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亲眼目睹的发生在子夕身上的一切,佩琳十分内疚,在医院门口佩琳拦下了子夕:“我们可以谈谈吗?”
子夕答应了。
“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是对于你、你太太还有你们的孩子,我真的很抱歉。”佩琳十分拘谨的握着手提包,站在子夕面前,“是我太不计后果,也太自私。”
子夕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他已经戒烟很久了,朦胧的烟雾让佩琳隐约觉得子夕的眼角有些泛红。
“你跟你太太解释清楚了吗?她相信你吗?”子夕的沉默让佩琳无从下手,她希望子夕可以像生意场上那么骄傲而凌冽的责骂自己,但是他没有,眼前的夏子夕脆弱、失落、萎靡。
“说了。”子夕吸了一口烟。
“那她相信你吗?”佩琳关切的询问。
子夕仰头看着天:“我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想,却做不到,是吗?”佩琳笃定的问子夕,“这种感受我很了解。”
子夕想起了洛佩琳的经历,低下头看着她,没了孩子,如果说她没有一点怨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和我的顾晓黎一样都有着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那么多的委曲求全,为了太多人而活着,她是不是也常常像晓黎一样难过和无助,我该如何恨她?又该如何原谅她?
“为什么?”佩琳的话和晓黎说的一模一样,子夕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佩琳笑了笑:“其实你应该开心她做不到,如果她做到了,你们就完了。女人能够从心里真正做到哑忍一个男人的背叛,原因只有一个,她根本不爱这个男人;只要对他有一点点感情,她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熟视无睹。作为妻子,对婚姻有天生的洁癖,对丈夫有无法掩饰的占有欲,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和别的女人赤身裸体躺在一起都会让她心里有根刺。就算理智告诉她,你是无辜的,情感上她也很难接受。”
子夕认真的听着佩琳的言论,好像现在又开始重新认识了她:“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因为她在乎我?”
“当然!”佩琳很自信的回答。子夕认为佩琳的分析很有可信度,考虑到她的经历,以及这些话本身是他期盼已久的,他更加愿意选择相信。
“就算她曾经有那么一点在乎我,可能很快也会消失了。”子夕重重的吸了一口烟。
“为什么?”
“出院以后,她会暂时搬回他父母家。”子夕抖了抖烟灰,看着地面,“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想。”
佩琳笑着拍了拍子夕的肩膀:“她应该只是需要时间来想明白这件事情,只要她还爱你,还相信你,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放心吧。”
子夕看着自信的佩琳,只要她还爱我?这恰恰是我不能放心的事情,子夕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会同意晓黎的要求,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子夕,我可以单独见见你太太吗?”佩琳再次向子夕提出要求,“我想当面向她解释一下这件事,也许会对你们有帮助。”
“不用了,”子夕苦笑着,“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觉得愧疚。”
“那么,她也没有想见我的意思,是吗?”佩琳侧着头想要看到子夕眼睛,她不想听这些安慰她的谎话。
“现在确实不是你们见面的好时机,以后吧!”子夕没有正面回答佩琳。
“我明白了。”佩琳识趣的点了点头,“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子夕微微的点头。
“你没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片刻的沉默过后,佩琳忍不住问子夕,“从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你一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这让我很害怕。子夕,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恨我吗?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子夕有好一阵没有说话,只是抽烟,佩琳没有穷追不舍的继续发问,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问的话,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明白?如果子夕告诉我,他恨我,以后都不想再见我,怎么办?如果一切就这么一笔带过,或许以后,我还可以装疯卖傻的和他做个普通朋友,可是,现在…他会怎么回答我?
烟头的火星一点点的熄灭了,子夕轻轻咳了两声,把烟蒂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我之前告诉过你,我和我太太的爱情故事里全都是我的骗局和阴谋。”
子夕认真的看着洛佩琳,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佩琳相信子夕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和她开玩笑。
“这些都是真的。”子夕坐在长凳上,十指交叉放在额前,也许是太久没有抽烟,子夕连续咳嗽了好几次,“我拆散了她和她的男朋友,在她人生最困难的时候,逼她嫁给了我,一边说着君子协定,一边又…”这四个字让子夕觉得难以启齿,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咬了咬牙,抬头平视着前方,“婚内□□!在她很不情愿的情况下,耍了很多手段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就差没软禁了。”子夕冷笑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支烟点燃,斜眼看了佩琳,“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这就是我们的爱情故事,你觉得我这样算爱她吗?她会对我有爱吗?你现在还认为她会回到我身边吗?”
