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纭难产大出血,同血型的辛逞妃便有了人生第一次给别人输血的经历。
她觉得那些说献血完并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人简直是世纪大骗子。蹒跚的步子简直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她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待,才坐下休息没一会儿,就听到篮子喊了声:景哥!
还穿着家居服的女人头抵着墙,脸色并不好。“篮子!”景义鑫的表情有些凝重,“……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解释,你放心!”其实他从季末擎知道这事的时候,正在参加苏家的家庭聚会。但是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更重要的是辛逞妃一定会胡思乱想。为了这个,他中途离席赶来医院。“不过,我得先带她回去。”
他去抱这女人的时候,原以为她会拒绝。一路平静地任他抱着的辛逞妃在上了车以后靠在他的肩头啜泣起来。他伸手抚着她的发,没有多余的安慰,示意王衍开车回她租住的小区。
很快辛逞妃就睡着了,等车子停在她屋子楼下,他原本犹豫了一会儿,总是轻柔地抱起她上楼。王衍走在他前面,到了三楼帮他开了门。“你先下去等我吧。”他的声音很低,怀里的人却还是敏感地一动。衍子点了头匆匆离开。
房间里还残余着食物冷却的香味。案板上的青椒已经因为失水而干瘪,丢在一旁的菜刀利刃上有少许干凅了的血渍。把辛逞妃安顿好他拿了药水来给她清洗伤口,可能是酒精的刺激,她睁开眼。“……你不说今天要很晚才能回来吗。”她记得景义鑫到医院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他仔细观察了伤口,选择放弃创可贴,用纱布在那指尖轻缠了两圈,“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八点我让衍子来接你去医院。”景义鑫的心远不像他的表情那么平静,“注意别碰水!好了……我先走了。”他始终垂着眼帘,收拾好东西放在她的梳妆台就要走。
“你要去哪!”辛逞妃的声音过于急切,尖锐地刺耳。景义鑫回头望她,竟漠然得可怕。“……我需要去完成该完成的事情。”他果断结束了这话题,“有时间去学校看看朵朵。”
辛逞妃听着他关门离去的脚步声,在壁灯微弱的光下黯然了神色。
高档的进口婴儿用品、产后修复的组合套餐、奢侈的童装……
辛逞妃在商场拿着景义鑫的卡肆意挥霍。然后把它们搬到了程纭面前,豪迈地说了句:给干女儿的见面礼。也不管程纭骂她败家,兴冲冲地拎着一大袋少年儿童的适用品到市一中。
“你们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孩子啊!”初中部的老师们最头疼的就是一年四班的陈朵朵,她长得可爱学习优异人缘也不错就是精明能干得有些瘆人,时常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苻苓作为朵朵的班主任是深有体会的。不过她也很快释然,因为她发现陈朵朵同学并不是针对他们人民教师,而是对待谁都一样……比如现下被陈朵朵在教室走廊外“训斥”的家长。
如果这世上有“谁是最麻烦的孩子”的投票,辛逞妃一定要投给陈朵朵一票。这个熊孩子不止吐槽了她的审美——你看你买的这条裙子!这撞色很可怕啊!你让我怎么穿……还打击她的心灵——你看看你这样,我要是景哥哥肯定选人苏芩!
“你爱要不要!我走了!”辛逞妃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赶快甩掉这小鬼。“不行!你等我放学!跟我老师说下,带我回家一晚呗!我真是受够了学校食堂!”陈朵朵从来没有在辛逞妃上失手过,因为她不敢拒绝自己——但凡她有些许不愿自己就会煞有其事地要掏出手机表示要跟景哥哥告状。这次也如愿以偿在同学们羡慕的眼光中大摇大摆离开学校。
小家伙点名要吃辛逞妃的拿手好菜,结果她们去了超市,食材没买多少倒是零食满满的塞了两大购物袋。“你别肉疼了!小家气的,这样不好啊……男人那么会赚钱,你也不知道花!多让人没有成就感啊!”陈朵朵扛着自己的零食,还中气十足的,着实让辛逞妃感觉到了时光流逝的无奈。“你别瞎说了!我什么时候小气了!这不都给你买了吗!”陈朵朵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是好笑,“行了!本小姐不会白吃。”
果然世道变得快。陈朵朵一边埋头啃糖醋排骨一边在想自己被学校关得太久了。
她十岁以后没叫过辛逞妃姐姐。这个厨艺越来越好的女人变化很大,跟她记忆里的那个跟在景哥哥身后的大姐姐不一样。“别偷瞄我了……我没事儿!”辛逞妃拿筷子敲了她的头,惊觉厨房的汤应该好了又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位置。
“朵朵,谢谢你陪着她。”景义鑫发来的短信。她看厨房里还在忙碌的身影,感觉有些心闷。“你不该这样。”她很烦大人说说的无奈。无奈什么呢,如果爱就好好在一起啊,如果生下了孩子就好好对她啊,如果被背叛就自己好好生活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变得曲折和艰难?她从不觉得自己过得心酸,她甚至时常崇拜自己的良好心态。
她昨天就收到了景义鑫的短信,说是如果辛逞妃来找她无论怎样别让跟辛逞妃落单。明明就很担心,干嘛装作冷漠。她一直觉得这两人在一起七年已经成熟多了,不会再搞冷暴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越活越幼稚。刚才她打电话让景义鑫来一起吃晚餐,竟被他三两个字打发了!要知道她可是信心满满在辛逞妃开了免提的!
