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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差官姓郭,单名一个秋。要说郭秋也是个奇人。华朝还未建国,郭秋本是太祖皇帝赵坚手下的一个小队的队正。后来在一场对契丹的鏖战中莫名失踪,当时的功曹只以为他已死,于是记下大功,追授为右武大夫。
然而多年过后,赵坚平定天下,改朝为华。这郭秋竟然又活了过来,回到京师。生死奋战之后本来正该尽享荣华,却亦是有些小人,怀疑他当初大战之时逃命去了。于是争执之下,朝廷不好处置。恰好那时,刘思农准备赴任扬州知州之位,于是便上书让郭秋随行。
郭秋从军时,当个队正,只有些战场上拼杀的技艺。没想到失踪多年之后,竟然不知从哪里习得一身髙绝武功。此后多年,在知州大人刘思农手下也是屡建奇功,现在已是知州大人手下不可或缺的人物。
郭秋现在很是苦恼,前些天知州大人书房出现了小偷,小偷功夫不错,众护卫阻拦不住,让他们逃脱。知州大人知道此事后,雷霆大怒,特意喊来郭秋彻查此事。
郭秋疑惑,书房已清查,并未丢失物件。知州大人却好像对那两个小偷格外重视,不遗余力也要将其抓捕。
扬州城外,观音山。
破烂的庙宇座落在一片丛林之间,若隐若现。庙宇周边松柏林立,枝叶繁茂,满地枯黄。
文思昭微闭着眼睛斜靠在庙门口,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上捏一根枯枝。
暖日刚起,阳光懒洋洋地洒了下来,倾泻在年轻人身上,年轻人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丝血色。
正此时,有些幽暗的庙里突然走出个女子,身着红衫,聘聘婷婷。若是有乡野山夫恰好从此经过,定然会大吃一惊,以为山顶的观音庙移到了这里,观音下凡,从庙里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个观音穿的是红色衣衫,倒不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一身白衣。
女子正是余雪平。几天的疗养下来,伤看起来好了许多。之前莫说站起来走路,就算是动一动都困难。
女子也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用枝叶扫了扫尘土,坐了下来,看向文思昭。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年轻人样貌颇为俊朗,面目清秀,温润如玉,除了皮肤。他的皮肤总是看起来苍白异常,没有血色。
女子皱起眉头,想着这年轻人莫不是患有什么病症?还是本来就体弱多病?
文思昭闭着眼睛,早已听到女子的脚步声,知道就在身边。
“你的伤如何了?”文思昭问道。
“好了不少!”女子强笑道。余雪平知道自己肩上淤血已散尽,看似好了,其实郭秋那一掌拍来,早已伤及肺腑,只不过这内伤却不是短时间能治愈的。
“嗯,城中这几日却是戒备森严,你若要救你师兄,现在还不是时机。”文思昭显然知道她的伤势并不像她说的那么乐观。怕她急于去营救师兄,只好出言提醒。
余雪平闻言只是点头,心中却是想着自己开始还有些怕他跑去喊来官兵,心中戒备。这几天下来,才发现对方不知为何,不仅对自己颇为照顾,还尽量帮自己打探师兄的消息。
女子知道自己现在也是无力救援师兄,不过,师父曾说近日便也会赶来扬州,想必,现在已在想法子了吧。心中放心不少,不再提救人之事。
沉默良久,文思昭坐起身来,扭头望着娇弱的红衫少女。发现她也看着自己,目光柔和,少了之前的警惕之色。
文思昭笑了笑,道:“我该走了!”
少女一怔,急道:“走?你要去哪?”
“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我再待下去,等你完全恢复好了,只怕你要杀了我。”文思昭调笑道。
女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只是心想,这年轻书生和自己无亲无故,此番救了自己已是仁义之至。自己现如今被官兵通缉,他若再跟着自己,被误为同党,倒是于他不利。现在走了也好。
女子本想要多谢他这几日的照拂。话一出口,却又变成:“那便快走吧,说不得等下我心情不好就把你杀了。”语气不知不觉带了些许怨怒。
文思昭也不急,又笑道:“其实你要找的东西并不在刘知州的府上。”
“胡说,师兄明明说那丹药就在刘知州的书房,只是里面机关繁杂,找了许久都未能发现。”余雪平一愣,脱口辩道。
文思昭哈哈一笑,狡黠道:“原来你们要找的是丹药!却不知道是什么灵丹妙药?让你俩身犯险境。”
女子这才发现上当,自己情绪失落,被对方趁机用言语相激,试探了出来。
转念一想,却又叽笑道:“不错,我们确实是要找一颗丹药。就算告诉你也无妨,我要找的那丹药叫做回魂丹,乃蜀中苗王进献给当今圣上的贡品。听说那回魂丹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就算是无病无灾吃了,也有益寿延年之用。”
“那怎会在刘知州府上?西蜀入京好像并不需要经过扬州!”文思昭疑惑问道。
“这我却不知,只知道近日确实有蜀中的使者来到了扬州。”余雪平也有些疑惑,又道:“你既然这么好奇,我便告诉你这些,当做我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只是你一介书生,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
“不错,好像是没什么用,”文思昭只是笑道:“这下我却真要走了。”
文思昭话说完,当真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转身向山下走去。
才走没几步,突然止住脚步。
“谁?”却是余雪平大声喝道。
文思昭也是转过身来,望着十丈开外的一片矮树。矮树虽矮,却也绿叶茂盛。文思昭回头望去的瞬间,树丛颤动了一下。难道有人藏于其中?