佩琳就那么怔怔的站着,似乎并不敢完全相信子夕的话,脑子里全然无法把刚刚看到的那个让自己无比艳羡的女人和这么不堪的遭遇联想到一起。
“怎么?被吓到了?还是不忍心回答我?”子夕并不惊讶的望着呆立的洛佩琳,“是不是有种衣冠禽兽的感觉?”
“不,我想我能理解。”佩琳终于回过神来。
子夕歪着嘴笑了,就是这种坏坏的笑,永远都让顾晓黎觉得没有安全感:“你不会理解,她和你不同,我和Edison也不同。Edison无偿的帮助了你,带你走出人生的困境,你为了报答他,也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嫁给他,顾晓黎不同。”
“你太太叫顾晓黎。”这是佩琳第一次听到她的全名。
“是的。”子夕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和,“破晓的黎明,充满希望与美好,但她的人生却并非如此,都被我毁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佩琳只能在子夕的吞云吐雾中体会他语调的变化,“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有无偿的支持,相反的,我选择了胁迫。我欣赏她清高得有些骄傲,不为利益所动,但是我逼她为了钱屈服;我喜欢她爱得单纯,隐忍温柔,但是我却利用她人生的种种牵绊让她放弃了爱情;她很孝顺,也很宽容,善良,但是这些我所喜爱的,最后也只不过成了我伤害她,得到她的武器。她身上所有的美好,我见过,也被深深打动过,但仅此而已,我没有想过要去保留什么,我只是希望她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无论她是否快乐,我爱她的方式就是占有和摧毁,这么自私的人还有资格去责怪谁呢?”
子夕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佩琳蹲下来,握住了子夕的手,有些颤抖:“子夕,至少你全心全意的爱着她,这样足以弥补你做过的所有事情。”
子夕重重的摇着头:“不,这不算是爱。”尽管看不清,但是佩琳清楚的感觉到了子夕的抽泣,“这么多年,我只是按照我认为对的方式宠爱她,等到我慢慢发现怎么样才能算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我却做不到。”
“怎么样呢?”佩琳问。
第二支烟也抽完了,子夕搓了搓脸,看着佩琳:“成全她!”
佩琳显然没有太明白子夕的话。
“如果出院以后她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我就应该放手,让她过她喜欢的生活,陪伴她真正爱的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子夕真正体会到了心痛并不是一种无病□□的描绘,而是一种深入体肤的真实感。
“你愿意吗?”尽管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但是佩琳很想听听子夕的想法。
“我不愿意。”子夕无力的回答,灯光把眼框里的泪水映衬的闪闪发亮,“我不愿意。我想和她在一起,我想让她真正爱上我,我想弥补我们过去所有的痛苦,我想和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子夕紧紧地捂着双眼,佩琳知道那双手遮挡着多少悲伤和愧疚,让人心痛,佩琳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子夕,请你相信,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会那么做。我真的很后悔!”佩琳使劲拽着子夕的手臂,想要让他睁眼看看自己。
子夕抽搐着放下了手:“我不会恨你,真的!你走吧,E.K的业务我会委托公司另外的人员负责,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晓黎再和与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人接触。”
佩琳完全明白子夕的意思,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夫妻的生活里,她完全就是夏子夕的灭顶之灾。对于顾晓黎,洛佩林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她已经不再适合出现在子夕眼前,佩琳慢慢的起身,擦了擦眼泪,转身慢慢的走远了。
晓黎出院后搬回了父母那儿,连回家收拾衣服也是秀秀代劳,为了好好照顾流产的晓黎,秀秀也一起搬了过去。没有了顾晓黎,好像全世界都空了,夏子夕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不再是上班和回家,而是准时准点的在上班时间蹲守在晓黎单位附近的路口,在下班时间悄悄的躲在晓黎家门口的停车场,在凌晨醒来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几个月来的所有彩超和他们亲手制作的宝宝成长日记,幸福曾经那么近,现在又是那么远。顾晓黎,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晓黎的生活就好像一下回到了几年前,早上在父母的关怀中出门上班,晚上疲惫不堪的回到家,只是无论如何,她的心也回不到那种天真少艾的岁月。她心痛胎死腹中的孩子,纠结铁证如山的“出轨”,迷失在前路茫茫的婚姻中,又依然放不下那个让自己体会过极致的幸福和悲痛的夏子夕。每一天夜里,晓黎几乎都会在半梦半醒的煎熬中醒来,不是说好,嫁给他,只为了钱吗?我在难过什么?又在计较什么?
