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坊内华灯初掌,人影憧憧。
“公子,您的枫红铜扣除手续费,这里是六千晶石。”罗管事不敢说,原本四千多的价格,罗胖子自己贴了一千多晶石,才凑了个整。
安子木拿起那两张晶石卡,“打扰罗管事这么久了,也该走了。”
罗管事眉头一松,连连躬身道:“不敢不敢。公子以后有什么吩咐,直接找小的就是。这外边鱼龙混杂,公子可要小心了。”
安子木付之一笑,走出雅间。
石坊内原本还在看原石的十数人,在安子木走出石坊的一刹那,鱼贯而出。沛城不是没有规则,但在利益面前,规则成了狗屁。
梧桐树上清风飘过,巴掌大的梧桐叶落下几片。几日阴雨,空气中少有的凉爽感。安子木转入小巷,细雨至。
萧瑟肃杀,厉冽凄清。
几人堵在小巷前,抱手而立,背后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巷口。
“交出来吧。”
安子木冷笑一声,“你们也配?”雨丝落在安子木的发丝上,凝成一滴滴水珠。落雨无声,几人逼近。安子木冷笑,小巷人稀,办事方便。
“现在滚还来得及,人多了,这雨也不大,血难冲掉。”安子木负手而立,雨丝中掺杂着一股泥腥味。不过很快,这股泥腥味变得淡了。
“真以为自己是高手了?”声音有些熟悉,带着一丝嘲讽。
一柄剑至,割断雨线,往安子木胸口刺去。剑端一抹紫光,如灵犀。安子木身体一侧,指端点在剑口。龙血炼体带来的超强防御,灵剑根本无法伤到安子木。
啪!
剑易折,安子木指尖夹住断剑,刺入执剑男子的肩上。
男子闷哼一声,毫无反手之力。
“怎么……”声音中带着惊讶与不甘。雨幕之中,血腥味浓厚了。安子木身后三人对视一眼,一齐出手。
这场雨来得突然,来得凑巧。
这场劫杀来得也凑巧。
小巷雨檐,灵力氤氲而升。安子木转身,发丝间水珠散开,横扫成环。
“去死吧!”
黑衣人匕首黑光流转,融入黑暗之中。身子单薄,黑衣小个子右脚微曲,踏在水膜上,反握的匕首往安子木腹部割去。
雨巷的血腥未断,安子木拽在那把匕首之上。黑衣男子感觉手腕已经失去了知觉,匕首滑落。一声骨折声伴随匕首的落地响起。安子木膝盖顶在小个子胸前,手臂一拽,只是一刹那。那只伸向灵宝袋的手,更近了。
不得不说,几人默契地配合的确天衣无缝。但是,一个岁照,两个命脉境的实力,和安子木相比,实在不堪一击。
一脚落下,踩在那只手上。小个子被安子木抡了一圈,丢了出去。狭窄的小巷,多了一丝空旷。安子木身边形成了一圈雨幕。
肩上被插入断剑的男子不断向后退去。先前偷袭的六人,除却一人的手还被踩在脚下,其余五人都翻滚在地。尤其是那个那匕首的男子,鲜血不住地溢出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安子木并没有什么仁慈之心。
“啊!”
趴在安子木一边的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被踩在脚下的手指指骨尽碎。
“废你一只手,还不滚就留在这里吧。”安子木一踹,地上男子抱腹被踹出了几米远。
“快,快走!”
钱重要,命更重要。十几人被打得落荒而逃。
小巷独一人,细雨将地上的血迹晕染开了。丝丝渗入青砖内,安子木望了一眼木屋,舔了舔嘴唇,出巷离去。
窗子虚掩,抱刀人神色阴晴不定。自始至终,没用看出安子木身上有过一丝灵力的波动。这才是他迟迟不肯出刀的原因。
刀光影。
照在男子尖长的下巴上,一对凤眼在思考时更加迷人,总感觉蕴含着许多的情感。如果一个人,对着十几个岁照境命脉境的杀手都懒得动用灵力,毫无疑问,便是碎星境了。当然,这只是狐脸儿自己想的。
这样不把握的出手,狐脸儿从不做,就算冒险,也是要有把握的冒险。纸窗闭合,人影散去。只有那一地的鲜血,证明着刚刚在这里发生过打斗。
一场雨、一地血、一柄断剑,江湖有时候就这么简单。一语不合、利益争夺,就拔刀相向。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最后剩下一地血。胜者豪气干云,败者失了血、失了力,买酒也是愁。
……
年轻的小二擦干净了桌子,仔细地将凳子翻上桌。借着幽幽的烛光,仔细地扫着前头老汉喝酒留下的花生壳。顺子就是这点比较好,下雨了总会不自觉往窗外看上一阵。看那天,看那路,看那蓑衣,看那归人。
归人至。
拿着笤帚的顺子手一颤,嘴唇有些发白。
“您……您回来啦。”
顺子不敢过去,只拿眼瞟了一眼安子木身上的血迹,便默不作声。
“是啊,我就不进去了,免得麻烦你。”安子木微微一笑,将晶石丢在桌上,“后头的驴子我自己会去牵走。”
“唉,唉。”
顺子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句。等到没了动静,他才敢抬起头来。
窗外烟雨蒙蒙,顺子朝外面张望去。一只驴,一个人,往远处走去。顺子心里幻想着,骑马佩剑的是自己,这样一种烟雨蒙蒙,闯出个江湖,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豪气?
