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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递到眼前,徇广鹤顺着看去,是那个小娘子,哦不弟妹。
苏言笑了笑,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好像这个人,被她老公整的不轻。真不知道,说是知己之交,怎么这人跟个绣花枕头似的?
“多谢弟妹。”徇广鹤喝过茶,又对苏言做了一个揖。
封飞壹则是揽起自家娘子就走,他知道这好友又犯病了。喜欢讨好女人的病。
低头警告苏言道:“以后别理这人。”
苏言眨了眨眼睛,“我不过看着他那样子很搞笑嘛。”
封飞壹回头看了看还坐在那里喝茶的人,皱了皱眉,怎么越看这个人越碍眼?
苏言与封飞壹凡是进入城镇,都不骑马的。这时两人仍是并肩走着,一匹骏马跟在身后。
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又是和这个男人一起。苏言几乎是欢快地跟封飞壹指着哪里变了,哪里还是老样子。
将到十字街口时闻到一阵饼香,苏言拉着封飞壹道:“去买些芝麻饼吃。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蔡大娘就已经不做饼了。现在是他的儿子和媳妇在做,味道还是没变。”
封飞壹只任她拉着,有些沉溺地看着她。
当初他带兵再回句县时,闻到那阵饼香没忍住就懦弱地流下两行泪。不知道还会有一这天,领着她同来买饼。幸福,但眼睛依然有些酸。
苏言买了饼出来,看见他只是牵着个马立在那里发呆。两步跑到他的跟前,撕了一块饼塞到他的嘴里,笑道:“是不是还是老味道?”
封飞壹点了点头,揽起女子就往街口走。“咱们现在就去薛家村?”看着低头拈着饼子在吃的女子,他不禁笑问。
现在已经是半下午了,若是骑马去天黑前回城不是问题。可是她想和他走着去,便抬头看着他道:“咱们明天上午,走着去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
封飞壹的眼睛一下子黑亮起来,揉了揉她的肩膀,沉声应道:“好。”
“怎么一会儿不见,你们就跑这么远?”徇广鹤抱臂站在十字街口处,像是已等了一会儿。
“我们要在这里停两天,你可以先走。”封飞壹走过来说道。
徇广鹤直接忽视他,不早都说了一起走,还赶他?
“弟妹,这饼真香,可不可分给我点?”直接走到苏言的另一边,话还问着手就下去拿了。
封飞壹将他的爪子狠狠地拍开,警告道:“你注意点。”
“飞壹,你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扣锁?”徇广鹤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一点饼子,也护食?”
“那里就有买的,只隔几个店铺。”苏言转过身,给徇广鹤指了指那边蔡大娘饼铺。又说:“这一点还不够我自己吃呢。”
言下之意,我老公不是小气,也不是护食。
封飞壹挑眉,愉快地勾起嘴角。
被她护着的感觉真好。
徇广鹤自然听懂苏言话里的意思,但是男人不能跟女人计较的,尤其是这个女人长得还行,再尤其这是朋友妻啊。
所以徇广鹤笑道:“吃什么饼子,我刚问了买茶的老头。说是这里最有名的酒楼是云桑间。不仅菜肴一品,更难得的这菜肴都是如花少女烹制的。”
这人说起,就一副向往的样子站在当地。
封飞壹直接揽着苏言走开。
“云桑间,听这名字就应是天堂所在。”叹过之后,才发现那两夫妻已经走出很远了,徇广鹤忙追了过去:“我请客,就当给弟妹见礼了。”
又说封飞壹:“哪像你这莽汉,只知给弟妹这么好的女子吃干饼子?”
苏言不禁脚下一个趔趄,封飞壹忙将手下移揽腰扶住。
苏言仔细地看了看自家老公,亲亲夫君,哪里是莽汉了?不过刚开始见的那会儿,还真是的。
想着不禁咧嘴笑了。
封飞壹知道她笑什么,故意也对着她咧了咧嘴,做一个假笑的模样。
三人找好客栈。封飞壹和苏言在徇广鹤热情地,不可阻挡地邀请下,接受了他的请吃。
三人一跨进云桑间,小二热情地奔过来,“三位客官,里面请。”
徇广鹤随即道:“带我们去最好的雅间。”
小二没有理他,而是到苏言跟前道:“苏姑娘,是您呐。早翠姑娘就吩咐了,您再来就让我去喊她来。”
封飞壹从一进这里,就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此时听到小二此言,手一时又加了力道。
苏言皱了皱眉,对小二道:“不必了,我们是来吃饭的。”
真巧,两次过来都是阿皮接着。
阿皮挠了挠头,这才看着徇广鹤道:“客官,真不好意思。雅间已经满位了,要不我在大堂给你们找个清净的位置?”
徇广鹤不同意,但是还没说话,就被封飞壹接了过去:“就这样吧。”
阿皮笑了笑,便把三人领到左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阿皮沏了茶,端上桌来,给三人倒上,又熟练无声地盖了茶盖。
徇广鹤脸上这才满意些,问道:“进来时见你们门楹处都贴着红纸联,可是主家有什么喜事?”