单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起各种风言风语:顾晓黎其实根本就没嫁进豪门,只是一直给人家当着小三,不然怎么连婚礼都没办?怀孕都是假的吧,怎么说有一下就有了,突然又说什么流产了?估计孩子倒是有过,现在的女人,就是想母凭子贵呗,借机嫁进豪门,听说她家条件很差,想找个有钱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听说她婆家是个什么豪门哪,都是吹的吧,看她平时的打扮,哪个有钱人家的儿媳妇像她这样啊?估计是逼婚不成,被人家正宫发现了,不得已把孩子拿了吧?顾晓黎知道,每一种猜测后面都隐藏着看官们似笑非笑的眼神,自己现在俨然已经成了这栋大楼里最大的谈资,可是她能怎么办?昂起头吧,顾晓黎,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相信他们看到你时伪善的笑容,别低头,别哭泣!可是这种忍耐只是晓黎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忘了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从未远离过的夏子夕,他只需要自然的装作三五老友喝酒,就能把秦可给找出来,轻轻松松就能打听到关于她近来的一切,何况还有秀秀这个无敌眼线。
子夕彻底被这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给激怒了,和往常一样,他在晓黎家附近等着她下班,这一次,他没有远远的看着她进去,而是上前拦下了她。
“晓黎!”子夕从车上下来了,站在车门旁,轻轻的唤了一声。
晓黎没有回应,慢慢的合上了半开的提包,夏子夕的车就停在门口不远,晓黎怎么会认不出。
“我们能聊聊吗?”子夕开门见山的询问晓黎。
“你有什么事吗?”
“嗯!可以吗?”子夕关上车门,朝晓黎走过去。
晓黎思考了一会儿:“我给家里说一声。”晓黎掏出电话给家里交代了一下,和子夕一起到了附近的海边。
“你最近瘦了。”和顾晓黎分开已经快三个月了,像这样并肩走在一起,子夕的两眼根本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还好!”晓黎回答得很平静。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子夕感觉自己的心像针扎一样。
“还不错。”晓黎侧着头看向大海,不知道是在回避子夕炙热的目光,还是对这样的谈话真的已经疲惫了,但总之再见到夏子夕,晓黎没有拒绝,没有反感,只是也无话可说。
“那就好。”子夕搜肠刮肚的想要如何开口问问顾晓黎在单位听到的流言蜚语,“最近工作顺利吗?”
“只休息了一个多月,工作还算没怎么耽误,都能接上。”晓黎认真的回答着子夕,海风吹得顾晓黎头发有些乱,抱着双臂瑟瑟发抖,让子夕想起了他们的过去。
子夕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晓黎披上,晓黎微微侧了侧身子,不知道是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吓到了,还是想要拒绝,子夕不想多思考,他只是把晓黎裹得更严实了:“你这么长时间没上班,怎么和单位说的呢?同事们没什么议论吗?”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对于这种试探性的问话,敏感的顾晓黎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终结者,何况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她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心思。
子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你们单位对你有很多议论。”
“这是个言论自由的社会,别人要说什么,我无权干涉。”晓黎没有否认子夕的话,那么也就是说秦可和秀秀给他说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也许更加不堪入耳,晓黎,你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即使他们说的话是在伤害你,你也不准备干涉吗?他们凭什么随便使用这种语言暴力。”子夕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
“没有那么严重。从小到大,我都过得和别人不一样,这样曲折的人生本来就注定要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习惯了,知道怎么处理。”晓黎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就这么云淡风轻,好像这些都是生活中最最寻常的事情。
可是子夕却不能接受:“你处理的方式就是逃避和忍耐吗?你这么做只会让流言蜚语愈演愈烈,你并不是真心释然,只是习惯了全盘接受,那些议论的每一句其实都深深的扎在你的心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子夕如此了解顾晓黎,让顾晓黎自己都感到吃惊,是的,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别人瞩目,因为她不确定那些眼光中包含着什么;她不喜欢哗众取宠,不喜欢独树一帜,因为那样会为她招来无休止的品头论足,她只想淹没在人海里,安安静静。
“看着我,晓黎!”子夕忽然握着晓黎的双臂,让她转身对着自己,晓黎的眼眶有些泛红。“你不能这么逃避,也不能在流言面前软弱,你要学会反驳。你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忘了过去,好吗?现在的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你有家,有丈夫,有婚姻,他们说的都是无凭无据,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人生拿给别人当成玩笑呢?”