……
吕下坐在武馆门口,披着蓑衣,不像一个馆主。当然,他也从来不把自己当个馆主,下午去喝了个酒,穿着草鞋,湿气又重了。这会儿,草鞋被丢下最底下的那个台阶。吕下就坐在最上边的台阶上,翘着二郎腿,扣着脚趾。
就算是一个看门的,邋遢成这样,坐在武馆门口,也是挺膈应人的。不过没人敢指指点点,整个武馆内,上至长老执事,下至弟子学徒,没有一个不敬重老馆主的。
他是守夜人。二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一个夜晚是在床上度过的。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对兄弟的承诺。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替武馆看一天的门。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风雨无阻。白靴落地,略微沾湿的衣袂似乎有些嫌弃老头的蓑衣,往一侧挪了一步。
“可惜了,不是要守夜,老子也想去赌上一把。狐脸儿,得手没?”
“得手也就不来了。”狐脸儿嘲讽道,“虽然你这老头子挺讨厌的,但还是有点信用的。守了二十年的夜,雷大不动。”
吕下扣爽了脚趾,将那草鞋往台阶上拍了拍,将水甩去,“不能凉了兄弟们的心,二十年前为我挡刀的兄弟,死之前我都这么说过。”似乎有些触景伤情了,吕下沉默了片刻,“莫笑尘去了吗?”
“灵犀剑去了。”
吕下穿上草鞋,等着狐脸儿。
“剑直接被折断了。那人没有动用一丝灵力,我……没有出手。”
穿鞋的手停顿了片刻,雨不大,这蓑衣也没什么太大作用。风一吹,吕下的脸上湿漉漉的,须发跟霜打过似的。
“你说,会不会是清古镇那人?”吕下依旧坐在台阶上,没有起身的打算。这个猜测有些无厘头,只是吕下的一个臆测。
狐脸儿的弯刀收入衣下。
“是不是和我们有关系吗?”狐脸儿轻笑道,“如果一个能杀死束刀客,还可以轻松折断灵犀剑,就有的莫笑尘头痛了。”
“那就让他头痛去吧。”吕下咂摸地嘴,“只是可惜了那七色原铜,估计青区明天就收到消息了。到时候,这沛城可能又要生意盈门了。我是照样青菜小酒,馆里的兄弟又能在勾栏里在小娘皮肚子上多几个来回了。”
吕下斜眼瞟过去,挤兑道:“狐脸儿,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长这么俊美,连小娘皮见了你都不好意思,你说你还找得到老婆吗?别总想着练刀,老子年轻时候想着和兄弟打拼天下,到年纪大了,连个热炕头的人都找不到。也是,像我这样蹲门口的,要个热炕头的也没啥大作用。喂,狐脸儿,你说句话能死?”
雨幕遮眼,苍白氤氲间,一人骑着一驴,打武馆门口路过。
狐脸儿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眼睛看着那若无其事的一人一驴。吕下看了一眼黑夜中若隐若现的一人一驴,竟然没有任何动手的欲望。两人似乎目送着一人一驴,黑驴步伐有些慢,口中碎碎念着,似乎很不满大半夜出来淋雨。
黑驴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门口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的两人,瞎逼逼道:“怂包。”
吕下不语,狐脸儿不动。
五十步。
狐脸儿握刀的手已经出了汗,身子依旧未动。雨丝有些飘忽,吕下的气息变得有些急促,似乎背后的一座武馆也给不了他十足的底气。
四十步。
落雨惊声,那驴蹄声依稀可听。狐脸儿拇指已经将刀推出了鞘半寸,薄唇微启,呢喃有声,声音压得有些低沉,“二十步。”
落雨萧萧,一丝雨划过。吕下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一丝雨划过,落须,狐脸儿眉目一怔,弯刀出鞘,双刀玉面笑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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