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PV计划之瑾安策 > 015 立足之地

??出了渝州城往北再走五里就有座断崖山,绕过断崖后面就是报国寺。听说十五年前栗国侵占渝州的时候,这里牺牲过很多烨国战士。这里本来有座小庙,收复渝州几年后,经重新修缮,然后改叫了报国寺。寺里住着十几个僧人。

    山门青阶前,一个灰袍小僧正打扫落叶:“阿弥陀佛,今日不是初一也非十五,小施主到我报国寺可是有事?”

    “我是城里来的朱瑾轩,想找悟明老师父。”朱双说。

    “找悟明师叔所为何事?”

    朱双想了想,怕直接说拜师小僧反而不让她进去,于是问:“师父,你如何称呼啊?”

    “小僧法弘。”

    “法弘师父,有劳你跟悟明师父传个话,就说我来回他城隍庙外面摊上的问话。”朱双道。

    “哦。”法弘看了朱双一样,转身踏进了庙里。

    不一会儿,法弘回来了,领朱双去悟明老和尚。几经弯曲,终于到了悟明的禅房。悟明正在敲木鱼念经,法弘说:“等一等,就快念完了。”

    朱双一路好奇地观察着报国寺的环境,到了这里她方体会到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

    “小施主请进。”悟明老和尚念完经淡淡道。

    朱双提袍,跨了进去。屋内窗明几净,正对门放着两张高脚圈椅,一张香案。

    “小施主请坐,从渝州城走到报国寺一定很累了。”悟明老和尚笑着安排朱双坐到堂上,吩咐法弘说:“法弘,你去打一桶热水来,让小施主暖暖脚。”

    老和尚倒是个细心人,洗脚水都帮她想到了,可是收徒一事只字未提,这是怎么回事?惹得朱双坐立不安,左看看右看看,上看下看,不知怎么开口。

    法弘端来了洗脚水,朱双年纪小,腿比较短,坐在圈椅上脚尖刚刚着地,看见法弘来了,跳下地要去接水桶。

    “小施主坐着就好,水烫。”法弘让朱双做回远处,把木桶放到了朱双脚边。

    “哎哎哎,你干什么?”朱双惊呼。法弘正在帮她脱鞋。

    “小施主弯腰不方便,就让小僧代劳吧。”法弘微笑道。

    这个报国寺的服务好过头了吧?朱双纳闷道,弄得她像金卡VIP一样。

    “谢谢!”朱双光着脚,用脚趾头试了试水温,嘶……太烫。

    朱双尴尬地冲悟明、法弘笑笑。法弘怎么给她接了这么烫一桶水来?

    “小施主,贫僧尚有些事务,你在这里先等着,过一会儿再回来。”老和尚说完出门去了。

    老和尚的嗓音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多了些高深莫测的感觉,朱双暗忖,可能是身在法门丛林之中,背景烘托出来的。

    法弘尚在屋内,往桌上的陶炉添了一点香,然后对朱双笑了笑说:“小僧还有功课要做,失陪。”

    原来和尚每天也有很多事要做呢。门外一条菊花小道,朱双呆呆地望小道尽头的拐弯处,两个和尚就消失在那里。她突然察觉自己的鞋袜不见了!

    虽然不解其意,但不管怎么说,朱双很肯定,这一定是悟明老和尚有意为之的!朱双直着粉红的脚趾,又试了试水温,嘶……法弘给她端来的一定是刚出锅的开水!

    这莫名其妙的会客方式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出来解释一下好吗?禅房里鸦雀无声,只有香炉上空的白烟悄无声息地升起。

    难道这是报国寺的入门规矩?譬如,一个班级里突然转来了新生,新生一定会先被整蛊、孤立等等,然后才能融入班级。

    另外,这也有可能是老和尚特意给她准备的欢迎仪式,方式是奇怪了点。可是……说不准……寺里的其他僧人会突然出现在门外那条菊花小路上,给她一个大大的surprise……光头集体快闪。

    额,一个人默默待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没事可做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胡思乱想。水温略低了一点儿,朱双把脚伸进木桶,心房稍稍暖和了些。

    怎么还没有人回来喂!就这么把人凉在一边吗?朱双已经等得心痒难耐。脚下的水也凉了,她晾干脚收到凳子上,一会盘腿坐着,一会蹲着。老秃驴到底搞的什么鬼!还人鞋子啊!