“流言止于智者,他们总会对这个话题厌倦的,我不需要和他们解释什么。”晓黎的口吻显得有些倔强。
“你要把自己的生活交给别人来决定吗?你让自己远离伤害的唯一方式就是等着别人住嘴吗?”子夕变得有些激动,他不明白为什么晓黎会如此害怕面对,是因为在漫长的童年里她渐渐习惯了这种哑忍和嘲讽吗?想到这些,他心痛不已,伸手将晓黎揽进了怀里。“晓黎,对不起!”
晓黎挣开了子夕的怀抱:“为什么说对不起?”
“娶你的时候我发誓要让你成为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对象,要给你所有女人都嫉妒的幸福,现在我把一切都搞砸了,让你沦为了别人的笑柄和谈资。”子夕懊恼的看着晓黎。“我能做些什么来弥补呢?”
“不需要,”晓黎果断地拒绝了,缓缓地取下身上披着的外套递给子夕。“什么都不需要,一切都会过去的。如果没别的事,你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晓黎转身慢慢的走着,看着那个在灯光下渐渐模糊的瘦削身影,子夕觉得这次不能再由着她。
两周后的星期五,顾晓黎的生日,处理完所有的工作,换好衣服,平静的和同事朝大楼外走去,很远就能看到门口簇拥着一大堆人。晓黎不爱凑热闹,缓缓的朝前走着,一心只想着如何快速的穿越人海。可是越靠近人群,晓黎明显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回头看向自己,还伴随着各种指指点点和诡异的表情:“呀,是顾晓黎!”“快看快看,顾晓黎来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不自在,晓黎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人。终于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海,一辆熟悉的紫红色轿车停在单位门口,后备箱上挂着夸张的粉色气球,奶白色的贴纸拼凑出6个字“晓黎,生日快乐!”。是夏子夕,晓黎怎么也不会认错。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外套,米黄色的围巾,捧着一束包扎的十分精美的鲜花倚着车门站着,一看到顾晓黎,脸上的笑容足以温暖的融化每一个人,缓缓的朝她走过来,直到轻轻的在她冰冷的脸上落下一个吻,才把惊呆的顾晓黎从惊慌中唤醒:“老婆,生日快乐!”顾晓黎从来都不喜欢鲜花气球这些东西,夏子夕很清楚,他这么做,目的很明显,他要让这栋大楼里的所有人的都知道:顾晓黎的的确确有个高富帅的老公,并且深深爱着她!
顾晓黎愣住了,尽管他猜到了夏子夕的用意,但这样的场合,她没有办法翻脸,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会被他这样将得死死的?
“晓黎,”晓黎的同事轻轻推了她一下,“这是你老公啊?还是第一次见呢!”
