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黄。这次打算深入黄宇多少?”一位中年山客将马安顿好,坐在一棵红枫下,褂子敞开着。随便扯了根草,叼在嘴上。
清风吹过,黑驴放下仇恨尺,在一旁的草堆里打着滚,恐吓着吃草的马儿。
老黄捧起一抔水,洗了一把脸,“深入到哪去?里边的那些异兽能是对手?也只能在外边捡捡漏了,你们也别太过火。自己多少斤两自己掂量着。”老黄看向那边打滚的黑驴,笑着对身边少年道:“小官人的黑驴挺灵气的。”
“它就这疯样,属狗的。”安子木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爱打滚,脾气差,爱咬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是属狗的还属什么。
“驾!”
“驾!”
几道飞影从溪涧疾驰而来。高头大马直接践踏在溪涧,飞溅的浪花一朵接一朵。带头之人青丝风舞,玉手执着马鞭,一袭蓝衣略过溪涧,恍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身后八九人皆披银甲,即使涉水,阵型依旧不乱,明显是受过训练的。这些马也是非比寻常,是一种荒兽的后代,血脉之中都含有一丝龙血,体魄异常强悍而且耐力十足。
几人飞驰而来,安子木抬头看向气势汹汹的几人。
“白区银甲?这是龙城白区的人。”仇恨尺缓缓道,“后边的几位都不简单。都是岁照境的高手,虽然不是夏家嫡系,若是被缠上了也很麻烦。”
老黄一看来人连忙吆喝起周围几人,往旁边退去。安子木扶起仇恨尺,站在稍远的枫树下。老黄哨子一吹,在吃草闲步的马儿都扯呼开,四散开来。
噫!
战马发出嘶鸣,带着高亢。老黄的瘦马直接吓趴在在原地,不敢挪动身子。
银甲未停,踏草而来。老黄一急,颤巍巍地跑过去,“老伙计,快。快起来,走!”老黄牵着缰绳,使劲地拉扯着。
任凭老黄如何拉扯,老马始终不肯起来。领头女子眉头一皱,缰绳一偏,直接从老黄身边擦了过去,掀起的罡风直接将老黄掀压在马匹腹上。银甲阵势不变,依旧按人字虎翼侧开,完全无视倒在地上的老黄。
吁!
一股磅礴的威压袭来,所有战马皆倒,前腿弯曲,直接一个跟头栽在地上。银甲猝不及防,长戟扎在地上,一个掠步,直接围在女子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况。战马不断地颤抖着,女子脸色一白,旋即往四周看去。
那股威压缓缓散去。
死里逃生的老黄坐起来,看见满地颤抖的战马,连忙拱手道歉:“几位大人,惊了你们的马,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不知是那位大人驾临?小女夏顾,奉家父夏辰之命,前往黄宇。还望前辈出来一见。”女子面容清丽,眉宇间英气逼人。
等了许久,依旧未有回应。自然不会有回应,始作俑者此刻正坐在远处的枫林下,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老黄,旋即和其他刀客一样,像无事人一样坐在原地,不符常理地和一旁山客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那女子的身材。
“小姐。看来那位大人只是路过。”银甲男子低声道。
女子尖鄂轻点,道:“也许是吧。我们走。”战马不再颤抖,在银甲男子的鞭笞下,逐渐恢复过来,往红枫林上坡跑去。女子无意看了一眼坐在红枫下的安子木,只是一眼,便扬鞭而去。几个刀客扶起老马旁的老黄。
“老黄,不碍事吧?”
