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还我圣物
1:
横八术的学徒被召集在议事花厅。
他们一进去便看见师父正握着墨香石,神情肃穆地立在横八术的神坛前。神坛神光无限,师父顺光而立。
则伊、千浪、令剑还有其余学徒两排站着,相对而立,齐齐将目光盯着师父的背。表情不一。则伊半眯着眼,满脸傲气。令剑依旧镇定自若,温婉如水。唯独千浪一身忧愁,紧锁眉心。
老半天,师父不发一言。有学徒不时地去偷看牡丹洞隙里钻进来的夜色。耗费数久,仍没有要散的意思。于是学徒们开始不停地抱怨起某人。
“谁来陈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师父背手站着,声音扬起,人却纹丝不动。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仍没有一个人回应。不过也不是谁都可以出来陈述的。尽管学徒们都知情,但同在花淡庄习术,情分还在,一语不慎伤了情分可是不好。
厅内仿佛拉满了线,将千浪的心拉扯着,让他觉得好难受。若是此事能瞒过去,多好啊!可是此事又如何能瞒过去呢?他悄悄地丢了个眼神给令剑,希望能解围。令剑的确厉害,经常解艰难之围。但今时今日怕是也难了。
令剑十分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此时若则伊肯改口说点什么,事情也不至于那么严重。但又怎么可能呢?则伊而言,这是天赐良机啊!则伊一定会如实禀报,而且必定会被师父表扬一番。夌灵柔剑秘术必传予他。罢了。秀花被赶走也好。
欲张嘴禀明一切的则伊看了一眼令剑后心略沉。这一陈述将那秀花赶出彩衣花国自是最好。可这令剑也离我也会越来越远。一想到她和千浪师兄花好月圆我这心里就无限忧伤。听天由命吧。还是等到师父点到自己名再说吧,免了伤了同庄的情义。千浪那个混小子被那个貌不惊人,心不友善的外邦奸人所迷惑,忘了夺彩衣大业。心伤呀!
师父见无人应答,怒火中烧。这群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真是磨人哪!芝麻点的事就慌乱无主了。彩衣夺披大会还要经历数关呢!比试,练习迫在眉睫。如令竟有空为个名不经传的丫头耽误时日——何有脸见祖师爷啊!师父一掌劈空,厅内轰响。花墙,神坛,学徒们均有摇动之感。
吓得则伊急忙出列。“秀花为他国子民,与仙女葱儿合谋欲夺彩衣以号令天下。我与千浪早知内情。然千浪仁慈,怕处理不当伤及无辜性命。故有百花其幻大会提首名之事!请师父明察。”
“什么!为何早不报!”毫无意外,师父勃然大怒。
令剑,千浪齐齐跪在地上。
“师父,秀花并无敌意。在令剑看来,她只是个顽皮的小女孩。则伊小题大做了。”令剑和言细语。
千浪猛地吞了一口口水。“望师父从轻处理。”他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将她捉来,交出圣物,废掉横八术。”师父圣意一挥,则伊得意更甚了。
当日则伊拉上千浪将秀花追到村野里。
本来秀花还在那儿无比悠闲地习术。
田野遍地绿芽儿,细雨霏霏清洗过,暖风拂来,人彻骨舒畅。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赢了令剑吗?百花其幻大会还提了首名呢?今儿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则伊扛着大刀走向秀花。
秀花没有出招的打算,只是运点功想飞快逃离。
千浪此时心情无比复杂。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和秀花相对,却又不得不这么做。他呆呆地跟在则伊身后,像个侍卫。他是可以不来的。但他又隐约担心着什么。田边的白茸茸的绒丝草儿被风吹得一浪打一浪。每打一下都像是拍打着千浪的心。大约风太强劲了,千浪眼眶都吹红了。一颗泪眨眼间闪了出来。
绒丝草儿长在对岸,秀花也立在那儿。她无比幽怨地看着千浪,却又夹着深情。
因为刚刚秀花在绕路时打了马虎眼,令则伊错以为秀花往另一方向走。而傻站在原地的千浪得以有机会和秀花单独相处一会儿。
他们很默契地对望着,默默地对望着。
“千浪——”
“秀花——”
良久。
则伊却突然举着大刀杀了过来。
2:
大刀迎风起,横出沉下,拂出弧形,如一轮新月,飞出。
那一亮光忽现,惊到了秀花。她立刻闪腰挥袖,万千叶子聚焦滚起,包围了新月形状的亮光。那亮光逐渐暗去,形成沙砾向四周散开。
红色的沙砾如尖锐的武器浮在空气中。秀花吓得眼睛都睁圆了。她立刻从后背扯下叶片丝纱布,朝空中抛起。那片丝纱布一旋转,七色花镖悠然而下。她微抬手接住,即刻将镖旋出,很快沙砾与镖撞出星火点,星火如雨般落下。
但只与一部分沙砾相碰。秀花抿紧嘴,脸都变得紫红了。花镖又旋飞出。
则伊依旧轻松。他只是单腿运心法罢了。
在秀花如此费力阻挡之下,仍有余下沙砾擦到身体上。则伊得意展露一大半了。
这时千浪才缓过神来。他看到秀花如此吃力地应战,心中满是怜惜。于是他决定念心法口诀以助她一臂之力。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在。人之为言,胡得焉?
