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抬头问道:“贵公子是否身处东边小屋?”
“呃,确是如此,有何不妥吗?”
“虞府所在风水甚佳,除了东边那间屋子。”其实我并不懂风水,但进府后发现东屋阴气甚重,且死气外露,府内的阴寒便是从此处而来。
虞成富惊了一下立刻蹙眉喃喃道:“怎会如此?他怎会害我?”
“请家主带路。”我放下茶盏,起身微笑道。
推开东屋装裱华丽的乌门,一股阴冷之意在瞬间袭遍全身,我用眼角瞥了眼虞成富,见他只是稍稍裹紧了裘衣,未露丝毫诧异之色。屋内一片漆黑,家仆习以为常的将蜡烛先行送进屋子,只见迎面是一副美人屏风,墙上窗户已然被封死,而正主便躺在屏风后一张样式古怪的黑色大床上。
虞成富小心翼翼的掀开棕色床帘,我执起烛光只看了一眼便立时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床上躺着一个相貌俊郎的年青公子,面色青黑,隐约有寒气从他鼻中溢出,在那寒气之下,分明是有一具魂魄被一条白色绳索镇在原地不能动弹。我不知道那白色绳索是何物,但却明白眼下是个被称为锁魂阵的咒法。所谓锁魂阵,顾名思义是在人死后,将灵魂强行压制在尸体上,使其无法入冥界轮回的恶毒咒法,怒火从心底蔓延开来,如此严厉的咒法,为何要用在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书生身上。
“是谁将他置于此地的?”我佟然转身厉声喝问。虞成富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回答,便从身后传来一个绵柔的声音。
“是妾身的主意,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从屏风处绕来一个婷婷窈窈的身影,手举烛火福了福身子道:“父亲万安!”
我讶异地看了眼虞成富,他叹了口气对我道:“这是小媳环晴。”
“虞公子已然娶妻?”我诧异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谈也罢。不知先生方才何意?”在儿媳面前,虞成富一改之前憔悴之色,只略显疲惫。
我用灵力仔细看了看执灯的女子,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女子的脸似乎藏进了幽暗中,但即便如此,我仍然从中嗅到了端倪。我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然后从容不迫的对虞家家主说道:“贵公子之病症我已清楚非常,请家主移步,在下有话要说。”话毕,扫了一眼低眼顺眉的女子,转身时,分明感觉她两道如利剑般的目光从身后射来。
回到暖意融融的厢房,茶水已微凉,我坐下喝了一口,对着一脸期待的虞成富道:“第一,我可以救你的儿子;第二,我能帮你揪出害他的凶手。以此二者换一样东西,如果你没有或者你不愿意给,那么在下立刻就走。”
“东西?什么东西?”他迫切的问道。
“或者说是一个消息,”我顿了顿,沉声问道:“帝女桑,或者宣山的消息。”
他的脸微微变色,眼中精光闪烁不定,沉默良久他答道:“老夫没有帝女桑,也没有宣山的消息。”他在说谎,我微微笑了一下,起身抱拳就走,但门口却闪出几个人影手持棍棒拦住我的去路,我不屑笑道:
“阁下以为能拦得住我?”
“老夫活了这几十年,知道先生定然不是池中之物,也不妄想能强行留住先生,但先生所求者乃是神物,我等凡人怎会……老夫祖上曾随皇去过不少地方寻仙,对行程做了记录,也画了幅地图,只不知是否有先生所要的宣山。”
“就如此吧!即是你祖上之物,想必你不会甘心拱手相让,也罢,你自可临摹一幅给我。三日后,在下将前来叨扰,顺便完成对虞家家主的承诺!”话音落下,我便捏了个诀隐身而去,在家丁们的惊叫声中瞥见东屋外撑着油伞的女子倚着树阴沉的盯着我。
冬日的黑夜似乎到来的特别早,除了几处酒馆的灯火,就连夜空也不见一丝星光。我默默算了算时日,是了,昨日是朔日,现在他应是醒了过来。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我,心里轻轻淌过一丝难过,却粘稠地铺满了整个心绪。我需要用什么去忘掉他,看着深黑的夜空,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向着其中的一点光芒走去。
只走了几步,便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浓厚的夜色中盯着我的脊梁,该来的总是会来,我停下脚步,右手蓄满灵力,对着那目光的源头道:“你跟了我这许久,定是有话要说,出来吧!”对方躲在巷口暗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我轻点足尖移至巷口,右手向前推出,便见一堆杂物瞬间浮在半空,从杂物上跳下一只黑猫,一声不吭的从我脚边滑了开来,我盯着巷子,挥手将杂物放下,撇嘴道:“胆小鬼!”
