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见荣儿的脸算是雨过天晴了,便慢慢说道:“那天下雨你只顾冤枉我,却不知道我去干嘛了!”
荣儿白了他一眼,说道:“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儿,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少不了干了些偷鸡摸狗的事。”
韩雨仍耐心说道:“那天下雨,我从麦场回来,本想找你去。谁知路过贞姐家门时,只听得贞姐在家里惨叫,我闯进去一看,只见他男人不管死活地在打她,我在她家劝架才耽误下工夫,还给了贞姐男人几两银子算完。”
荣儿听这话倒不像编出来的,贞姐的丈夫是个无赖不假。荣儿不觉脸上热辣辣的,自悔刚才失言了,“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白白和贞姐别扭这些日子。”
韩雨愤愤不平道:“你还说呢!前几天你看你那个样子,连瞅都不瞅我一眼,我可不敢和你说话,生怕你吃了我。”
荣儿拍着桌子说道:“我有那么厉害么?”
韩雨往后退了三步远,笑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活活一个夜叉!”
说的荣儿咬着嘴唇笑起来,上前就要揪韩雨的耳朵。两人玩闹了一会子才作散。
把麦场收拾完毕,坐着牛车迤逦而去,顺着古槐大路往家里赶,几多夕阳,照出茂盛的森翳,一对男女好不惬意自在。
牛车走的缓慢,仿佛时光停住。正好走到碧水池塘边上,荣儿嘴里的小曲哼到半截停下来,眯着眼看那梨树林子里有两个人影子,有一个穿灰绿衣裳的人看着眼熟,仔细一想,除了张四娘还能是谁?就是她化成灰,荣儿也能认得出。
荣儿心里细细思量,此时做晚饭的时候还不到,张四娘必是逮着这个空子跑出来了。再看时,梨树林的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在商量什么好事情。荣儿怎肯错过良机,跳下牛车就要去跟踪。
韩雨怪道:“你这个姑娘,也不怕摔倒,就往下跳。”
荣儿在牛背上拍了一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回趟家就来。”
韩雨说道:“你可别在外面贪玩啊!”
荣儿心急,一路碎步小跑向梨树林子里钻了进去。谁知来晚一步,张四娘和那个人已经走出梨园了,气得荣儿只是跺脚,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却扑了一个空。不过,这里面肯定暗藏玄机,不然她们也不会跑到村外梨树林里面交汇。张四娘啊!张四娘,终于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了。
这梨树林里倒是凉快,大片的叶子织成一地阴凉。荣儿伸手摸摸树上鸡蛋大小的梨果,又凉又硬,整个下午也没喝一口水,免不了口渴,拽下两个在衣服上蹭蹭,小口先咬一下,那个酸涩的汁子流到嘴里,猛地打了一个寒噤。
荣儿随手将咬过的梨仍在地上。谁知这一仍,到引来一只大狼狗,旺旺狂叫,看到荣儿便穷追起来。荣儿看那大狼狗的凶残模样,吓得魂飞身外,拔腿就跑,可恨这梨园也没出路,没一会儿,狼狗就追到跟前。
倒霉啊!倒霉,我荣儿落入这畜生的嘴里还能活命么?忽而心思电转,抱著一颗粗壮的树就爬了上去,那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了。
“滚!快给我滚开!”荣儿在树上撅了一根树枝,向下乱扫。狼狗支起两只蹄子向上爬抓,仍是狂吠不停。
“狗倌!狗倌!可逮住那偷梨的小毛贼了没?”一个苍老的声音逐渐接近。
荣儿大惊,这可怎么是好?逃也无处去。偷了人家两个酸溜溜的梨便背上骂名,真是得不偿失啊!要是被抓住了,就哥哥那个死要面子的圣贤心还不骂死我?
只见一个颤巍巍的老翁拄着拐棍向这里走来,四顾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子,骂道:“你这瞎眼的狗倌,没个人你瞎叫唤什么?害我跑这么老远来。”
荣儿恨不得像那孙大圣一般,变个梨果挂在树上,此时也只有紧缩着身子藏在树叶里。可恨那狼狗,眼睛尖,鼻子灵,对着梨树仍是狂叫。那老翁对着狗咬的地方一瞅,果然有个花红的衣裳,走上前去拉住那人的腿向下狠命一扯。
荣儿失手一滑掉了下来。老翁举起拐棍子就乱打。荣儿喊道:“老爷子,可别打了,我是看你这梨树长相好,爬上来凉快凉快!”