则伊又开始得意了。沙砾在秀花奋力扔镖后消散。但秀花却也累累伤痕在身上了——被星火点碰到了。
千浪又念起了心法口诀以唤起秀花的斗志,又暗暗倾其法力促使秀花外伤快些痊愈。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在。人之为言,胡得焉?
秀花忍不住去看一眼千浪,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这一细小的动作却被粗心的则伊发现了。“谢谢千浪师兄,提醒心法口诀,师弟一定全力以赴。”浮夸的笑容立刻浮现在他的脸上。他径直将刀扔了,双手从侧旁拂过,交汇,一副应架的姿态。
一场硬战将要开始了。
秀花退后三步以外,顿时风又起冲向则伊的面儿,沙粒,叶子纷纷扑去。一袭绿色的光束也跟着打了过去。
可人家则伊沉稳,完全没有绕晕的感觉。一道道红色光芒与绿色的光芒交织。
力量竟成了均等。彼此耗费时有一柱香之久。则伊松了气,转身撤法力。秀花早晕倒在地。
满地的草儿也化为灰烬。
千浪疾步飞去,扶起秀花。左手握住秀花的手腕处,测脉。他抬头去看则伊,依旧得意地笑着的则伊,眼里的怒火像随时要喷出来了一般。
“又没伤到!”则伊满脸不屑地歪着嘴。
千浪生气了。“解开!”
则伊无可奈何地摇着身子,故意东张西望的样子。
“要我动手吗?”千浪抓着则伊华贵的麻褂,怒气都已经控制不住了。则伊几乎被千浪拎起来了。只因为千浪比则伊高出两颗小青果的高度。
不远处有东西滚落的声音。则伊斜眼一瞄,看到了几个团香李散落一地,还有一个少女走远的背影。从背影来看,像是令剑的。
千浪倒是丝毫未觉。他放下则伊后气顺了不少。他看到则伊改变态度,做出疗伤的姿态。
则伊果真打算救秀花。“记得!这是她欠我的。”他将秀花放平,手抓上空的气流念了几句什么,瞬间红色的光束变为银白色的微粒,然后下沉,流走了。
慢慢地,秀花醒来了。她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千浪。他的眼睛还是盛满了深情。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在。人之为言,胡得焉?
千浪又将口诀念了一遍。他想告诉秀花这些口诀的意义及用法。
秀花忍着心里的心酸,试着不去理会。“没听清!”
于是千浪又念了一遍。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在。人之为言,胡得焉?
这一念不打紧,却念得秀花梨花带雨。
3:
泪如珍珠般从粉红的脸颊上滑落。秀花垂下眼帘,伤心非常。“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到底……这样对我……”她已经没法将话清楚地陈述了。
千浪低头,无比珍惜的目光凝视着秀花。“怎么这么说呢?”
