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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华瑾堂是是被毒杀的,所以他的卧房被当做事发现场被保护了起来,一干闲杂人等都被请了出去。墨卿呆呆地坐在榻上,看着华伯和丁大夫带着人忙里忙外的,她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脑子转的飞快,可惜都是些无意义的碎片,没什么逻辑可言。
交了五鼓,赵仵作带着徒弟风尘仆仆地赶到松涛苑,来勘验华瑾堂的尸身,墨卿才被芙蕖和另一个婆子半扶半抱地请了出去。一直到被芙蕖伺候着躺回洗墨斋的床上,墨卿才在被窝里,无声地哭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眼泪要流,悲伤就好像溪流一样,需要一个出口,眼泪就成了最好的媒介。墨卿睡的很浅,天刚破晓就醒了,她很疲倦,眼底的青黑色怎么也遮不住。想到惨死的父亲,她深吸了口气,就起身洗漱去了。
来不及用早饭,她就带上芙蕖去找华伯了。没想到比父亲还小上两岁的华伯,一夜之间,头发就花白了泰半,眼底都熬得通红,嗓子也沙哑地说不出话来。墨卿问了他昨夜仵作勘验的情况,华伯摇头表示不知道,“不瞒小姐,朝廷命官遇害的事情非同小可,此案已由燕王殿下接管,我等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不过,相信殿下定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以告慰老爷的在天之灵。”还没说完,他又掉下了眼泪,看着墨卿还在,就慌忙地捏着袖子去擦。
看着华伯的样子,墨卿的鼻子也跟着酸了,她强忍着没有流泪,就拉着芙蕖出去了。她先去了松涛苑,院门口贴着朝廷的封条,一个人都没有,凄清的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又去了客院,悯农阁倒是有人,但是门口两位守门的侍卫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王爷有令,未经传召,任何人不得进入悯农阁。”昨夜休息的不好,跑了这么一圈,墨卿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冷风一吹就开始打起了哆嗦。她在客院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燕王殿下,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带着芙蕖回了洗墨斋。
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天阴沉沉的,风呼呼地吹着,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不多会儿,她们的头上脸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雪,墨卿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知府后衙,悯农阁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燕王贺砚池和张翦一夜没睡。这会儿,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堂屋的圆桌前,灌着浓茶,聊起了华瑾堂被毒杀的案子。
“王爷,属下昨夜盘问了所有昨天进出过松涛苑的下人,尤其是详细询问了华大人的贴身长随福生。所有人的口供都对的上,没什么疑点。”张翦端着茶杯,皱着眉头地说。
“那碗鱼汤呢?”燕王贺砚池转着手里的空茶杯,头也不抬地发问。
“昨天的晚膳是华小姐和她的婢女一起从膳房提来的,包括那碗鱼汤。”张翦不知道燕王的问题是不是暗示了什么,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膳房的人都查过了么?”燕王贺砚池没理会张翦的眼神,继续发问。
“属下都盘问过了,没有人有下毒的动机。府里只有一个厨房,主子和下人们的饭都从这里走。管事的是个嬷嬷,姓俞,在府里做事有四年多了,平日里是个勤谨的,对手下人管束的很严。至于厨娘们,自那夜骚乱之后,就只剩下三四个还能做活的了,也都是府里的老人。”
燕王半晌没有说话,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茶杯的杯沿,过了一会他说:”如果鱼汤这里查不出来,那就从华瑾堂入手。查查看,到底是谁要杀他,”
张翦思索了片刻,然后答道:“华瑾堂这个人为官清正,在会宁府任上四年有余,吏部的考评连年都是优等。夫人去世以后,也没续弦,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没有和人结下什么仇怨。再说,如果真的是要杀他,为什么不在他病重的时候,在药里下毒,这样还不容易被察觉。“
燕王点了点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盯着张翦说:”除非,要杀的人并不是华瑾堂。“
张翦一肃,被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毕竟燕王殿下目前暂住在这府里,难道这下毒的人要杀的其实是王爷!只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倒是叫华大人做了替罪羊。张翦顿了顿,试探地问,“会不会也是细作?”