晓黎无奈的抿嘴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你好!我叫夏子夕!”子夕友善的伸出了手。
“你好!”几乎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一个这样一位翩翩佳公子的主动示好。“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同事一直努力的回想着:“好像是电视上。亦林集团?”半信半疑的眼光渐渐变得确认起来。
“你是来接我下班的?”晓黎打断了这种猜测,轻声问子夕。
“当然!”子夕柔情的看向晓黎,把花放到她的手里,“我在餐厅订好了位置,给你庆祝生日。”
“那走吧!”晓黎径直朝车子走去,似乎想要快速逃离这个地方,子夕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人群站在大门前久久骚动着。他们终于确信,顾晓黎真的走了大运,她嫁给了赫赫有名的亦林集团少东,她是货真价实的豪门媳妇。
“在前面停车!”车上的气氛和刚刚在大楼前的甜蜜完全是冰火两重天,晓黎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
“马上就要到餐厅了。”虽然子夕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仍然试图将这一切搪塞过去。
“你认为我真的会和你一起去吃饭吗?”晓黎转头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子夕,“我让你马上停车,我要下车。”
子夕并没有放慢车速:“晓黎,你听我解释。”
晓黎转身想要强行打开车门,子夕吓得赶紧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快步追上一路回走的晓黎:“晓黎,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晓黎愤怒的甩开子夕的手,完全没有停下疾走的脚步,“你做的每件事不都是你认为对的事情吗?既然这么无可厚非,你哪里还需要别人的理解和原谅。别人的感受对你重要吗?别人的想法你还需要理会吗?你只管随心所欲的做你觉得开心的事情就好!”
“晓黎,”子夕努力伸手抓住了晓黎的手臂,“我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我自己开心,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晓黎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你永远都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用你认为对的方式来操控我的生活?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始终都不能试着去理解别人的想法,尊重别人的选择?为什么你的是非观永远都要凌驾于别人的是非观之上?为什么你会认为快乐是可以被安排的,而不是由心而生的?你回答我,夏子夕,回答我!”
晓黎的问题让子夕无言以对,从结婚到分开,再到现在,长久以来,子夕都习惯了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排顾晓黎的生活,晓黎的无奈让她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似乎一切都成了理所当然。
“你答不出来,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些是错误,因为我从来都只有对你的安排逆来顺受的份儿。你太习惯这样的做法了,太习惯这样居高临下的来解救别人了。”晓黎再次挣开子夕的手,想要快步逃走。
“晓黎,晓黎!”子夕紧紧地抓着顾晓黎,“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逃离那些烦人的是非,让那些议论你的人闭嘴,我没有刻意安排任何事情,我只是把一个事实摆在他们眼前,让他们看看你的生活。”
“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生活摊开给他们看?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站在那样的场合被别人关注?你觉得我就一定喜欢别人艳羡的目光吗?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喜欢用什么方式来处理生活和工作?”晓黎今天问了子夕太多的问题,每一个都让子夕错愕。
子夕放慢了语速:“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我只是觉得让你的同事知道你结婚了,你的丈夫很爱你,这并不是什么错!除非,你根本不想让人家知道我的存在。”子夕试探性的看着顾晓黎,顾晓黎没有回避:“从我们结婚到现在,除了俞洁,从来没有一个你的朋友到家里来过,连亲戚都很少,我们从来都没有一起参加过什么聚会,我好像在你的生活里就是隐形的。晓黎,你就这么不愿意谈到我们的婚姻吗?”
“是的。”顾晓黎的眼里透着一股倔强,语气变得咄咄逼人,“我们如何相识的?如何相爱的?怎么结婚的?为什么流产?请你告诉我这些该怎么回答?是编一个励志的灰姑娘嫁进豪门的爱情故事,还是照实告诉他们,我就是一个生活所迫,被别人高价买进的玩物?”
“玩物?”这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夏子夕的心,“难道这么多年,你认为我就是这样看待你的?我做错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感觉?你这两个字既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顾晓黎,这些年你就过得这么屈辱吗?”
晓黎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子夕从来都不敢问,晓黎也从来都不敢想,日子过去了便再也不会回头张望,因为顾晓黎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惊觉岁月的不堪和自己的荒唐。“我不知道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在我眼中,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娶我,也许是像我这样的女孩儿在你生命中太少见,让你有了新鲜感,也许是你想尝试一下救赎的滋味,也许你只是想驯服我清高的个性,还有可能你只是想拿回一件你认为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我屈服了,你成功了。我们的婚姻只存活在你的这种成就感和新鲜感中,等到这些消失殆尽,我们还是会各自回到原点。”
“所以,你现在在做的就是在角落里静静的等着我厌倦你,抛弃你,是吗?你在履行你在这场交易里的所有义务,陪着我耗尽青春,这是对你自己的惩罚,还是对我的报复?你想了千百种原因来解释我为什么娶你,为什么其中就没有一种完全是因为爱呢?这不才是婚姻最基本的存在吗?”这些话子夕第一次听到,原来顾晓黎这样日日夜夜的陪伴在她心中只是一种责任,是一种等待,他从来都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中,牵绊了顾晓黎这么多年的时光。子夕静静的愣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释然起来,望着道路旁边的树丛,天空渐渐下起了小雨:“晓黎,从我们结婚到现在,有没有那么一刻,你真心把我当做你的丈夫?”