秀花的泪水决堤。哭声也渐渐大声起来。千浪轻轻地将她扶起来。春日地斜阳穿过千浪双手围起的空隙。余晖照在千浪的侧脸上。一条缝的眼睛点缀着些些光点。脸颊有些微红。面对秀花这样一问,他也语枯词穷了。
则伊到一旁拾刀,钻研起来术来。
“你们……是不是……是……你们……有意……你们觉得……”秀花试图说出心中的疑问,而身体却不住地颤抖。
好不容易,千浪才将秀花扶着到一个树桩休息。“不要瞎想了。”
“你不喜欢我对吗?”秀花可怜兮兮地望着千浪。
“没有不喜欢你呀。你误会了。”“我觉得你不喜欢的。你和那个……联手!”“他叫则伊。我没有和他联手。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的。”“为什么呢?”“因为我想帮你呀!”“不懂!”“因为我想提醒你怎么用心法呀。”“你不是帮他?”“是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的。”“你是真的喜欢我吗?”“真的!”“没有骗人?”“没有骗你。是真的。”“其实……我也喜欢你的。”“我那么不好你怎么就喜欢我呢?”“哪里不好了,我觉得哪里都好啊!”“我觉得自己不好,怕辜负了你。”“不会的。”“那你告诉我,我哪里好了?”“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好。从卖大白菜以来你就没有凶过我。还给我三个花币。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为我做什么。就算娘亲都没有对我好过。你是唯一一个。你就像家人一样的,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真的很感动。”
秀花边哭着边去抱千浪的胳膊。
千浪摩挲着秀花的头发,有些语塞。“……其实这不算喜欢的。”
“那什么算喜欢呢?”秀花仰起脸去看千浪,眼里闪着疑问。
见秀花这样看着自己的千浪,忽然想笑。“我喜欢你才算哪!”他的手想托着秀花的脸。秀花却低下头去握住千浪的手,认真地看。千浪的手已经好了。
阳光变成温馨的暗红色,轻轻洒下来,洒在有情人的身上。千浪看到被光照到的秀花的脸,眼睛眨动,幸福感动的光芒一闪一闪,脸颊早红通通了,那略饱满的嘴唇欲语还休,心里涌满了蜜水。“天色暗了,我们回去了。”
俩人快到花淡庄时又看到则伊。他此时正靠着树枝丫嗑睡呢。
树丛木灌由绿色变成墨绿色。风暖暖地吹着。人漫步其间,很是惬意。俩人没走多远,则伊正巧醒了。他追了上去。他看到秀花,圆圆的眼珠一转一转的,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很是傲慢地笑了。
秀花也看到了则伊。她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一丝不妙的联想晃过脑海,但转瞬即逝。此时她被一股很甜很甜的氛围笼罩了,完全失去了思考分析的能力。
当然千浪也是想得到的,会遇到则伊是迟早的事。但此时也找不出更好的地方了。
就这样,三个人各怀心事地走着。
则伊此时对千浪是敬佩万分。硬抓不如智取,千浪师兄果然很有一套呀!他几乎都想到如何不费力地向师父抗功。以后兄弟共谋夺彩衣大计。回想若不是这死丫头搅局,使得师兄弟没有切磋术业的机会,此时今日功力又岂是如此而已。一想到这,难免恨秀花恨到牙痒痒。不过现在好了,秀花被逐出彩衣花国指日可待了。
花淡庄一如从前,门关着的。议事花厅外的通亮神火从花枝洞隙里漏出来。所有人都睡着般。大约是午夜时分的缘故吧。
则伊才入庄,便被千浪拉到了墙角。
秀花傻愣愣地看着。
4:
“则伊师弟,秀花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由师兄我全权负责吧!”千浪轻轻拍着则伊肩上的灰尘,笑意浓浓。
黑黑的夜色盖住了则伊略微恼火的脸。“休想!功劳你一个人邀是吧!!”