老黄的脸色很不好看,摸着老马的脖子,“老伙计走不动了,要死了。”山客们看向那侧着身子的老马,已经是站不起来了。
“老伙计,对不住啦。”老黄的眼泪渗入皱纹中,横流下来。老马眼中滚烫的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老黄搂着马头,坐在红枫林下,茫然地望向远方的天际。
稍驼的脊背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压垮了似的。“马没了,你们自己去吧。这次没法带路了。”老黄看着呼吸渐渐散去的老马,搂得更紧了。
满山的枫红摇曳,这一刻。不是唯美,更似凄美。老黄朝着一位稍长的山客道:“铁子,我带了你十几年,现在。也该你领路了,咱们山客能扶持一把就扶持一把。”老黄怀中的老马没了呼吸,风吹过,吹干了马脸上的泪痕。
老黄搂着自己的老伙计,嘴中喃喃道:“再等等,再等等。你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呢?说好的一起养老,你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叫铁子的山客有些怅然的点点头,“几位,搭把手。帮老黄埋了吧。”
几个山客麻利地挑了一个不易侵水的地方,开始凿起来。
老黄坐在原地,马已经被几个山客抬走了。他也像丢了魂似的,坐在那。老马死了,他也扛不动原石,还去黄宇山脉有什么用?只是想到还在家里的那个傻小子,心里一阵酸楚。
黑驴神经大条地趴在老黄身边,那头蹭了蹭他那驼背。跟着在军队里混迹了四十年,军队里的荤话学了不少,那重情重义也没少感染。看过多少战马惨死,看过多少将士马革裹尸,这样的悲壮,不是什么可以歌颂的事,就像这东流的溪水,不需要什么吟游诗人的赞美。它只是自顾自地流,流到尽头,汇成大江,继续奔流。
安子木坐在老黄身边,将一张晶石卡递过去。“老伯的草鞋很不错,不给钱都过意不去了。”
老黄看了一眼那张晶石卡,缓缓道:“不用,真的不用。埋了老伙计,我也该回去了。铁子会带小官人去黄宇山脉的。老头子就是个废人,老婆子没照顾好,儿子没养好,连老伙计都保护不好。”
“你认识路,会编草鞋啊。”安子木将那张晶石卡放在老黄怀里,“都说老马识途,不知道老黄识不识路。”
红枫下,老黄稳健地走在最前头。
去时,在那埋了老伙计的地方,老黄停留了很久,缓缓道:“来时再看你。”
黑驴依旧驮着仇恨尺。并不是仇恨尺不能走,而是一个拄着双拐的跟着一群山客,难免引人注目。对此,黑驴竟然无言以对。
满山枫红,安子木走在黑驴前边,默默地看着满山的红枫。风吹过,最前边的老黄有些颤巍巍的,正在和叫铁子的山客讲着什么。
老黄的精神头比任何适合都好,不是因为那张晶石卡。当然,夹杂着对于这笔财富的一丝喜悦,不能说完全没有。而是作为一个领路的老山客,娓娓地传授着自己的经验,那种自豪感。
“记住了,铁子知道,你们几个也许不知道。等等过了红枫林,大险滩的那艘大船,是汾水城的,按理说像这些马,都是要收额外的晶石的。你给船工说说情,就说要船底底舱去,再打点些晶石,就不需要付那额外的晶石了。”
“还有啊,船上的水、吃食都贵得很,都是给那些官人备的,刚刚要你们灌满水袋都灌了没?别给我说忘了,那你就喝那大险滩的黄泥水去吧。”老黄絮絮叨叨,每回都传授着自己的那些经验。
几个山客都听得格外仔细,这是他们今后的饭碗,自然能听一点是一点。
“最后这一点,我也絮叨了无数次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登临山顶,一幅宏伟巨制。红枫漫山,延绵至山脚;大浪淘沙,滚滚黄水;与天接壤,蔚蓝相连。一艘巨大的木船泊岸停靠着。明黄大旗上,汾水二字映入眼帘。老黄道:“都下去吧。这船可是不会等人的。到了时辰就直接开走了。”
几人续续下山。
安子木看着汾水二字,喃喃道:“彭弓长,这次不知能去汾水吗?”
大船两舱一阁。蓝衣女子站在阁上,身后八九个银甲站在后边。老黄几番讨价还价,终于是乐呵地招招手,示意身后几人上船。“小官人,您看……”老黄的意思,自然是问下安子木是否去楼阁上。
安子木看着楼阁上的那个女子,笑道:“底舱挺好,就随老伯。”仇恨尺拄着双拐,也跟了上去。船工看了一眼仇恨尺,还有一只驴子,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实在心烦。
进入底舱,就是一股霉臭味。马匹统一被置放在一处。安子木带着黑驴过去,发现几匹龙马也在里边,有黑驴在,安子木自然不担心。中间只是用几块夹板简单地隔开来,一些脏臭的被单随意地团在地上。安子木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和仇恨尺盘腿而坐。头顶的甲板上不时传来走动声。
仇恨尺没什么意见,他最难的时候,连饭都吃不到,“挺好的,还有个地方睡。”安子木听着仇恨尺的话,付之一笑。现在的大势道还只是个雏形,需要安子木不断地去琢磨。毛团不知什么时候漂浮在安子木肩上。只要安子木不想,仇恨尺就看不见毛团。
船体晃动了一下,开始缓缓移动。大浪淘沙,安子木似乎在毛团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丝大势道的痕迹,还是水,这次不是雨水,而是大江之水,滔滔大浪之气势!
;
(https://www.tbxsvv.cc/html/67/67249/3509988.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