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非鱼传说 > 第61章 桃夭 七

??这一次,我看见娘亲抹着眼泪在梧桐树下与男子话别,男子不知说了什么,娘亲很快便又破涕为笑。我在蓝色虚空里盘膝坐着看着这一切,心里异常平静,直到那男子与娘亲挥手道别。我知道,我的梦又该结束了,于是睁开眼睛,床边坐着熟悉的三个人。

    “你醒啦?”见我醒来,白泽殷勤的递过一杯热茶,笑眯眯的看着我。

    还未来得及答话,融成便探过头,伸手在我额上试了试,然后点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和凡人一般会发热,这睡了两日的感觉如何?”

    “哦,”我拂了拂垂下的头发,扫过骆天一眼,咧嘴笑道:“大约是前两日在外迷了路,冻着了!”

    洛天脸色一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吹了吹浮在杯口的茶叶,问道:“陶水清的事怎么样了?”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白泽开口道:“我们见了她,她只说要与你见面,说你答应了她。”

    “你答应了她什么?”融成君收起折扇,急迫的问道。

    这三人的面部表情高度一致,六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真是有趣极了。想要作弄他们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我故作神秘的顿了顿,喝了口茶,看着他们严肃不安的神情继续说道:“她要我去寻一件可起死回生的宝物,但不知到底是何物,你们知道吗?”

    骆天与融成不约而同看向一脸困惑的白泽,白泽想了许久,这才说道:“难道是弱水边的一种紫色小草?”

    “那是什么?神物?”融成问道。

    白泽摇头,双眉紧蹙:“那倒不是,此草无名,在弱水内缘多见,无花无果,只一样比较特殊,待草叶颜色由紫转黑,它便会借风势入水,在水底养成金色,便有起死回生之效。但金色紫草极为罕见,且弱水也不是轻易就能入的,还不如帝女桑来的容易。”

    “用帝女桑不可代替吗?”融成揉揉眉心,不安的问道。

    “帝女桑确实也能起死回生,但只能用于枉死之人,对于骆天来说再合适不过。但若是寿终正寝或是自尽者却无丝毫用途。”

    “那你们还不赶紧去弱水捞紫草。”我缩回被褥中,悠闲说道。

    “若水离此地虽说不远,但那可是弱水,”白泽哼道:“沉下去便回不去的弱水,谁有胆量去?”

    我嗤之以鼻,对他冷哼一声道:“可是那是水灵要的东西啊,你们,不都是为了他才聚到了一起的么?”

    “好碧落,乖乖的告诉我,陶水清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融成君深情款款的凝视于我,双眼透出淡淡的幽蓝。

    朝天翻了个白眼,我打了个响指,淡淡道:“收起你的九媚咒,对我不起作用。”

    融成君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骆天的肩膀不再言语。骆天沉默了良久,最后抬起了头,只是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陶水清,”不愿再如此尴尬下去,我开口道:“真的是她吗?确定吗?”

    “我不知道。”骆天回答,声音暗哑。

    “即使不确定也希望我去完成她交代的事?”

    他轻吸了口气,终究抬眼看着我,点头道:“若你并不为难的话。”

    “我有一个条件,”我说道,心情极为复杂:“五彩羽翎。”

    骆天的眼里流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便回答道:“真是对不住,五彩羽翎被我留在青丘,能换个条件吗?”

    “不能,”我恼火道,难以相信这混蛋竟然舍不得拿出羽翎,就算这是为了水灵。

    “那,我拿一件洪荒至宝与你交换,如何?”他严肃问道,然后又加了一句:“此宝可助你修炼哦。”

    洪荒至宝?我歪头想了想,觉着这提议可以考虑,于是这边刚刚点头,骆天便将望尘镜放进了我的手里。

    “你去死——”我不顾形象的跳下床将这三人推出房间,咬牙切齿的吼道:“我绝对不会帮你们的!”

    不错,我是绝对不会帮他们的,可是,我却无法拒绝陶水清的求助,只为那一句“似曾相识”。我叹了口气,起身穿上衣服,轻点足尖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毕沁——陶水清口中的付家三少奶奶,稍作打听,便了解到此女原是比容国朝中大员的女儿,两年前嫁给了付轻言。我在付府前想了又想,不知该如何去打听,试想她失了丈夫,又怎能过得舒心?我长叹,望着付府高耸的门楼,终是决定进门一看。脚刚刚抬起,便听见一阵抽泣声,我转过身子,发现一个素衣女子正掩面而泣,身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正着急的轻拍女子的背。

    “你是?”我将她打量了一番,一副小家碧玉的可人模样,梳着还未出阁的发髻,一面哭一面咳嗽。

    “你,你是付家的人?”那丫鬟问道,伸手拿帕子给女子拭泪。

    我转了转眼珠,直接撒谎道:“我是付轻言的故人,不久前才知道他的死讯,因而前来祭拜。”

    “你和轻言是什么关系?”女子止住哭声,将我上下打量后喝问道。

    我正打算信口开河说是兄弟什么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尚未变装,仍是一副女儿打扮。我咂了咂嘴,笑了一下说道:“与你有何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轻言他是我……”

    “小姐!”丫鬟一声轻喝,那女子如醒了一般张大了哭得通红的眼睛,抿口不再吭声,那丫鬟继续说道:“她一定是青楼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小姐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你说谁?”我怒火中烧,将那丫鬟一把拉住。

    “若你不是,为何不能说明与付三少爷的关系?”