“你就看在我们师兄弟的情义上将此事暂时搁一搁行吗?”“你最好快点解决!日子长了,我和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则伊冷哼一声后就走了。
千浪引着秀花回了屋——之前睡的那间屋。秀花在床侧的屏风后洗了澡,美美地睡了。千浪却全无睡意。实在烦恼,不如冥想。千浪枯坐到天亮。
秀花一醒来便看见千浪正在看窗外呢。她走到千浪身边,轻轻地唤着。“千浪——”她拉过他的手,往脸颊上一贴。
四周是这么安静,仿佛只有心跳而已。
很简单的动作,她却很认真的享受着。眼皮每眨一下,都能眨出诗意来。她颤颤地将眼皮眨下,想不要睁开就好了。可是这心跳得如此不安分,叫人如何不睁开眼呢?她咬着牙忽略舍不得的心疼将他的手放下,小心地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还是那份深情,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可才看一下,她便不好意思了。所以她不得不低下头去。
千浪无比怜惜的看着她,看到她这样又一次不知所措了。他感觉自己像木头似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鸟儿吱吱呀叫开了,惊到了千浪的心。他猛然想起自己提早准备的点心怕是快凉掉了。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等下,好吗?我有点事。”
阳光映满了这个不大的厢房。秀花独自一人守着这间明亮的屋子。她看着千浪的背影心有点儿莫名的失落。她开始拾掇起屋子来。屋子不是很乱。她在地上看一本秘笺,然后研究起来。她看得正入神,千浪就回来了。
而这时香美的点心却引不起秀花的兴趣了。
门被千浪紧紧关住了。突然千浪停下手,沉下心来要去听什么。他冲秀花打了手势,示意她安静。
大约是师父来了。不过师父也仅仅在门外虚晃了一下罢了。
因为没有一丝动静,很快秀花便不肯安静了。厢房内每寸都她瞧了一遍,然后又悄悄地巴在窗户上看了好一会,见到没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千浪。
她感觉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好美妙呀!“千浪——”
急忙放下秘笺的千浪速速地转身看向秀花。“怎么了?不好吃吗?”
“千浪——”其实她忘了说,她就只是想叫叫他而已。这感觉真妙!他心里有她。哇!“我想你了。”
“秀花——”千浪欲语又迟。
秀花看着千浪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她。哇!好甜蜜呀!
“秀花,我必须去练习坪。”千浪缓缓地说着。他看见秀花有点儿伤心,心开始慌了。“不要很久的。一下子就好了。好不好?”他急切地说着。
“嗯。”秀花甜甜回应着。
一切貌似无事。
就这样过了几天。每天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秀花已经习惯千浪在身边了。而千浪又何尝不是呢?
“千浪——”秀花又在唤着他。
“秀花——”千浪速速地去看秀花。秀花挨了过来,依旧颤颤地去拉千浪的手,将脸贴到他的手背上。明明好几次了,可还是心跳得不规律。两个人约好似,都克制着慌乱。尤其是千浪。他连脸上的羞红也缩小了。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默默地依赖这美妙的感觉了。
秀花低下头嘴角轻微上扬,心儿砰砰乱跳。屋子里还是那么静。千浪温柔地凝视着她,她也小心翼翼地低眉抬眸去看千浪此时脸上的神情。但很快秀花目光又慌乱地躲开了。
她拉他的手时,动作是那样轻,那样缓的。她仿佛是在数着自己的心跳,不得只好无比惶恐地闭上眼睛。脸红了她都没察觉到,眼皮也下意识地颤抖。那纷乱的大世界我不管了,让我缩小到这甜蜜的小世界吧!此时此刻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秀花陶醉地想着。
秀花双颊绯红散发着甜蜜,令千浪也不自觉地沉醉了。原来秀花这么美的,水蜜桃般的脸这般美的!
