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和鲁国的战事结束了。方伯按照宣王的旨意,负责处理善后事宜。鲁废公姬伯御死于战场,方伯就把姬戏的弟弟姬称辅上国君位置。姬称就是鲁孝公。
曹国提前退出,向天子臣服,并且送了一大车珍宝给宣王。由于当时曹国处于天下物品互通有无的中心,都城陶邑更是繁华无比。并且位置险要,下面的各个诸侯国争相拉拢曹国和自己站在一起。周宣王把叛乱的罪名有亡故的上一代国君承担。对曹国国君姬武既往不咎,以示天子胸怀。
方伯和公子对班师回都城镐京。宣王大喜,除了各有封赏之外,还为为方伯和公子对庆功以示君恩浩荡。宦官尖叫道:“奏乐!”没有人注意到,一只乌鸦悄悄地拍打着翅膀落在旁边的一棵槐树上。
随着音乐上来的是几十个舞女,她们排列整齐,跟着音乐的节奏,展现着玲珑曼妙的身段。为首的女子身穿霓裳,多彩多姿。边舞边唱道:“太阳落,月亮明,月光照我弓箭明;月光明,火熊熊,女妖要坐大王城。”
起初没有人注意听歌词,突然这个女子嘴里吐出这几句话,众人大惊。方伯的酒尊放到嘴边,没有喝下去;公子对用跑修遮住脸,装作饮酒的样子;郭石甫瞪大眼睛,等待着周宣王说话;杜柏和左儒不约而同,把酒杯放下,好像一场大灾难就要来临。
“来人呐,快快把这些反贼拿下,严加审问,必须把她们幕后主使人给我找出来。统统处死!”周宣王咆哮道,他一把把酒杯掷在地上。
这时,头上一声“哇”的怪叫,那只乌鸦展翅飞到远处。
周围的武士一拥而上,拿这些歌女伶人围起来,使用他们熟练的动作去捉。这些人没有做什么反抗,就被擒在阶下。
周宣王声色俱厉的大声问唱歌的那女子:“说,谁主使你们来的。你们跟前几年帮唱这首歌的红衣小童有什么关系?”
这女子不说话,面色痉挛,一会儿伸伸腿,蹬蹬脚。死了。宣王再去看其他的,也见他们神色异常,一会儿七七八八的倒在地上,都死了。
宣王大声叫道:“杜柏,杜柏何在?”
大夫杜柏急忙出来跪倒在地,等候天子周宣王的指令。宣王不误讽刺的说道:“你说这次是凶兆还是吉兆啊?”
杜柏不想让宣王过于上火,毕竟宣王怒而杀人已不见鲜,那样可能牵连会更大范围。
杜柏跪倒地上说道:“臣听大王调遣!”
宣王用手指着那些七七八八的尸首道:“你去把这些伶人歌女的背景给我查出来,把幕后的主使人给我揪出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宣王拂袖而去。
回到府上,公子对找来道士李解和郭石父。
李解说道:“已经这么多年了,公子对也有颇些军功了,尤其是这次远征鲁国回来,朝廷上很多大臣对您是刮目相看。现在大公子姬宫涅在太原防守姜戎,正是我们的机会。今天这些歌女伶人,我们安排下来,本来是想试试各人的反应。大王怒不可遏,并不因为这是公子的庆功宴就留到最后。大王还是很在乎他的社稷江山啊。现在的局势距离公子接替大王,我看现在还是为时尚早。我们还需要再烧一把火,才能有利于公子您啊。”
郭石甫薄薄的嘴唇,咬了半天说道:“现在在京城,也就是小公子错对您威胁最大。我看我们还需要……”
公子对没有说话,表示默许了。
公子对预计的没有错,没过几日,王终于颁布,立公子错位储君,大概是宣王也考虑自己时日不久,恐怕身后事安排不好天下大乱。
