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非鱼传说 > 第 3 章:破绽

??流沙在小村东面滚滚流淌,娘亲曾经告诉我流沙中住着从前被贬入人间一条蛟龙,性情十分残暴,所以这河水除去鱼类或是精灵一类可安然度过,其他生灵但凡踏入必死无疑,而此处地处极西,是贫瘠之地,再加上无人敢在流沙中捕鱼,使得河岸人烟稀少。且这蛟龙喜怒无常,常常因心情多变而搅得附近风雨大作,附近村落收成一直很差,但好在此龙对杀人似乎没有什么喜好,否则这千里流沙定然会是一片萧索。其实现在流沙河边已经很萧索了,除却骆天兄弟将屋子修在这里,举眼望去,竟再也看不见一间茅屋,只有傍晚时分袅袅炊烟才能证明这附近原是有个小小村落的。

    我依在河边一株梧桐树下,抬眼望向东方,隐约可见一座山峰隐入万里红霞之中,我知道那里是泰器山,泰器山下是观水,观水尽头有一棵梧桐,娘亲最喜夜间立于其上仰望无尽苍穹……现下那里是一片红云,我便想起那日河水中的血红,竟与悬于空中的晚霞如出一辙。耳边传来细簇的声音,我转头,看见一脸铁青的骆天拎着青色的网向我走来,我突然间好奇起来,他是如何在流沙中捕鱼的。待离我还剩三步之遥时,他停了下来:

    “让开!”

    我嘻嘻笑着,利落闪到一边,他瞟我一眼,再无多话,两步越上梧桐,坐在那伸出的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将网悉数撒进河里,然后摘了片叶子叼在嘴里,双手作枕斜靠在枝上,目光深邃望向天际。

    我蹲坐在地上,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长发应风而落,洒落在我的额间,胸前,我不会摆弄头发,这与我刚刚幻化成人无关,做鱼时我就不太会打理自己。透过凌乱的发丝,我看着他衣抉翻飞慵懒而眠的摸样,总感觉这一幕似乎曾经出现过。这只是个幻象,我当然清楚,他还没出生我老人家就已经快要千岁了如何会见过他。只是这景象熟悉的让人发指,我便捡了块石子扔进河里,却在那石子就要落水的刹那,一个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接到那粒石子,然后砸在我的手上。

    “你做什么?”我怒道,边揉被砸红的右手边瞪视叉腰立于我面前的男子。

    “你除了睡觉之外就只会捣乱对吧?”骆天咬牙道:“你不用吃饭我和阿雷还要活呢!”

    心中一惊,隐约感觉不妙,却又说不出到底不妙在何处。

    他皱着眉头将河中渔网尽数收回,再看时,竟有上百条不同种类的鱼在网中扑腾。幸而没有文鳐鱼,我心头一松看他熟练地理开凌乱的网,从中挑出十余条中等的黑鱼,其余尽数扔回了河里,我大惑不解却不询问只是看他。

    在我的注目礼下他终是不耐烦的说道:“幼鱼不食,用于繁衍;大鱼大都成精,修炼不易,何必杀它徒添罪孽。”

    我注视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和隐在长长刘海下看不出神色的眼睛,心中对于先前的那一丝不妙似乎是有了顿悟,只是这念头来得太快,我竟没有将它全部抓住。

    “你是什么人?”我起身缓缓说道,力图使自己显得高深莫测些。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我,睫毛弯弯似笑非笑,只是那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连声音也不似往日那般轻佻。

    “你怎么不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神仙?妖灵?鬼怪?”

    头顶像是炸了开来,我顿时慌了手脚,却仍是强作镇定道:“你才不是人。”

    他起身将兜住数十条嘴巴不停开合的黑鱼的渔网搭在身上,淡淡开口,眼神却端的犀利无比。

    “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只是别打阿雷的主意就好。”

    我气极反笑,这个男人脑袋定是被驴踢了,如果我真的看上了那个小光头,想必娘亲也会从虚无中复活追杀我。但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定是怕我要吸骆雷的精气从而害死他,我便故意曲解他的话不屑地甩头瞄他,龇牙道:“那小娃娃做我的孙子都嫌嫩,我怎会打他主意?倒是小光头,小色狼一个,说不得他在打我主意呢!”