封飞壹对徇广鹤的这一问,简直太满意了。他一进门时就看到了那喜庆的红色,又知商家只有商雨眠一子。那么这喜事肯定是商雨眠的,但是他问就有些故意了。她定会疑猜他是故意问的,这时徇广鹤问,就不干他的事了。
封飞壹脸上的笑意微微流露。
阿皮很热情地回答:“听客官口音就不是本地人,这红是因为五天前我们少东家大婚而贴的。不止我们这里,就是其他街上的好几个店也都张灯挂彩的。”
“我们老东家还让摆了三天流水宴,凡是过往行人均有一顿饱饭。就是咱们云桑间,前三天也是一应免费待客的。”
苏言听着也笑了笑,“不知新娘子是哪里人?”
封飞壹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阿皮回道:“正是南街开香料铺的黄老板之女,木香小姐。”说着打了打嘴,改口道:“现在已是我们少奶奶了。”
黄木香?
苏言好像有点印象,长的很清秀,性子也很温婉。想必是他喜欢的。
知道他成婚,听着也很好的样子。苏言也为他高兴,她不想自己幸福的时候,总会在闪念间想起那天他痛哭的样子。
现在好了。
但是徇广鹤接着道:“想不到这小镇上也会有这么大阵仗的婚礼,你们的主家定是家资丰厚了。”
“这是自然的”,阿皮有些傲然道:“就是临近几县都还属商家呢。”
他的话音才落下,邻近一桌客人有些不屑道:“再排场的婚礼又能怎么样,那黄小姐还不是一嫁过去就守空房?商家少东家可是才完了婚,成了新东家之后就又急着赚钱去了。”
想了想,又道:“听说,是去京城开什么店去了。商人重利,哪有什么感情的?”
蓝格听见了这边的话,抬步走了过来。阿皮正辩解:“你瞎说什么呢,我们少东家和少奶奶感情好着呢。”
那人摇头撇了撇嘴。
“阿皮,让迎客,是让你在背后议论东家的吗?”蓝格走近了,严厉地呵斥道。
阿皮低下头,不敢应声。
徇广鹤转了转扇子,道:“我们不过好奇一问,掌柜难道要在客人面前教训小二吗?”
蓝格忙抬臂抱拳:“鄙人并无这个意思,得罪之处请多海涵。”
徇广鹤摆了摆手,“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全都上来。”
蓝格示意阿皮叫人去后厨传菜,要走时却又转了回来,看着封飞壹道:“这位公子,咱们是不是见过?”
蓝格第一眼,就觉得这一对男女有些熟悉感。
“没有”。封飞壹看了眼听到刚才那人的话而有些怏怏的女子,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蓝格听如此,便想是平时见的人太多之故。但是刚转身,就听到后面那男人说了声:“言儿,不舒服?”
言儿?
真熟悉的一个名字。
这是好友前段时间会在酒醉间唤的那个名字,是他成婚当晚喊了一晚上的一个名字。
蓝格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商雨眠。
成婚当晚,不入洞房,却一个人对着一面墙壁饮酒。
蓝格当时应了商母之请过去劝他,却听他说了大半夜的话。
他说:“言儿,我知道你不怨我在林子里说的那些狠话。你只是怨我,你过来跟我解释,我却丝毫不听。你更怨我,为了云桑间,置你于不顾。”
“我当时不是不管你,我只是接受不了,只想把苏喜梅远远地驱逐出我的生活。”
“命运弄我,我怎么能相信我最爱的和我厌恶的竟存于一体?苏喜梅,苏言,一个人?”
他说着就砸碎了手中的杯子,大笑却又猛然间悲哭。
蓝格当时竟不知怎么劝说他,只能一旁看着。他却又说了一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便一语不发地躺倒在冰冷的地面。
蓝格又等了会儿,不见他有动静,才喊了人将他抬到房间。本以为他发泄过了,就不会有事,谁知第二天就只带着几个仆人去了京城。
他去送行,劝雨眠要顾着点家里。雨眠却只是淡然一笑,“商人的天性就是为钱。”
蓝格真想不到,仅仅几天之后,就见到一个“言儿”。
是巧合,还是一个人?
蓝格推开小雅间的门,突然想起,那个男人就是当初县衙上直喝王县的人。对了,他还是定平侯府的三公子。
他当时那么疯狂地,就是为了救下苏喜梅。
突然,好友的那句话,“苏喜梅,苏言,一个人?”再次回响在耳边。
蓝格豁然明白,却满是不可思议。
这种事情,就是传奇的话本中都没有。却发生在了他们身边。
怪不得一个乡下农妇会做这么好的药膳?
怪不得吕掌柜满是稀奇地跟他八卦,竟有一个农妇敢那样瞧他们少东家?
原来那个农妇衰老的身躯里是这样一个少女的魂魄。
蓝格再次出来时,那一桌三个人已经基本上吃好了。
封飞壹拿着手帕给女子擦了擦嘴角,她忙自己按住手帕,把他的手推开。
徇广鹤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叹了两声:“飞壹啊,你没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狗腿吗?”