当晚,宣王与丽妃、王美人饮了好久。公子错虽然不知道自己将来怎么样,但至少知道了,以后他将要从这个威严无比的父亲手中接过一样看不见的东西。到时候,他也可以象他的父亲一样,威严无比。
宣王兴奋,吩咐奏乐助兴。各色衣服的舞伎,此起彼伏的舞蹈,让人们忘记了时间。
王美人和公子错要回了。在马车上,他们还还没有从刚才的喜悦中或者说胜利中醒来的时候,马车忽然被什么东西一柄利剑穿透。王美人在穿心儿王的时候,还没有忘记保护她的儿子。剑势来历虽然凶猛,没有任何征兆,可是母亲的先天感觉却可以化解一切不可能的东西。剑锋要了她命,她的身子故意一偏,剑偏了,公子错只是胳膊上轻伤。
外面的兵士和护卫见有人行刺,乱作一团。吵吵着,抓起手中的兵器,纷纷向刺客攻来。刺客身手不凡,剑所指之处,无不披靡。储君遇刺,自然护卫责任不小。越来越多的人,刺客见一时也不可能二次行刺,如今只有保全生命,争取全身而退。
护卫中,也不乏高手。毕竟储君遇刺,死也难以辞其咎。所以,也就一起玩着命跟刺客斗。
刺客翻身上了房顶。早有三四个护卫登上房顶,与之缠斗。刺客被迫落下。然后众卫士一拥而上,把刺客拿下。
撕掉面罩,有人认出刺客来:“是个道士。”刺客正是李解。李解道:“剑上有毒。公子错没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众卫士大惊,慌忙安排人把李解押下去,等候发落。
公子错早已经被人从马车里拽出来,然后送到宣王的身边。他起初伤的不重,立即叫御医过来。御医也同时检查出来剑锋有毒。
公子错忍受不住疼痛,本来哭叫声不绝。可是没多大会,就没了声音。有人一试,没了气息。公子错死了。
宣王伤心欲绝。自己刚立的储君,还没有过夜,就没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小儿子。
宣王安排司徒郑伯友,无论如何,把刺客得嘴撬开,否则提头来见。
司徒郑伯友从没见王如此愤怒。顿首去做了。
宣王几乎跌倒。宣王命人安排王美人母子的身后事。丽妃在旁边把他扶住,回宫中休息了。
天亮后,司徒垂头丧气出来。原来刺客李解已经逃跑。就在李解被捕不到一柱香时间,李解利用他的缩骨法挣开枷锁,然后打翻狱吏,逃走了。
太子对被刺之后,申伯快马加鞭,悄悄赶往太原大营。在太原大营姬宫涅也在苦苦支撑。太原大营正在被瓢泼大雨浇灌。已经半个月了,大雨从来没有停过。更为难过的是,那些姜戎人并没有消停,他们还时不时的骚扰一下,让太原城的守军不烦不胜烦。
烦恼归烦恼,可是太原城墙高筑,姜戎人要想突破防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过去太原,就是千里沃野的农田,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有长驱直入。为了防守姜戎,这里除了可驻兵,还有发配来的犯人和奴隶,以及想到城里找生活的乡野贫民,这些人必要的时候可以转换成守城的力量。而且他们还可以生产驻兵不能自己生产需要的东西。
申伯到达太原的时候,褒响正站在城头,他认识申伯,就放申伯进城面见姬宫涅,详细陈述太子错被人刺杀,大王当下正在伤悲之中。姬宫涅明白,现在储君只能在公子对和自己之间产生一个了,而且,公子对刚刚立了战功,气势正旺。
在此刻,有军士来报:“上大夫尹吉甫在城下求见公子。”
姬宫涅微微周期眉头,道:“尹吉甫来此有什么事情?”