在酒馆坐下的时候,店主人已经准备打烊了,只可惜店中还有三个书生在喝酒划拳,正玩的不亦乐乎。店主人唉声叹气的看着他们,嘱咐伙计不要再上酒了。我摸出十个金铢放在桌上,对店主人说道:“今夜我有故人来访,怕是要叨扰一夜,那几位仁兄的酒钱算我身上,不知这些钱——”
“够了够了,”店主人一扫颓然之色,伸手拿过金铢,喜滋滋的叫道:“几位客官请便,上酒上酒!”
我端着酒壶走到一脸敌意的书生面前,微微作揖道:“在下落难时曾来过壅州,幸得救助,如今见各位十分面熟,便冒昧付了酒钱,敢请诸位莫要怪罪!”
书生们面色稍霁,一圆脸书生拱了拱手道:“即如此,也不怪你鲁莽之罪,我等虽身无长物,却也不会喝霸王酒。”
我为他们每人斟上一杯酒,笑道:“多谢多谢,在下想打听一个人,姓虞单名佩字。”
“虞佩?”他几人面面相觑,相继摇头,一紫衣书生说道:“他早就是个活死人了,你打听他干嘛?”
“是这样,从前救助我的人中,因这名字特别我就只记得他,他怎会变成活死人?不是娶妻了吗?”我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是说环晴!”他们异口同声说道。
“什么娶妻,那姑娘是娶来冲喜的。”圆脸书生不屑道:“也不知那姑娘撞了什么邪,自愿登门要嫁给那半死不活的傻小子,真亏了她天仙似的样貌,我看她就是冲着虞家的钱去的。”
“我看你是见不得貌美姑娘嫁人吧!哈哈哈……”
“你胡说,我只不知他们该如何洞房!”
“哈哈哈哈哈……”他们一起大笑起来。在这种龌龊的笑声中,我一点一点接近真相。
“那么,”我又为他们斟上一杯:“那环晴究竟是何人?”
“要说这环晴,必须先提到一个人。”紫衣书生灌下一杯酒道:“虞府的养子阿昆。你可不知道,那阿昆能耐大了去了,大家都说他是妖怪变的。虞佩带着泱女私奔那事儿你知道吗?啊,你怎么知道?哦,对,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但虞佩回府后的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吧?”紫衣书生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只有我知道,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你的相好在虞府帮工。”圆脸书生大笑起来。
“所以说,我知道真相。”紫衣书生得意洋洋的说道:“听说虞佩回府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死也不肯出来,只愿意让那个阿昆进屋说话,这一进去就是三天三夜,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阿昆出来后脸色十分苍白,次日就向虞老爷辞行,说是虞佩病了,要去寻什么草救他。虞老爷见阿昆态度坚决,于是只好点头答应。阿昆走后音讯全无,可是虞佩病情却越来越重,眼看就不行了。突然有一日,虞府来了一个女子,亮出阿昆给的信物,说是无论如何都要嫁给虞佩替他冲喜,做妻做妾,她一概不在乎。因为有阿昆的信物,虞老爷也就同意了,不曾想,那女子嫁过去后虞佩的病情竟就此停滞,虽说没死却也没活,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唉!那女子就是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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