    将我认真仔细打量一番,他啧啧嘴,对我摇头:“是吗?待他长大,定会剁掉接你绣球的手。”

    我气得浑身发抖,弯腰捡起一把沙子向他掷去,口中大叫道:“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哭着说我是这六界最好看的——”卡了壳,因为完全不知道该称呼自己是什么,只能狠狠的盯着他想象扇他耳光的情形。

    他眉眼依旧淡淡的,只是不再说话,转身唱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艳曲,晃晃悠悠向小茅屋走去。

    这种情形着实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一向自以为自己撒谎功夫了得,却不知是在何处漏了馅,心中着实好奇,想着有机会定要好好盘问一番。因为丢了脸,恨不能立即跳入流沙中遁走,但考虑到这未免太小家子气,也难以确定灭族仇家是否就在流沙河中,因此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骆天走了几步,回头瞧我踌躇不安的样子,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回去吧!怪丫头。”

    我不知他说的回去是回哪里,想到家与娘亲,心中一片难过,他定是知晓我非他一类,是个累赘,如今要我回去,殊不知我却无家可归,想通此节更觉难堪,只想着立刻离开这里便好,于是想也不想便低头扎进了冰冷汹涌的流沙河中,耳边听见一声惊呼却不管不顾只是化成鱼形,也不分方向便一气游了开去。直到撞上一堵软物,我才被迫停了下来,直觉头昏眼花四周金星闪烁。依稀听到“咦”地一声,感觉自己被什么捧了起来,这才勉强睁开眼,竟看见一张硕大的嘴巴里两排尖利的牙齿对着我闪着寒光……

    娘亲教我最多的便是冷静二字,因此我毕生最大的优点便是遇事绝对不会尖叫,因为这非但帮不了我,反而会将我的处境直线上升到危险第一线。例如在打群架时你本是个小角色在旁摸摸鱼即可,但因着你一声大叫,会使对方误以为你是大喝一声来提高士气的首领,从而想方设法第一个干掉你。所以在看到那两排利齿之后,我一声不响非常理智的直接晕过去了。

    依稀中我看见娘亲坐在梧桐枝上若有所思,天幕是一片黯淡的蓝,风将她的衣角吹得微微拂起,我立在她身后,心中一片欢喜,想要唤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能盯着她的背影痴痴的看,恍惚便觉着这是我永远也看不腻的风景……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天边腾云而来,我看见娘亲颤了颤,抬手向那男子挥了挥,再挥了挥——似是没有稳住,身子一歪竟要摔下去。男子速度极快的冲下云端,轻巧的立在娘亲的梧桐枝上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她拍拍胸口,似乎很是后怕,我从未见过娘亲这幅俏皮样,小女儿姿态尽显,那男子轻刮她的鼻梁将她拥入怀里……风一点点的大了起来,天愈发的暗下去。我想那定是我的爹爹——与我无缘相见的爹爹,只是叫不出声也无法动弹,眼看他们的身影就要湮没在黑暗里,我却无能为力,难道我——永远也无法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了吗?

    “天——”

    我竭尽全力只叫出这莫名其妙的一声便张开了眼睛,一张脸贴在前面,距离近的连气息都喷溅在我的耳边。我吃了一惊,本能弹跳起来,竟硬生生的砸在了那人的脸上,头顶一片金光闪烁,我稳住身形,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化了人形,身着薄衫四叉八仰的躺在一张华丽优雅的软床上。或许是因为衣着太薄的缘故,被眼前这捂着鼻子的男人盯着瞧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妥,思来想去,终于忆起某天因我在流沙边露天换衣而惹得骆天十分不快,貌似与风化男女天伦有什么关系。我象征性的将身边的薄被拉了过来,用当时那混蛋瞪我的眼神正气斐然的盯着他。

    他的眼里露出笑意,将手从脸上缓缓移了下去,我瞬间倒吸一口气,这个人,长相实在惊人,似乎用任何一种词语形容都不为过,我想了半天,只想出精致二字,不错,他长得极为精致,似乎是画匠精心雕琢出的一件作品,冰肌玉肤,微尖的下颚,狭长多情的丹凤眼,半抿含笑的薄唇,一颦一笑仿若微风拂面,我惊讶于他摄人的美貌,若不是因为他的装束,我会以为他是女子。

    “姑娘,你是想做我以后的小娘子吗?”

(https://www.tbxsvv.cc/html/68/68405/3532658.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