余雪平早已掠了过去,长鞭在手,用劲一扫。树丛微动,一阵窸窣的轻响,一丛树木竟然齐平截断。最粗的树枝有三指之粗,竟然也如刀削斧劈般断了,断口光滑。若是懂些武功的人看到,定然大惊,余雪平一鞭之威竟至如斯!
文思昭跑了过来,没有大惊,有的只是疑惑。刚刚女子大喝一声之时,他其实也感觉到这里有人偷窥。现在过来,人却不见了。
正疑惑间,突然面前的树丛又是轻颤一下,少女又是一鞭,直劈下去。树丛两边散开。才发现里面有只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只野兔。
余雪平轻吁了口气,还好不是官兵的探子,若是自己被发现,可就有些不妙了。
文思昭也在旁边,却是目光一动。拨开树丛,走上前去,想要抓住那野兔。
这野兔居然不跑,文思昭的手伸过去,轻易就抱住了兔子。余雪平有些奇怪,又见年轻人将兔子翻转过来,顿时明白了,野兔的一只后腿上不知为何血迹斑斑。
“原来是只野兔,还以为是有人偷窥呢!”文思昭大声道。
余雪平正要转身离去,见文思昭将野兔递给自己,神色怪异,挤眉弄眼,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女子接过野兔,细看了下兔子的伤口,目光一动,说道:“这兔子也是可爱!”
余雪平一边说着,一边向密林深处走过去,走了十几步,突然丢下野兔,运起内力,如离弦之箭般,向几丈开外的一块大石头窜去。扬手一鞭,只听见一声“哎呀”。石头后边竟然滚出个人来。
那人头发如鸡窝般,脸面漆黑堪比庙里那尊神像。身穿一件破烂的衣服,手执一根木杖。个子不高,竟然是个十多岁的小乞丐。
还好方才余雪平那一鞭未用上什么力道,不然这小乞丐可能就直接被活活抽死了。
“你是谁?怎会在这里?”少女喝问道。
小乞丐被一鞭抽得直咬牙喊疼,看到余雪平,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听到少女问话,弱弱地答道:“我是丐帮弟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余雪平神色一怔,又道:“丐帮弟子跑来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想要找些野味填饱肚子!”小乞丐还在喊疼。
文思昭跟了过来,接口问道:“你是丐帮弟子?哪个分舵的?”
“扬州分舵。”
“哦,”文思昭沉吟一声,笑道:“扬州分舵的金玉堂长老,我倒是颇为熟悉,记得我刚来扬州的时候,还被金长老救了一命呢!你是金玉堂长老的手下?”
小乞丐皱着眉头,疑惑道:“金玉堂长老?我们丐帮好像没有叫这名字的长老。”
文思昭呵呵一笑,道:“哦,那兴许是我记错了。”
余雪平知道文思昭是在试探这小乞丐,也不再说话。
“你们丐帮还有多少人在附近?”文思昭又问道:“想必是官府出了赏钱想找到我俩吧?”
小乞丐目光闪动,一脸迷茫道:“附近只有我一人。找你俩做什么?官府为什么要找你们?”
“你看起来毫不知情的样子!”文思昭脸上笑意全无,眼睛眯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对付说谎话的人,有个很有效的办法。你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什么办法?”小乞丐不由地问道,眼神有些慌乱。
“这个办法以前我也经常用,”文思昭桀桀怪笑了两声,接着说道:“记得以前我有一个书童,对我说了谎话。于是我就用绳子把他倒着吊在一颗树上,等上一刻钟,然后用小刀剜下一小块他额头上的肉。你猜之后会发生什么?”
小乞丐身子有些发抖,不知道是那一鞭子抽痛的还是怎么,接着问道:“会发生什么?”
文思昭笑了起来,笑容有些狰狞,又道:“人被倒着吊在树上,过上一会儿,人体里的血液都会集中到脑袋上,这时只要把他的额头割开一道口子,‘哗’,那血便会像尿一样从额头上喷射出来,煞是好看!”
小乞丐面无血色。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文思昭又神秘道:“其实人的血真的很好喝,那血流了出来,人凑上前去,吸上一口,那滋味……啊……便如窖藏好酒令人回味!”
小乞丐看着文思昭,好像见了魔鬼一般,想象着等会儿他张开血盆大口,割自己的肉,饮自己的血。差点尿都吓出来了。
赶紧求饶道:“莫要吃我,莫要吃我。我全说,我全说,绝无半句假话!”
半响过后,小乞丐已是实话全出。文思昭反复拷问,旁敲侧击。等小乞丐祖上八辈都几乎要被翻出来的时候,文思昭这才作罢。
“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文思昭对少女说道:“若如他所说,官兵不刻便要追到这里。”
少女点头,又道:“我们?”
“有问题?”
“没问题!”少女其实想说‘你可以独自走的,莫要管我’。却终究没说出口。少女的心思当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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