    我总不能说我是前来打探付三少奶奶的近况吧?我踌躇的想要找到一个完美答案,却见那小丫头一脸不屑道:“瞧你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怎的行为如此不端?”

    “你……”我拂袖,张口便道:“你们有听过陶水清么?我是……”

    “陶水清这个贱人,是她杀了轻言,官府为何迟迟不杀她?为何?是陶水清,是她,是她杀了我的轻言!轻言,轻言——”女子忽的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在清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我被吓了一跳,转身要走之际,忽的被一双手掐住了脖子。“你是谁?你是不是陶水清派来勾引轻言的女子?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她从发上拔下一根银钗,朝我面门狠刺而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还未来得及念诀,一只手凌空抓住了女子的手腕,下一个瞬间,那女子便倒在了一个偌大的雪堆之中,丫鬟惊呼着去扶女子。我懵在一旁张大了嘴巴,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倒吸了口气,转身去看我的救命恩人。

    果然又是他——骆天!

    “你在干什么?居然差点被这样的疯女人伤到?”骆天对着我大吼大叫。

    方才产生的感激瞬间荡然无存,我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多管闲事,我又没有拜托你来救我。”

    骆天凶神恶煞的盯着我,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若不是知道你必然有所隐瞒,我才懒得管你。”

    “又是为了水灵?告诉你,想从我身上套到什么消息,门儿都没有。”我气急败坏的叫道。

    “你那么笨,还需要我来打探?”

    “你……”我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出言讥讽:“你那么喜欢她,怎么不随她去死?可见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他猛的顿住了,眼眸在刹那间失去了光彩,他低下头,狭长的双眼消失在垂下的刘海中,只能看见他的嘴角的一抹苦笑:“若能真的随她消亡,倒也不失一件乐事,只是她恨毒了我,天上地下也不愿相见……”

    心里如堵住了一块巨石,我从未见过如此的他,仿佛失了生气的人偶,他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只可惜他是为了另一人。我别过头说道:“你活该。”

    “你们到底是谁?与轻言究竟是什么关系?”被扶着的女子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我们之间无休止的争吵,尖声问道。

    “我……”

    “我是轻言兄的朋友,这位是内人,听闻轻言兄的遭遇前来吊唁。不知内人与姑娘有何误会,竟险些酿成大祸?”骆天摇身一变,眼神瞬间犀利,不顾我的反对伸手将我往胸前搂住,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们,与陶水清是何关系?”她并不回答,而是继续发问。

    “只知道凶手是这个名字,而且……似乎是与这场雪有关。”骆天沉吟了一下,又一副斟酌不定的表情说道:“以往,他从未提及陶水清此人,倒时常听他谈起莫思卿这个名字,我本以为是此女……”

    “你以为我会怎样?以为我会杀他?我怎么会杀他?我怎么舍得?”女子捂住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我吃了一惊,未曾想到她便是莫家的姑娘,不禁又将她重新打量,只见她瘦小的身子在雪地中更显羸弱,面容虽不及陶水清那般倾城,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她身旁的小丫鬟一面替她拍打身上的残雪,一面警惕问道:“你们若真是付公子的朋友,怎的从未听说过你们?”

    骆天仰面微笑:“轻言兄朋友不少,只怕我不是他心中一等重要的人。”

    小丫鬟一副了然的神情,她抬眼深深的看着我们,眼神里尽是怨毒之色:“都是陶水清这贱婢。付公子与我家小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只说好开春便要完婚,可是一切都被那贱婢给毁了!”

    “若我没有记错,轻言兄去年便已娶了毕家的大小姐为妻,难不成你们是要效仿娥皇女英?”骆天眯着眼问道。

    “呸!”小丫鬟甚不文雅的喝道:“我家小姐身份高贵,如何与人共侍一夫?付公子答应年底前便会休了他那夫人,与小姐共结连理,怎料到陶水清这贱婢竟对付公子下如此狠手,以至于小姐如今想要去灵前吊唁都不能……小姐小姐,你别哭啊,我,我不说了!”

    莫思卿似乎被戳中了痛处,在一旁凄声痛哭,直哭的气息不顺,咳喘连连。我惆怅的望着挂着白幡的付府大门,难以想象作为付轻言的正妻,会是怎样的伤心愤怒。在一片心事重重中,骆天打发了莫思卿主仆,在跨进大门的那一刻,我瞥到天尽头的拐角处透出一缕红光,好似天边被撕开一个正不停流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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