一刻?岂止一刻。顾晓黎想告诉他,如果没有,我不会在刘襄面前替你据理力争,如果没有,我不会为了等你回家熬夜到天亮,如果没有,我不会甘之如饴的为你孕育那个孩子,如果没有…晓黎不想再想下去,更加不想回答,她害怕这样沉沦下去,害怕未来。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像孩子一样,让人心酸。
子夕温柔把晓黎扶了起来,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晓黎,别哭了。以后你都不必再这样哭泣了,”子夕像是决定了什么,“我不想再让你在等待中消磨时光,如果我们的婚姻真的让你这么困扰,这么委屈,我愿意结束它,给你自由。”
晓黎诧异的抬头望着夏子夕,这些话,她不知该喜该忧。
子夕仍然轻轻的抚摸着晓黎的脸,爱意并没有因为刚刚的话而减少半分:“但是你要记得,我愿意放手,不是因为不爱,只是我比从前更懂得如何去爱。我不想你在无休止的等待和不安中生活,也许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平静更自在,也许…”子夕哽咽了一下,“也许你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比我更懂你,更疼你,那样的话你也会过得很幸福。”
晓黎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离开他曾经是最为期盼的事情,突然听到夏子夕说出这番话,她却远没有想象中开心。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子夕宠溺的看着晓黎,“顾晓黎,怎么办?虽然刚刚说出这么大度的话,可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就算我知道什么样才算是真正爱一个人,我也很难做到。趁我还没有死缠烂打之前,我们先回去吧!”
子夕扶起晓黎,朝车上走去,晓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昏昏沉沉。一辆小车从身边擦身而过,子夕一下把她拉到怀里,挡在了前面。就是这样的夏子夕,此生恐怕再难遇到第二个人像他这样对我了。
回家的车上,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子夕突然问晓黎:“如果我们真的快分开了,你可以先回来陪我住一段时间吗?”
晓黎吃惊的看着子夕。
子夕强调:“分房,最多3个月。不,4个月,陪我过完生日,算了,还是5个月,再过完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以前我没有想过会放手,所以我觉得日子还长,刚才我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子夕的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如果以后漫长的日子里都不会再有你,我想给我5个月的时间,让我记录下你的一切,让我以后的日子有所寄托。”
晓黎心痛的掉下了眼泪,温柔的看着他,轻声的唤了一句:“子夕。”
子夕苦笑的看着晓黎:“这眼泪是为了我吗?如果是,我想记下来。”
晓黎更加伤心了:“子夕,忘了我吧,我不会是一个好妻子,我懦弱,倔强,任性…”
“但却是我所深爱的晓黎。”子夕打断了她,“你要我忘了你,我却想让你记住我,我就是这么自私,即使你忘了我以后会过得更好,我还是想让你记得我。晓黎,请你一定要记得我,夏子夕,不择手段的得到你,但全心全意的爱着你,胜过我的生命,无可奈何的放掉你,终此一生都会等着你。”每一字每一句都想刀一样刻在了晓黎的心里。
晓黎说不出任何话来,脸上挂满了眼泪。
子夕温柔的擦掉晓黎脸上的泪水,轻声询问:“就5个月,可以吗?或许在这5个月里你还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晓黎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子夕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忽然俯身吻了晓黎,晓黎并没有反抗,子夕欣喜的抬起头,和晓黎对着额头,自言自语:“分开倒计时的第一天,我终于像丈夫一样亲吻了晓黎。老婆,生日快乐。”
仿佛一本离别日志的开场白,静默的车厢里,两人对着额头,闭着眼,脸颊都挂满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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