    门外天色欲晚,朱双趴在案头昏昏欲睡。

    当初在城隍庙说得好好的,悟明老和尚怎么能变卦呢。到底愿不愿意收她入门呢?不愿意就赶她走,愿意就让她留,为什么偏偏不说,要她自己猜意思。她愿意男扮女装留在寺庙里,其实只是想混口饭吃啊,本来没有皈依佛门的心愿,只是想求得一席立足之地。这样的人,哪儿什么慧根呐!猜不到就是猜不到,出什么哑谜!对了,这应该是个哑谜……

    “朱瑾轩、朱瑾轩!”梦里有人在叫瑾轩的名字。

    “朱瑾轩、瑾轩小弟!”声音突然变得很熟悉。

    朱双从朦胧间醒来,看见一个张赫郎站在她面前,另一个去栗国了。

    “怎么有两个张赫郎?”朱双皱眉道。说完这句话她脑子就活了过来:“赫郎大哥,你怎么也在报国寺?不是回栗国了吗?”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张赫郎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旋身坐进朱双旁边的圈椅里说:“有件事想跟你坦白。”

    “哦什么事?”朱双纳闷道。这个张赫郎不惜追到断崖山上来,究竟想坦白个什么事,真是奇了怪了。

    张赫郎开口要讲话,朱双突然伸手挡住说:“等等,在此之前我想有个事让大哥帮我参详一下。”

    朱双把悟明和尚给的哑谜介绍给了张赫郎,苦脸指着地上的木桶说:“我盯着这桶洗脚水不下一个时辰了,还是猜不出来。”

    张赫郎看着朱双的苦瓜脸,笑得前俯后仰:“瑾轩小、小弟,这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好?难道这是说明她通过考验,报国寺已经接纳了她么?

    朱双一脸不解地望向张赫郎。张赫郎指着朱双的脚说:“你光着的是什么?”

    “脚。”朱双答道。

    “你能站到地上吗?”张赫郎又问。

    朱双看看灰扑扑的地面,说:“不能,太脏了。”

    “所以啊,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懂了吗?”张赫郎微笑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朱双欲哭无泪。不如直接赶她下山呢,装什么高深!蔑视了她的智商,最终是要赶她走:“一点也不好,不好!”

    张赫郎笑笑说:“悟明师父真是十分有趣。难怪我过来的时候,他特意告诉我香案底下有样好东西,我猜就是你的鞋!”

    朱双慌忙把香案罩着布罩掀开,里面果然有她的鞋。她穿上鞋气哄哄把洗脚水泼到了外面的草木从里。

    “哎,别人送给师叔的杭州菊都被你泼散了。”法弘跟在老和尚后面,两人踩着碎花走到房门前,悟明说:“无妨无妨,花谢了还能再长。”

    “小施主你可猜出贫僧的哑谜了?”悟明说。

    朱双闷闷不乐说:“是赫郎大哥猜出来的。悟明师父,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之前你不是过答应过要留我在寺里的吗。”

    “正是正是。”悟明摇头晃脑道:“可是昨日回来我简单地算了一卦。今天弘法说有一个人在山门外,我就知道是你来拜师了,于是就你到庙门口的时辰又算了一卦,结果卦象显示说,今天登我庙门的应该是两个人,我就只好让你洗着脚等一等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和尚还会算命?

    “你们找贫道究竟有什么事情?”悟明老和尚坐到上座上说。

    朱双等这句话等得好不辛苦,不过拖到现在才问又有什么意思,她已经知道答案了。朱双低头道:“小子就是来拜师的呀,不过您已经说了,这里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怎么拖拖拉拉还没把事情说出来?”悟明老和尚看着张赫郎皱着老眉。

    “我是来接瑾轩兄弟的。”张赫郎说完,转身对朱双说:“瑾轩小弟,要不你跟我北上去长安城吧?”