老翁揉了揉两只昏眼睛,向地上一看,笑道:“哟!这不是苏大秀才的妹子么?怎么跑到我这园子里了。”
荣儿一听到哥哥的大名,一骨碌站了起来,顿时大摇大摆的,说道:“我就是苏文雨的妹妹,你可不许再打我了。我只过在你这儿转转而已。”
老翁呵呵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说道:“那年你哥哥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好,能活到古稀呢!我今年都七十二岁了,也不知道古稀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能活到一百岁?”
荣儿憋着笑,趴到老头子的耳朵旁喊道:“没错,你能活到一百岁。我哥算的卦最灵了!”
老翁愈发高兴的得意忘形了,连声道好,“今年收了梨我给你们送一篓子,你可别来毁坏我的树林子了。”
荣儿心思一动,大声说道:“老爷子,我求你件事,你能不能替我操点心。”
老翁受过苏文雨一卦,心里感激,遂爽口答应。
荣儿爬到老翁耳朵旁又说道:“以后要是有两个女人来你这林子碰面,你可替我仔细听着点。若是能听到顶事的消息,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翁听了这个,心里也是犯痒,能得到甜头还不好说,想也不想的答应下了。
荣儿交代清楚,算得天衣无缝便往韩家来。
晚间,荣儿正自顾自地在厨房里扫地,不由得暗骂,该死的张四娘,每每磕碎鸡蛋后就把鸡蛋壳捏得粉碎,撒的满屋地都是,落在那砖缝里别提多费神了。
张四娘今天也好古怪,这么晚了也不回家,站在炉子前忙来忙去,闻着那味道好似是羊肉汤。说起厨艺来,荣儿的确比张四娘逊色一些,这是荣儿佩服的。那羊肉汤做的不腥不膻,香喷喷,酸辣辣的。
“你把这碗羊肉汤送到韩老太大儿媳妇那里去。”张四娘一边说一边拿着手巾擦手。
荣儿微微一愣,这么大热的天气,她一个干净干净的小媳妇喝什么羊肉汤啊?
张四娘说道:“你还在那儿杵着干什么?这羊肉汤是温补的东西,对身子有益,所以她才要我做。快送去。”
荣儿端着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送了去,走到窗前就看见韩沉媳妇那消瘦慵懒的身影,她总是那么病怏怏的,好似害了相思病一样。一进她的屋子,香气扑鼻,异常华丽。韩沉媳妇穿得很少,头发也不整齐,靠着窗儿,长吁短叹的。
荣儿把羊肉汤放在桌子上,刚要说话时,韩沉媳妇用手绢捂着鼻子,指着桌上的羊肉汤说道:“你端来的什么东西,快拿走!”
荣儿纳罕,说道:“你不是要喝羊肉汤么?做好了!”
韩沉媳妇走都不敢走近一步,深锁着眉头,俨然要呕吐的样子,“快些端走,谁说我要和这脏东西了!”
荣儿撇撇嘴,悄声说道:“真不知好歹。”但仔细一想,不是张四娘说她要喝羊肉汤的么?害得我碰钉子。上一次就因为读出这小媳妇写的草字而得罪了人家,这次又给她落得一个坏印象。张四娘,你要作死么?
荣儿大怒,端起羊肉汤,泼泼洒洒回到厨房,正要开口大骂,屋子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荣儿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又在捉弄我,往后的日子还了得!
荣儿看着那仅剩半碗的羊肉汤,上面漂着绿油油的葱花和香菜叶子,有些嘴馋,真后悔刚才泼洒了那么多出去。现在也不知道送给谁,只好自己享用了吧!
荣儿往那半碗羊肉汤里滴了几滴米醋,把汤吹得不冷不烫后,小口小口地慢尝。的确不错,把半碗汤喝得涓滴不剩。
那韩沉的媳妇也太没福气了,这么好的东西却推出门外。
洗刷好碗筷,正要离开时,肚子却有些坠胀,便到茅厕里去解决,这一去可和那茅厕成了亲家,荣儿攥着那草纸一连去了七八趟,真就是住在了茅厕一样,把那好几天前吃的东西都一点不剩的排出来。
荣儿这才恍然醒悟,这一切都是张四娘给我荣儿使得阴谋啊!这个该死的心机婊!我不把她斩草除根,以后还能在韩家混下去么!
荣儿抱着那仅剩两张皮肉的肚子往回走。路上刚好碰上韩雨从韩老太的屋里出来,韩雨一眼看出荣儿与往常不大一样,便上去打问。
荣儿把张四娘的坏处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韩雨拿她也没办法,整治张四娘可不容易,非得等韩老太病好了不可。无奈,只得把荣儿背回家去,好生服侍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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