申伯微微思考一下,道:“尹吉甫当年战功赫赫,宣王第五年,宣王与尹吉甫一起伐猃狁(即西戎)于彭衙(今陕西澄城西北)。尹吉甫在征猃狁战争中率师直攻至太原(今甘肃镇原一带),迫使猃狁向西北退走。他为人正派,循规蹈矩。其实对于大王没有立嗣,这几年他进言过多次。然而大王被鬼迷了心窍。废长立幼。甚至大王因为鲁国没有执行他的废长立幼命令,而派兵征讨鲁国。”
褒响插话说:“我相信尹吉甫大夫的为人,他肯定不会不利公子您的。不如这样,我们把他引进城来,说不定还会成为我们的力量。”
申伯笑道:“既然如此,人家是真心帮助我们的,我们也要给足人家面子,不如我们这样安排。”
申伯向褒响和姬宫涅说出了办法,两人点头。
且说城下尹吉甫,来到太原城外,在瓢泼大雨中,浑身上下淋湿的如同一个落汤鸡。
他看着自己当年征战的地方,心仿佛又回到三是对年前。可是自己通观宣王这么多年,早期虽然也安排民力休养生息,可是连年的征战早已经似的民生凋敝,国人对此多有不满。这几年,宣王又热衷于玩特立独行的创新。本来有了姬宫涅,子承父业,立长立嫡,多简单的事情。可是宣王却喜欢那个小儿子,非得想立小儿子公子错。为此还在鲁国搞试点,结果把鲁国搞得民怨沸腾,到现在还乱成一锅粥。强立公子错为继承人之后,没有料到当天没有出去。公子错被人刺杀了。由此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找个后路了。公子对新立战功,而且为人虽然不错,但是他总觉得公子对有收买人心之嫌。姬宫涅作为宣王的嫡亲长子,理应是民心所向。当日,尹吉甫上书给宣王,告诉宣王国不可一日无主,大王不可一日无继承人啊。为了稳定天下,大王当立大公子姬宫涅为储君,方能让天下心服。
宣王开始不说话。尹吉甫还继续说立长立嫡的道理。宣王终于忍无可忍道:“册立天子继承人,是天下大计。公子姬宫涅,寡人最为了解。他虽然性情醇厚,但是内心并不是如此。他现在刻意节俭,甚至不近女色,你想一想,他为何如此?还不是为了争夺王位吗?”
尹吉甫插上一句道:“大王,根据立嫡立长,子承父业的祖制,将来的王位本来就是他的。”
不料这句话把宣王惹恼了,宣王大吼道:“尹吉甫,你今日竟然敢顶撞天子,他日你还不敢做更叛逆的事情吗?你为什么力推姬宫涅,你给我交代清楚?”
尹吉甫想再去辩解,宣王阻止道:“别说了,储君之事我自由安排。今天我也不治你的大不敬罪,是因为你也是上了一把年纪了,上了岁数犯点糊涂也是情有可原。免了年大夫的职位,你回家养老去吧。”
尹吉甫就这样,一路走来。自己辛辛苦苦半生,还来得居然是回家养老。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尹球。按照祖制,子承父业,尹球就可得到自己的爵位。但是,宣王一句话自己就必须交出爵位。
正当尹吉甫难过之时,却见姬宫涅亲手捧雨伞为自己挡住风雨,然后亲自驾车,进入城中。褒响和申伯见尹吉甫进城,依然是上大夫之礼以待。
双方坐定,尹吉甫还没说话,姬宫涅就一头拜倒,说道:“小子姬宫涅,愿意以老大夫为师,希望老大夫不要推辞。”
尹吉甫见此形状,本来一刻不定的心,略微轻松。急忙跪拜于地道,说:“公子乃大王长子,理应继承天下。尹吉甫多年来只顾忙于眼前,甚至没有规劝大王废长立幼之害,让公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尹吉甫知罪。”
姬宫涅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尹吉甫语重心长道:“大公子应该早作准备,快跟戎族议和。必要的时候准备进京勤王。”
话说开了,四人心中顿时敞亮了。正在这个时候,窗外忽然传来普扑扑啦啦的声音,伴随着鸟的哇哇怪叫,一只乌鸦飞离他们的房子,向远处京城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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