封飞壹拿手掌在桌子上平拍了一下,一根筷子斜直着就插到了徇广鹤的鼻孔里。
苏言见此,不禁笑出声来。却又忙捂住嘴巴,嘲笑别人是不好滴行为。
封飞壹对徇广鹤这才稍稍满意了些。
她一顿饭下来都有些闷闷的,当他看不出来。不就是为了那个男人吗?竟然也去了京城,真是阴魂不散。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便要喊人来结账。
正在这时,翠丫端着一盅东西走了来。
阿皮跟她说那姓苏的姑娘又来了,她就想着做一盅药膳给她吃。可能是因为苏大娘吧,她对这个苏姑娘感觉十分亲切乃至熟悉。
“苏姑娘,我碰巧听阿皮说你过来了,便炖了一盅冬瓜猪肺汤。秋天干燥,这汤正好清润。”翠丫将白瓷盅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谢谢”,苏言很大方的接受了。
封飞壹正坐在苏言外面,也不说什么就拿勺子给她盛了一碗。
翠丫这才看见外面的封飞壹,有些吃惊道:“你,你不是老会等着苏大娘回家的那封飞壹吗?”
封飞壹并不说话,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才把瓷盅推到徇广鹤面前。
“这才是好哥们嘛”,徇广鹤搓了搓手,就开动了。
翠丫站在当地有些尴尬,苏言下面拉了拉封飞壹的袖子。封飞壹才转头对翠丫干巴巴道:“是我。”
苏言轻尝了一口,对翠丫笑道:“你现在这个汤做的很好了,香滑带甜基本是合格了。不过猪肺却洗的有些过了。”
翠丫愣了愣,“苏姑娘,你也会做药膳?”
封飞壹代答:“她家就是做这个的。”
翠丫也笑了:“是了,你上次好像还说是苏大娘亲戚的。”
封飞壹再次审视地看着苏言,还敢说和那人只是偶然遇到?
你都到云桑间来了,能不遇见他吗?
苏言被他看的低下了头。
又说了两句,翠丫便告辞后面去了。
“这家酒楼,不错,就是京城也少有这样的。”徇广鹤埋头吃完了,才抚着肚子称赞道。
随后又问苏言:“看样子,你们两个和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的啊。”
苏言也并没有什么隐瞒地:“我和夫君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听的徇广鹤一阵羡慕,“我怎么也离家出走一次,看看能不能也遇见一个像弟妹”,说着摇了摇头:“这般的女子。”
封飞壹直接给他来了隔空一脚,震得徇广鹤带着椅子往后倒了半米。
徇广鹤不禁朝封飞壹大吼:“玩笑,玩笑也不能开吗?”
封飞壹看也不看一眼,喊了声结账。
蓝格亲自过来了,“既然都是故人,这桌就当是云桑间请你们的。”
封飞壹才不会承这个情,放了几块碎银在桌子上,牵着苏言就要出去。
蓝格却又拿起放到苏言手中。
封飞壹一时暴怒,带着苏言就往后一退,阴沉道:“她也是你能碰的。”
他现在是那种根本看不得任何异性碰触苏言型的。
蓝格很冤枉,他并没有非分之想啊。怎么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成了登徒子?
苏言推开封飞壹,“你干什么啊?”
又上前一步,要把钱还给蓝格:“就算是故人,我们也是过来消费的。”
蓝格并不收下,“相信如果我们东家在,也不会让我们收钱的。苏姑娘,难道这个面子都不给雨眠?”
“什么姑娘?这已是我的娘子,蓝掌柜看不见吗?”封飞壹简直要气炸了,语气却都凝固在一起。
“如此,多谢了。”苏言说过,拿着银子就走了。
徇广鹤在后面看得愣愣的,瞪了瞪,才向蓝格拱拳告辞。
封飞壹两步就追上了苏言,夺过她手中的银子就掷到地上。怒吼道:“我缺这一点银子吗?”
饭桌上,苏言就感到了他的不满意。可是这本就没有什么的事,他为什么非要这样?
她能理解他,他就不能理解她吗?
“你什么意思啊?”
苏言也朝他吼了一声,蹲下身就去捡散到地上的碎银。
封飞壹一看她这个模样,一下子就想到当处她捡起那些覆盆子的情形。当下胸口怒火益炽,抬脚就把女子将要触到的一块银子踢到一边。
怒喝一声:“不准捡。”
苏言愣在当初,眼中迅速积聚了泪珠,却又伸手去捡。
封飞壹一下子把她拉了起来,“我叫你扔了。”说着就掰开她的手,把那几颗碎银狠狠地掷了出去。
苏言忍住泪水,抬头看着他喊道:“封飞壹,你太过分了。”
然后便推开他,快步向客栈跑去。
封飞壹抬了抬手,却愣在当处。
徇广鹤这才走到他的身边,有些责备道:“你发什么疯啊,弟妹一个女人家,你在街上对她发什么火?”
封飞壹看了看徇广鹤,才一语不发地去追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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