    “哦?这就对了。”说话的是悟明老和尚,他讳莫如深地一笑,说:“看来二位施主今日一起来我报国寺,是来向贫僧道别啊。”

    “什么长安,我都不知道。”朱双看着张赫郎,又看看老和尚,头疼道:“我不是和赫郎大哥一起来的,也不是来跟悟明师父告别的。”

    “对不起瑾轩小弟,是我骗了你。”张赫郎九十度一鞠躬。

    又鞠躬?朱双愣在原地,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栗式道歉。

    “那封信不是叫我回栗果的,而是催我尽快去长安上学的。”张赫郎二鞠躬。

    “家父出资送我去长安读书,我却半途而废,赖在渝州不走,一心想做生意赚钱。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三鞠躬。

    空气中长久没有声音。一直站在旁边的弘法咳咳了两声。

    “你去长安留学、哦是上学,那我做什么?”朱双低头道,虽然被人骗的滋味很不好,但是朱双采取了宽怀的态度,人家道歉实在是太虔诚了,而且确实有难言之隐——逃学嘛,很不光彩。

    “我有一个干爹在长安城,是个大户人家。家父和他是多年旧友,关系匪浅,我来椰果读书的事就是他帮忙安排的,帮你找个活路并不在话下。”张赫郎面露惭色说:“就是不知道你还相信不相信我,愿不愿意跟我去长安……”

    去,当然去!长安可是烨国第二大的城市,虽然比不上汴京,但和如今形势萧条的渝州比,好了不知多少。可是这么直截了当就答应了张赫郎,未免有些掉价。

    正在此刻,悟明和尚插话道:“我也想问问小施主,你来出家,到底是出还是不出了?”

    悟明和尚真是个顶好的和尚,一句话就帮她搭了台阶。不好意思和尚,只有先拒绝你了。

    朱双和颜悦色道:“谢谢老师父好意,只是小子从未诚心想过出家,来报国寺若是整日瞌睡混饭,倒是玷污了佛祖。所以……”

    张赫郎听罢眉笑颜开。

    “那就算了,算了,贫僧先也料到了,小施主年纪轻轻尚无佛缘。”老和尚叹道:“贫僧说的没有错吧,二位施主今日来我报国寺,是来向贫僧道别的。”

    渝州北上越过秦岭便是长安,报国寺便位于北路,张赫郎说他雇佣的马车正在山下等着,计划今夜到北去三十里的驿站歇身,不用绕回城里了。临别之际,朱双忽然想起此番就将离开渝州城,若是瑾轩回渝州城来找她,那岂不是杳无音讯,天涯相隔。她必须给弟弟留点线索。

    朱双写不好毛笔字,于是让张赫郎代笔写了两封信,交给老和尚说:“悟明大师,小子还有一事叨扰。若是有人来找朱瑾轩,就说我去长安城,昆狮酒楼华老爷府上了。这有两封信写明了我的去向,一封您留着,还有一封若是谁人去城里,请帮我交给渝州衙门的董狱卒,他妻妇叫莲花嫂。”

    山寺内的晚钟响起,朱双和张赫郎已走在下山的路上。

    弘法找到悟明老和尚说:“师叔,你今天为何不收留那位小施主。”

    悟明:“弘法,师叔知道你想有个小师弟帮你扫山门。但是我们报国寺不是尼姑庵,总不能明目张胆给你收个小师妹吧,哎,那位小施主是个姑娘。”

    弘法:“姑娘?师叔怎么看出来的?”

    悟明:“昨日城隍庙外吃面,我无意间看到她左耳耳垂上有个小小的凹斑。回到山上才想起来,那应该是个耳洞。渝州人没有给儿子穿耳洞的习俗,结合她的言行举止自然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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