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早晨的云雀叫声清脆无比。但透过隔音效果极好的墙壁传入,就变得朦胧了许多。
她好像感觉到有水滴滴答答落在自己的脸上,睁开双眼,微红的眼珠证明了她的一夜梦魇。根本没有什么水滴。
天花板干净简约,不可能会有什么水落下。房间里只有微微的光亮,是窗外的晨光透过帘子渗入。这样很好,她不想要刺目的光。
温润平和的呼吸声,毫无防备的睡颜,纤长睫毛下的投影。这是第多少次,她醒来后看到的画面。又是这样。她侧身看躺着她左手边的男人。
如果说她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的家伙,那么唯一能让她百看不厌的也只有他了。
曾有多少人用惊羡的目光看着她挽过那个清挺秀气的少年,又有多少人用愤慨的目光盯着她被妖惑众生的男子搂着腰肢出现,还有多少人用恶毒的目光诅咒着唯一能陪伴在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身边的她。
真是漂亮,他的发,他的眼,他的一切一切。所以她才会被别人嫉妒吧。
她又平躺回去,望着微光里依稀可分辨的房顶发怔。也不知多久,一只温凉的手伸了过来,在被子下搂过了她的身子。突然就贴在他的胸膛,这种感觉有些不真实。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然后那刚睡醒而格外具有磁性的声音说,为什么哭,靠在他胸膛的女人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就连他身上也沾上了她的泪。
他的吻又细细密密地落下,从额头到眼睛,唇齿交合后,他的那点想法已经很明显了。她趁着换气的空隙说,“不要了,我难受。”他却没有注意她目光里地隐忍,戏谑地说不会难受的。她有些冷,身子微微发颤,却还是承受着他更多的索取。
她拒绝了他打算送她去文化馆的要求。
阳光有些灼人,下山的路上她在想是不是会晒黑。所以当季末擎的车停到她面前时,她没有拒绝。车子向另一条山道去,直接从这边上高速到达市中心是最好的选择。
回头看菩西山上的“宫殿”,她有些难过忙撇回了头。每一次扼杀她的冷战念头,他都只会用一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越是如此她的心就越荒芜。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很快她的心就安静下来。
“要不要去医院。”季末擎突然说话,辛逞妃有些奇怪,抬眼看他却见他还是那幅严肃模样仿佛刚才不是他在说话。“……干嘛去医院。”她懒洋洋的语气有些许不自然。
季末擎专注地看着前方,唇线越抿越淡,半晌才说,“才两个月不到你身体真的好了吗。”辛逞妃猛然抬头,满目的震惊与无措。“你放心,义鑫不知道。”他说完,辛逞妃无力地垂下头,问,“那你怎么知道。”她有些头疼,闭上眼睛听他说。
“汶昔其实是派人跟着你在知道你怀孕了之后才去找你。”她没有睁眼,也不说话,跟季末擎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你放心,她胆子大到敢动义鑫的孩子我不会放过她的。”怕她过于伤心,季末擎特别强调着,可她依旧不为所动。“……你没事吧?……好好照顾自己,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不会了。
她突然出声了,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季末擎满脸的震惊,她突然就笑了。
“你可能不会知道,一个女人看到一个已经成形的孩子从自己身体里剥离是什么感觉。”她望向车窗外,一滴泪窣地落下被风吹散。
“我已经不想再爱他了。”
文化馆里的工作轻松并且待遇好。
她作为特殊人员一直被照顾着,所以即使迟到成天荒地老,馆长也绝不会说她半个字。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吧。其实这里又有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呢,甚至清洁工大妈都会对她说:“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你男人了,真是个英俊的孩子。”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人看到她像是被圏养的窘况。景义鑫却还是不管不顾地,让她无路可退。
比如这花。高调无比的大捧百合花。她抱起,百合的清香肆意。
记得那时听说她喜欢百合花,他笑眯眯的像只温顺的小猫将头靠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小肚腩。“很合适你啊,干净自然…”然后突然撑起身子轻吻了她的唇,“而且,香气宜人。”
那些日子,真是美好。想着,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微笑。
平日里她几乎不干解说员的工作,有自己的小办公室和电脑,她每天都白拿着工资进行她的创作。所以当馆长让她出去为一位观客解说时,甚为不解。
不过见到风堇年,她就明白了。
辛逞妃在十一年前见过风夫人。在风先生的葬礼上。她知道阿景不愿说那是父亲。风夫人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富家做派,她第一眼就认定了。而风先生的遗像让她清楚了为什么景义鑫的气质浑然天成。风先生就是那种一个眼神便能温柔全宇宙的人。
阿景确实有遗传到风先生的温柔多情,但就外表来说,看上去更像的应该是风堇年。
文化馆里总是这么安静。真正有闲心来观赏艺术品的人总是少之又少的。
