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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余雪平幽幽醒了过来。双目张望,发现自己在一座破屋子里。屋里光线昏暗,一股霉味弥漫其间,显然是荒废许久了。屋顶几根横梁更是漆黑异常,上面还缠着几张蛛网。冷风一吹,上面的蜘蛛飘飘荡荡,像是要掉下来的样子。
“醒了?”文思昭坐在一旁的青砖上,手上拿着一根细树枝,在地上写着什么。
余雪平心中一惊,记得自己好像是中了这年轻人的迷药,醒来便到了这里。心思百转,这年轻人倒底是什么人?还随身带着迷药。他将自己迷倒之后,竟然不杀了自己,也不逃走,他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余雪平轻咳了一声,问出心中所想,语气还是有些虚弱。
“这里是城外观音山上的山神庙,”文思昭还在地上写写画画,并不抬头,又道:“我是什么人?我不就是被你劫持的一穷书生么!”
红衫女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尊雕像,一人来高,但是漆黑异常,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看不清面貌,说是山神,倒更像是灶王爷。
“但现在的情况,却好像是你劫持了我!”女子想要坐起来,左肩突然一阵剧痛,女子闷哼一声,手臂一软,又倒了下去。片刻间,女子竟是满脸大汗,紧咬牙关,显然是疼痛非常。
文思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道:“莫要乱动,你迷药虽解,但左肩的伤却很是严重。”
女子忍着痛,扭头瞪着文思昭,道:“我伤得再重,要杀你也是轻而易举!”
文思昭笑了笑,道:“不错,你武功不错,现在迷药已解,要杀我当然易如反掌。只不过,若是杀了我,此处荒山野岭,没人能救治你,你也要死在这了。再者说,你师兄应该还没死,你若要救他,留着我当然比杀了我更有用处。”
女子轻哼一声,嘟囔道:“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留下作用也不大。”
女子嘴上这样说着,右手撑着地面,挪了下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服点。显然是认同了年轻人的说法。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却是将你从城内扛到这里来了,嗯,好在你不重。”
文思昭从身后提出一包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抛在女子身边。
站起身来,向女子示意道:“包里有药酒,对你的伤兴许有些用处,还有一些吃食。我去外面走走。”说罢,便向外走去。
女子左肩有伤,要涂上药酒,免不了要去了外面衣裳,文思昭一个男子倒是不方便在旁边。女子也不说谢,摸过包裹,打了开来,里面有一瓶药酒,半只烧鸭。
余雪平望了眼外面,天色已晚。想来是自己昏过去一天一夜了,腹中有些饿。见着这半只烧鸭,顿时食指大动。想了想,还是先处理肩伤要紧。
强撑起身体,靠在墙上,轻解罗裳,便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虽然此处无人,但毕竟还是白天,女子脸上露出一丝羞意,面色酡红。
右手抹了些药酒,只是轻轻触碰到左肩,便是一阵刺骨的疼。伤势比预想中的要严重得多。
余雪平又想到昨天被那虬髯差官击中一掌,避无可避。现在想来,那人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扬州官府中,怎会有这般了得的人物?自己在门内也是武功卓绝,难逢敌手,师兄更是不弱于自己,那虬髯差官只是随意出手,便将自己俩人击溃。女子暗自心惊,恐怕只有师父才能与其一较高下!
半个时辰过后,余雪平吃下整只烧鸭,还意犹未尽。文思昭却好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竟然还提着两只鱼。
“昨天还是霉运缠身,今天却是运气不错,让我摸了两条鱼!”文思昭轻笑道。
鱼虽不大,作为晚上的夜宵,却也刚好。
正是暮春三月,莺飞草长之时。江南的夜晚还有一些凉意,冷风一吹,寒意刺骨。明月高照,夜色沉沉。扬州城外的一座破庙里生着一堆火,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火上两根木棍架起,上面串着两条鱼,鱼肉翻起,肉色焦黄,香中带腥。
“偷了什么东西?竟被官兵追捕!”文思昭一边翻动着鱼,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女子盯着火光,有些出神,并未答话。
“看来,你们并未得手!”文思昭又道。
女子还是不动,只是说道:“你的话再多点,我不介意先割了你的舌头!”
文思昭笑了笑,闭上了嘴巴。看来女人并不好惹,特别是武功不错的女人。虽住了嘴,心中却在想,他们师兄妹两人功夫不差,要去偷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钱财银两之类的,必然是奇珍异宝,不然也不会惹得如此多的官兵追捕,特别是领头的虬髯差官,武功看起来更是深不可测。
又想到在醉仙楼上,虬髯差官最后顾忌自己的性命才让这女子逃脱,若是他全力施为,这女子也断无逃脱之理。想来那珍宝应该并未被盗,否则自己无足轻重,这女子在醉仙楼上已被留下了。
好半晌,女子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文思昭道:“你叫什么名字?”
