把匪号,还有黛妮的号码一并告诉那边,对方答只要开机便可追踪到具体位置。

    如果报警,我想大约也是这样的技术手段。

    头痛稍缓,我呼叫秘书,

    “告诉徐师傅,我现在要用车。”。

    “好的,时董。”

    我取了黛妮的备用车钥匙,下了楼,司机徐师傅已尽职在等候,我道:“去高尔基路圆明萼废墟。”

    老徐是个忠厚讷言的人,创立大正集团时就跟随我,领命后马上启动引擎,不多问不多语。

    一名称职的好司机,是善于保守秘密的。

    老徐一直很称职。

    我们正欲离开,一个年轻人追了上来,一身阿玛尼西装,俊颜上一脸的坚谨,只有眼神里隐隐地透着一股倔强,是我的助理罗晓彰。

    他微微气喘道:“时董,会——会议还在等您。。。。。。”

    我打断他的话:“你负责吧。”

    跟随我这么久,罗晓彰的能力还是被我认可的。

    “可是一会儿还有广陵厦地皮的拍卖会需要你出席啊。”

    我顿了一下,事件彻底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筹划了许久,这是个很重要的拍卖会,如果一举中的,大正集团未来十年的发展将稳健上升,股价定是一片涨势。

    我看着罗晓彰,即使再能干再出色,这样的形势,一个助理是没有资格决策的。“让肖总去吧。”我说,毕竟大正集团也是肖德的。

    肖德是善长技术开发的,谈生意逢面判辨对他来说是有些生硬,可是自大正集团创立以来,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应该也是不差的。

    罗晓彰愕然,转瞬间又消失了那种表情。

    “你跟着他一起去。”我补充道,也不追问他表情的含义。

    我让老徐将车天窗微微启开,风从上面直直地灌进来,灌在我的脑门灌在我的脸颊,将公事交诸罗晓彰后,我们开车行向高尔基路,路上畅通无阻,车流很少,饶是这样,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观察来来往往中是否有白色的微型面包车,这种以往最普通的随处可见的车子,今日像约好了似的一辆也未逢到。

    绑匪既识黛妮又晓我电话,这说明不是颇用了心思便是熟人所为。

    大脑深处的记忆层又开始高速运动,我仔细过滤这一段时间内,家附近是否有异常的人异常的地方,突然发现了一个空白,我几乎忘记了阳光温热下的开在家门口花园里的郁金香有什么颜色,又有着怎样的璀璨光茫。隐约记得黛妮有一次说过那里的花枝鲜艳得很,只是颜色种类好像少了。

    黛妮是学美术出身的,花色的缺失对于画者的眼睛来说是再敏感不过。

    记得她从前跟我讲过一个故事。

    说的是那个著名的《蒙娜丽莎》的作者达芬奇初学画的事。授业教师给了它三只鸡蛋,这三只鸡蛋,达芬奇画了整整三天,好几百张的画纸,三只鸡蛋三种形状,还有每一种形状在不同的摆放位置不同的光线不同的承接物体反射面下的状态。

    她说善于观察是作为一个画家最基本的本领。

    当你发现你娶了一个细心的妻子时,你会发现她的好处。

    当你酒醉夜归,一个人跌跌撞撞进了厨房,于一大缸酸梅汁中取一点解酒,下次醉酒时你就会发现已有一杯酸梅汁被悄悄地预备好,放在眼前等着你。

    当你出差一周,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懒言时,不会听到喋喋不休的絮叨和追问,你会发现干净温暖的卧房内舒缓的音乐柔柔地为你开放,放松着你的神经。

    当你从车子里下来不小心踏空扭了脚,走路虽然无碍,可是晚上躺在床上,你会发现脚踝处被轻轻地揉敷。

    她就好像有福尔摩斯一样的洞察力,透过一些微小的细节不动声色地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有妻如此,省却了许多口舌,温暖间或意外而至。

    如黛妮般细心的人也没有发现跟踪吗?

    圆明萼废墟,偏偏选在这样的地方,难道事先就知道黛妮会去那里?

    种种疑问开始萌生,萦绕脑际,欧然还能告诉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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