可是千浪还有一堆事要解决呢。“我要去师父那儿一下,就一下子。回来就和你说说话。”
又是这样说。哪次是一下子呢。忙完都天黑了。他也累得忘了。秀花感觉在这炎热的夏天有一丝寒风倏地吹进了心上。她松开手,尽量不去看千浪,然后轻轻地点头。她看着千浪转身,走了出去。
千浪太忙了。日子久了才发现秀花再也没有喊千浪了。
5:
秀花忙碌起来了,也就是突然的某一天开始的。她悄悄地将千浪看的书简齐落好。她学着千浪的样子着磨起横八术来。有时她还悄悄去练术堂偷瞄,去花藏书“借”书。
她最勤奋的时候自然是千浪有可能注意到她的时候。
“可以说说话吗?”千浪一如既往地温柔。
秀花微撅嘴,微抬眸。但她很快又陷入忙碌的样子。“哦。”她不经意地吐了一个字。
可千浪也一片沉默了。
可是被人一直看着肯定是不自在,就像此时的秀花。本来千浪在她旁边就容易让人分心,更何况他还这样地看着她,更是心慌意乱。她决意坚持到底。于是她难得的一派严肃。她努力让自己专注于看书简。
“还要多久呢?”千浪看了秀花只是装装样子,故意逗她。
这语一出,秀花立刻忍俊不禁了。但她还是强忍着笑意,继续装下去。“嗯……也不知道耶!”过了好久,她才仿佛从思绪中抽出回应。
千浪似乎意料之中,若有所思。“哦……”
秀花不知为何听了千浪这个回应后,猛地抬头。两人会意地对望。但秀花又继续埋头看书简去了。
“看样子,还要很久呀!”千浪皱起了眉心。
秀花内心得意极了。
“没事儿,你看吧。”千浪边看着秀花边等待。
也只能看了,秀花一阵憋屈。最后她决定索性不看了——因为她的确没心思再看了。“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忙完再说吧!”千浪笑笑。
可是人家秀花可没这么淡定了。你这是要做什么。秀花越想越窝火。但她又不忍心对千浪发火。她抬眸去看他,又迅速地装作认真看书简的状态。那我们就比比看咯!看!谁耐心好点。可以一直不说话。哼!
一柱香后,千浪还是要开口了。他像是忍了很久的笑一般,突然在脸上绽开了笑容。这弄得秀花一头雾水,却又不得不佯装无事地看下去。不过现在她已经有看书简的样子了。
而千浪却说话了。“对不住你!让你这段时间受尽了委屈。这都是因为我做的不好的缘故。请给我一些时日,我一定会改变局面。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也是希望我夺彩衣,赢天下的对不对?其实赢不赢天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而我也是你心中最出色的人。”
“嗯。”秀花听完心里是很开心,但也感觉到千浪承诺得太遥远了,所以她并没有欣喜若狂。
不过,千浪却显得很开心。“好了,你看吧,接着看吧。”他脑海又浮现了他则伊争辩的画面。
那是两天前的事了。
“师父已经知道了。他等着你自己去承认呢!”则伊拉过正要回房的千浪的胳膊。
一派从容的千浪扭头看了看则伊,莞尔一笑。“我知道了。”
则伊将千浪的胳膊甩下,不耐烦地走开。“我立刻带着师父去,看个究竟!”
“你们别闹了。没完了是吧!”令剑抱着剑如幽香般飘来。她转身拉开千浪,凑到他耳根。“他骗你的。我父亲还不知道。”脸上微笑,心里苦煞。
站在对面的则伊,一脸傲气。
“则伊师弟,不要乱了方寸。”千浪左指贴在右臂上,弧形光亮拂出。则伊立刻抽刀,横挡于前。两人抗衡有一阵。
令剑无心的丢了一句:“花衣快扶千浪公子回房。”
气愤中,则伊将大刀一扔。“我不会放过她的。师父更加不会放过她的。我们花淡庄更是容不下她。”
“纵然判出横八术,也必定要守护她到底!”千浪推开则伊要走。
令剑看不下去了。“真的要闹大吗?你们其实都是会念同门师兄弟情义的,何必大动肝火呢?”她摸着石凳坐下。“再过半月,二轮幻术比拼就要开始了。这才是我父亲的心病!”
千浪,则伊相互对看,彼此的怒火就要撞到一起了。
判出横八?千浪满脑子疑惑。八岁时千浪拉着伤心的母亲的手起誓:钝儿必定夺彩衣,赢天下。为母亲扬眉吐气,让那个抛弃你的人去后悔。
站在横八术的牌匾下,当着师父的面儿,他是立下了志愿。
而此时,眼前这个可心的人儿,我亦想呵护。如此为何是矛盾的呢?千浪五指撑额头,眉心紧锁,再去看秀花。她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呢。于是千浪舒颜微笑。“怎么了?”
秀花眼神着急地躲开,轻轻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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