文思昭心里嘀咕不是不让自己说话么,却又不敢不答。
“文思昭。”
“文思昭?”女子轻声念了一遍,又道:“昨天那个领头差官你可认得是何人?”
“好像姓郭!”文思昭也是昨天听杨笑佛说的,女子当时在场,当然也知道。
“你怎会带我来这里?“
“城里估计已开始大肆搜捕你了,难道等着官兵找上门?“
“为何不在我昏迷之时离去?你那三个朋友估计在找你。“余雪平所说的三个朋友应该指的是那三个富商。
“那三个人倒不是我的朋友。“文思昭笑了笑,狡黠道:”英雄救美之事颇为难得,昨天恰好遇上怎能轻易离去!“语气轻松,好像忘了昨天这女子才掐着自己脖子,想要杀了自己。
“英雄救美虽是美好,可也要注意莫被所救之人杀了才行!“女子冷哼一声,话中带着威胁。
女子又低下头去,目光微转,落于靠近庙门处的一块空地上。
“那是什么?”余雪平伸手一指,问道。
正是文思昭傍晚时分在地上写的东西,像是文字,却又像是某种记号。一笔一划似是蚯蚓爬行,有的笔直,有的弯曲,看起来并不复杂。
文思昭回过头去,看着自己写的东西,也是皱眉。
有些犹豫道:“这个……或许是算筹之术吧!”
“这也叫算筹?”女子突然轻笑一声,笑颜如花。
女子又说道:“我虽书念得不多,但也知道算筹不该是这样的。”
文思昭也笑了笑,语气却很认真:“这世上稀奇古怪之物何其多,我开始也以为这或许是某种怪异文字。后来才慢慢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女子止住笑意,疑惑道:“你写出来的东西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从某本书上看到的,好像叫‘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数字’,好怪异的东西。“
文思昭附和道:“确实很怪异!“
说话间,鱼肉已烤好了。红衫女子却不吃,只道自己不饿。于是文思昭独自享用了两条烤鱼。鱼闻起来香,吃起来味道却不怎么样。文思昭只吃了半条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肚子已饱。文思昭也不知从哪里捧来一把干草,铺在地面上。躺了下来。
又对女子道:“我休息,你守夜,如何?“
女子见文思昭已躺下,恐怕是牛也拉不起来。讥笑道:“我若让你起来守夜你就肯起来?“
“不肯!“文思昭狡黠一笑,又道:”你已昏睡了一天一夜,再加上心中藏着事情,就算让你睡觉你也是睡不着了,正好守夜。其实你若真困了,神像后面有个小隔间,里面有张长桌,这还有块布,铺上即可休息。“
余雪平讥笑一声,不再说话。见到神像右侧果真有个小门,心中却是暗道:这小子倒也心细!若真要休息,旁边一个大男人,总觉得别扭。
一夜无话,只余几声乌啼!
华朝开国才二十年,民心思定,百废待兴。
开国帝王赵坚更是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当初整个中原四分五裂,北有契丹和北汉,南有南唐等小国。太祖皇帝赵坚本是延州一小小的校尉,正值这乱世之际,厉兵秣马,乘乱而起。兵出开封府,后周王侯疲弱,迫不得已禅位于赵坚。赵坚称帝后,更是先后灭亡荆南、湖南、后蜀、南汉及南唐等南方小政权,后又北上平定北汉,更是大败契丹大军。
然而太祖皇帝赵坚虽创下这不世之功业,但也许是这常年的征战耗尽了他的精力,华朝开国三年,赵坚病逝。之后,二皇子赵岳即位,正是现如今的天子!
赵岳亦是继承了其父的才华,励精图治,从谏如流,薄赋尚俭。不到二十年,便已国泰民安,太平无象。民众更是愈加富足。有史官赞曰:又一个贞观之治!
太平盛世,扬州更是繁华之都。
然而,今天的扬州城好像有点不寻常。城门紧闭,到处有官兵巡逻。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北城楼上,一个差官站在上面,两边各站一排官兵。差官虬髯满面,虎目圆睁,手执长枪。望着这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原来就是前些天醉仙楼上的那个郭姓差官。
这时,一个小兵跑了过来,行礼站定,有些胆怯的样子。
“还没有找到么?”虬髯差官问道。声如洪钟,不怒自威。
小兵低头道:“整个扬州城都翻遍了,没发现余雪平。”
“那个叫文思昭的书生呢?”
“也是不见了!”
虬髯差官有些怒意,刚想发作,突然,又一兵士跑了过来。
“大人,楼下有一乞丐说曾见过一红衫女子和一年轻书生。”
“哦?带他过来问话!”虬髯差官面色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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