他穿着剪裁精细的西装,背影有藏不住的孤傲。但他总在面对被人的时候,表现得温柔和善。他那些高傲被掩藏得很好,根本不露痕迹。不像景义鑫,什么都是棱角分明。
脚步声再轻,在这宽敞的环境里也总是能刺激那敏感的神经。当她走到他身后一米的位置,声音戛然而止。
“还好吗,”他说着,转身望向她。辛逞妃微仰着头,盯着他瞧了十几秒。“怎么?替你未婚妻慰问我?”她冷笑的样子像极了景义鑫。是不是爱久了两个人真的会融为一体,他想。“汶昔现在每天都诚惶诚恐的,她很后悔,所以……”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眼眸里却是光河汹涌。“所以!让她好好害怕着!”她抬头,那满脸地决绝和悲愤像锥子刺在他心上。“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你们可以拭目以待。”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前吧。那时他也不过是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被母亲从美国急召回来。竟是逼他接手霆雲。他不是没有这样的打算,从他出生开始,母亲就已经给他定好这一生的路。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是不可能放弃优越的生活。但是从九岁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发现父亲爱他比爱自己多,他把那个未曾谋面的弟弟当成假想敌。汶昔从小就喜欢他,他也可以利用她去打探那个男孩的生活,他就是想什么都比他强。可是后来发生那件事。他就逃去美国,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总想着,大不了以后跟那个家伙平分就是了。回国却发现什么都变了,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母亲和舅舅用尽心机控制董事会,而他那个弟弟消失了。“谁知道他和他那个妈躲到哪去了!你出国这几年也没见你爸找过他们。这也好,只不过,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出现才好。”母亲的样子他真是陌生极了。端庄,大气,美丽。他记忆中的母亲应该是那样的高贵。
能知道他的好弟弟在哪,全是因为偷听了季伯跟父亲的对话。其实父亲怎么可能不找那对母子,他不去打扰也是怕被母亲知道以后伤害他们吧。
他避开母亲只身前往临溪镇。到达那里的时候已是暮色时分,在临川中学初三年级空荡荡的教室外行走,一眼便看到了某间教室里趴在课桌上熟睡的少年。他从没见过这个弟弟,但他知道,他就是景义鑫。长着与他相似,与父亲相似的面庞,不会错。“你谁呀!干嘛偷看我的阿景!”刻意压低分贝却满是力量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
那便是第一次见到辛逞妃。那时的她一点也不漂亮,像一只莽撞又胆小的小鹿,清爽的短发和普通的面容,但她朝气蓬勃的样子和闪闪发亮的眼睛却还是让人印象深刻。她冲他扬扬小拳头。那种维护一个人的神情他看着只觉得刺目。
她的阿景。
第一次见面他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流产的事。”他的目光暗潮涌动。
辛逞妃是无比后悔当年在见过风堇年之后没有告诉阿景。如果她说了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也许现在她会和阿景成为众多小白领中的一员,下了班可以手牵手去蹭景阿姨的饭,可以她和母亲织着毛衣看他跟父亲下棋......而现在,她怎么敢奢望那样的生活。
“呵。你觉得如果他知道,汶昔还能安安稳稳地筹备你们的婚礼?”听了她的回答风堇年却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你很关注我嘛!”他俯下身子凑近看她。“…….拜托!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新闻啊!”辛逞妃向后退了一步,撇开目光。风堇年又恢复绅士该有的站姿,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大了。“汶昔不一定会嫁我吧,她现在满心都是你的阿景。”
他的语气就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辛逞妃有些无奈,“你可真有风度,未婚妻喜欢着别人都不在意。”风堇年看着她,目光深邃,却不接话。
文叔为他开车门地同时将他的工作所用手机递给他。
景义鑫。
明明是兄弟却成为仇人,只有工作电话才能联系对方,真是悲哀。
“……”接通电话,他没有说话。“风堇年!我警告过你别动她。”能让景义鑫如此气急败坏的事很少。“景义鑫。你误会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喜欢她。”那头的家伙明显愣一下,“……你,你疯了!”在面对辛逞妃的事情,景义鑫做不到对待生意那样冷静理性。“你根本保护不了她,所以她不能再这样呆在你身边了。景义鑫,她照顾你这么多年也够了。”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也不介意,将手机丢在一边,闭目养神。
一直针对景义鑫,他到底为了什么。
是嫉妒吧。父亲更喜欢他,汶昔为他移情,辛逞妃那么爱他。
明明自己拥有众多,明明足够优秀,明明自己才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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