其实燕王心里也拿不准,如果不是因为城内的骚乱,他也不会在战备的关键时刻离开大营。这一切很难让人不往罗刹人的奸计上面想。可惜的是,那伙儿越狱的江匪反抗的很激烈,没有留下活口,倒是有一个重伤的,可是已经说不了话了,当天晚上就死在了大牢里。燕王本能地怀疑,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是倚翠阁的艳娘,毕竟那个典狱木木呆呆的,不像是个能做下如此大事的人。而且凑巧的是,骚乱发生前,这个吴典狱刚好去过倚翠阁,还在那里过了夜。边关的局势一触即发,他没有耐心再和艳娘周旋下去了,他想把这里的事情尽快处理好,然后回大营坐镇。“张翦,你多带上几个人,去倚翠阁把那个艳娘带回来。本王没时间陪她耗下去了,把她抓回来严加审问,也许连华大人遇害的案子也能一并了结了。”燕王朝着张翦吩咐了下去。
从城中的谣言到虞陶坊的骚乱,甚至是华知府被毒杀,这一切环环相扣,燕王贺砚池有预感幕后的人是朝着自己来的,但是具体为了什么,他倒是还有些看不透。
知府后衙,大厨房
今天的大厨房,上上下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做着活,连管事的俞嬷嬷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昨夜燕王殿下的侍卫长挨个提审了大厨房里的每一个人。他们这些成天围着灶台转的下人,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甚至有两个厨娘都吓得尿了裤子。
他们听说老爷是吃了大厨房做的晚膳被毒死的,一个个地都害怕自己被怀疑上,都缩着肩膀,恨不得钻到地里去。连葛家嫂子那张闲不下来的嘴,都紧紧地闭上了,毕竟杀人可是重罪,万一要是扯上关系被关进了大牢,那就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一早上大家都各自想着心思,大错小错出个不断,不是青菜炒老了,就是猪蹄没拔毛就直接下锅了。好在俞嬷嬷也蔫蔫地没有精神,没气力去追究这些。
俞嬷嬷去大厨房转了一圈,就回了后罩房。她在院里打了桶水,仔仔细细地把头脸擦了一遍,换完衣服后,认真地用梳子把头发抿了抿。等做完这些,她就腰背挺直地坐在屋里的架子床上,过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纸包,把里面的粉末一股脑儿地倒进了面前的茶杯里,丝毫没有犹豫地就喝了下去。
她把茶杯放了回去,就从容地躺在简陋的床上,盯着床帐上的补丁,出着神。俞嬷嬷的眼前一片猩红,她想到了女儿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她想到美丽娴雅的小姐一脸脏污地被兵丁粗暴地抓着关进大牢里的样子。她不知道,夏家满门六十五口人,这笔账该找谁算。不过她知道,相比野蛮的罗刹大军,她更恨那些捏造罪名残害忠良的夏朝人。她老了,也许等不到大仇得报的那天了。这次的失手,不仅没有报仇雪恨还错杀了华大人。她自认罪孽深重,也不想连累旁人,索性选择自我了断,好去泉下和女儿相见。腹中的剧痛仿佛像有一把尖刀在搅动着心肝肚肠,她死死地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俞嬷嬷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陷入永恒的黑暗。
知府后衙,悯农阁
燕王贺砚池僵着一张脸,坐在书案之后,面前摔成三段的玉石镇纸,昭示了他震怒的心情。上午他派张翦带人悄悄去倚翠阁去抓捕艳娘,没想到她主仆二人早就跑了。阁里的姑娘们也是一问三不知,都说最后一次见到艳娘是虞陶坊骚乱的那晚。张翦在艳娘的卧房什么也没有搜到,这条线索彻底的断了。
晌午还没到,手下的侍卫就来报,说府里又死人了,死的那个还是掌管大厨房的嬷嬷。仵作来查验过,说死者是服毒自尽的,吞的应该是砒/霜。这案子乍一看像是已经破了,厨房的管事嬷嬷在鱼汤中给华大人下毒,因为恐惧东窗事发,就选择了自行了断。可此事仔细一想,又说不通,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仇怨,要俞嬷嬷铤而走险地要取华大人的性命。尤其是俞嬷嬷在府里做了四年多,为什么早不干晚不干,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毒。
这个案子恐怕没这么简单,也许俞嬷嬷的死只是个障眼法。这件事背后应该还有旁的原因。燕王陷入了沉思,直到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启禀王爷,这个死者确实不简单,您定然想不到她会是谁!”张翦兴奋地看着燕王,胸膛剧烈地起伏,还没有缓过气来。
“哦,那你说说看。”
“这个俞嬷嬷是四年半前进的府,她孑然一身无儿无女的,所以当时签的是死契。因为有着一手好厨艺就被分到了府里的大厨房,熬了几年成了个管事。王爷,您还记得五年前那个通敌叛国的夏志文吗?”张翦的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味。
燕王坐正了身体,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是前任的会宁知府,不过后来被父皇判了斩立决,家中男丁都被流放了,家眷则是充了军妓。罪名应该是通敌叛国。当时本王还在前线,也是打完仗以后,才听说了此事。他与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张翦也不卖关子了,他干脆地说:“这个俞嬷嬷,是前任夏知府家的奶娘。她原是夏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出府配了人,丈夫死后无依无靠,没办法就带着女儿回府做了夏家大小姐的奶娘。因为先夫是个厨子,所以她也有一手交口称赞的好厨艺。”
燕王还是很疑惑,他问张翦:“既然是夏家人,她干嘛要下毒给华知府?当年夏志文获罪的时候,华瑾堂还带着家眷在扬州任上呢,两个人素昧平生的,她既是要报仇,又怎么会找上华知府?这说不通。”
张翦也挠了挠头,猜不出里面的门道。
同一时间,洗墨斋里,墨卿看了福生转交的书信怔在了当场。父亲给她定亲了,是扬州姨母家的表哥--沈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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