竞呈的员工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老板很不悦。
据说看一个人的桌子就能猜测他的内心。
风堇年很随意地坐在了景义鑫对面。“风少是走错公司了吧?”景义鑫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不淡然了,还不如小时候沉稳。“怎么会,只是想给你一些你现在迫切需要的……”他笑着,把带来的资料往桌上一推。景义鑫警惕地略一皱眉,还是拿过那文件夹。趁着景义鑫阅读的空档,他扫视了桌上的摆设。
简洁干净的商务办公桌,这其中比较突兀的是一个小小的玻璃奖杯,是玻璃,他可以确定。再一细看竟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小比赛的新人奖。但,荣誉授予的是……辛逞妃。
“我果然不懂你们这类人。”景义鑫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说可笑二字。“你本就不必懂。”他自己好像也越来越爱挑衅景义鑫,这真不是个好现象。“抖搂自己妻子的恶行是不是很有正义感?”他听闻景义鑫这样的问话,有些好笑:“我觉得你现在最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一旦有人胸有成竹地带领着自己的思路,那么自己势必会觉得羞愤,因为自己应该与他旗鼓相当才对。景义鑫很不喜欢风堇年现在的自信。虽说他过往每次出现都是气宇轩昂,自己的气势却不会被他凌驾——为什么呢。
景义鑫很不情愿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这算是明知故问吧?”风堇年半眯了眼,第一次在景义鑫面前这样笑。“不妨告诉你……这场婚姻不是我自愿接受的。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件事……”他扫了被摊开在桌上的那份资料,“我何乐不为?”他这辈子所做地恶劣的事情不多,所以即使他如此不堪,上天也会原谅他吧。“当然,还因为……我并没有放弃她。”
她。好像都是因为她。
刚走出竞呈,文叔就迎上来。“夫人让你立刻去见她。”他就知道会这样。
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上去很高贵,“堇年……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画风很不正常。“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让你失望的事。”风堇年原本碍于情面不想反驳,但是母亲不依不饶地扯出了婚礼上的事情,他一下子没耐住性子。
“现在公司里的事都是你在处理,难道你不清楚我们的状况!”母亲对于他的态度很是恼火,竟站起身义正严词地指责他。风堇年反倒平静了,冷冷清清的模样倒像是另一个人的附身。“我比你清楚……即使没有汶叔叔,我们也还是霆雲最大的股东。你总是这样杞人忧天。”
因为对父亲的过度猜忌,把他推开;因为对手中权力的不满足,一生背负罪恶;因为霸占霆雲的私欲,把他的婚姻当成筹码……“如果你还希望我掌握霆雲的事业,就不要过问我的事情。这些年我做的努力不比你少。别再做些无谓的事,如果你是真的放心我。”他没法怪自己的母亲,而且从私心上说,她确实为自己守护了霆雲。没有人会拒绝财富,他也是如此。
“好……那我也希望你不要再丢风家的脸。那个女的跟着姓景的小子好几年了吧,你就这么没志气,人家玩剩下的你也要?”母亲咄咄逼人,每一个字都像是要碾踏他的尊严。“很可惜,景义鑫的东西我都要不到。”他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可母亲的脸色还是冷了下来。
离竞呈很近的那家烘培屋已经开始出售桂花糕了,加上街边花枝繁盛的桂花树,只要稍稍靠近那条街就能嗅得甜甜的桂花香。
她抱着一盒新出炉的桂花糕,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A市的交通状况在整治几次之后依旧不见好转。这座城市里的人像蝼蚁般,每次过马路她都觉得心惊胆战。不是因为车流,而是大片大片的人潮,大家相互拥挤着,从这边到那边,就像一场世界大逃亡。红灯的时间太漫长,她甚至已经回忆了这些天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
十月已过了大半。桂花的香气开始以“形单影只”为名笼统了近一个月的时光要存档在她的记忆里。绿灯亮了,她随着人潮涌动。
当竞呈前台的两位接待员看见辛逞妃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
她们一人跟辛逞妃说着景先生的坏话,一人打电话通知林特助。“景先生这一个月天天加班!脾气也变差了,我们现在都不敢跟他说话!诶,老板娘,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竞呈的新员工都是资质尚浅的年轻人,还有很多都是在校生来实习,所以这两个如此八卦,辛逞妃也很能理解。“……没有吵架,可能,就是我惹他不开心了。”她温温地笑着,又偷偷吐了舌头,“事实上我也不懂他在气什么,他很孩子气的。”
林翊下楼就看到跟两个实习生说说笑笑的辛逞妃。“……你来了。”他跟辛逞妃算是比较熟悉的,私底下总喊她弟妹,但现下有下属看着,他也没好意思。“林哥,好久不见了!”辛逞妃笑眯眯的,跟他第一次在景义鑫身边看到她的时候一样,“嗯,找景先生?”他五年前因家族事业生了变故只身回国,正好季末擎和小景创办了竞呈,他也想靠自己闯番事业便加入其中。那时候她就陪在小景身边了。时间过得好快。“不用,你就把这个交给他吧。嗯……跟他说我在家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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