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侍郎请留步”
嵇散刚刚与其他人辞过郑公,正待算出府,不过他自己怀揣心事,又信步闲庭,逐渐就拉在了后面。听到有人叫他,便停下了脚步向身后看去。来者是府中的侍女,不过虽然夜色已深,依旧从穿着看得出不是那府中的一般的使唤丫头。
“姑娘可是在叫某?”嵇散疑惑指了指自己。
“正是”来者停下脚步。虽然这院中华灯初上,不过来者立于阴影之中,嵇散却还是看不清那来者的长相。那人继续说:
“我家小姐让我来,向嵇侍郎道谢。”
“哦?不知我做了什么值得大小姐感谢的事情么?”嵇散边说边觉得有些好笑。
来者却不为他的笑声所动。继续道:
“一谢嵇侍郎为老爷解忧。今日来者众多,嵇侍郎却是唯一一个为老爷想了个明明白白法子的人。二谢嵇侍郎同老爷所讲的最后的话,让老爷不再纠结与那衷王府继续结亲的事情。小姐也终于可以放心了”说着,便把提着的一盒糕点送到了嵇散的手中。
嵇散提着食盒,也终于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原来是这府中的翠羽姑娘。
“哦?这一者,我在朝中深受郑公关照,为郑公解忧是某分内之事。”嵇散接下来讪笑道“这二者,看样子如今这大小姐似乎不愿与这世子成亲?那为何当初又要殉情,闹出这些许子的风波来呢”
“这话好生不讲理,我家小姐是真心道谢。”翠羽有些烦躁。“殉情,争风吃醋这些事情,本是别人传言,嵇侍郎莫不是全都当了真..”
“哈哈,你告诉你家大小姐。嵇某当不起她的谢意啊。”说罢摆摆手提着食盒就向着门外走去。
“真是酸腐。”翠羽气愤的说。
“无妨。”这时候郑柯从后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小姐,要我说,又何必将那食盒送给他。这确实是他的分内之事。小姐没有必要谢这种轻浮之人。”
“自从前几日退婚的事情之后,父亲每日愁容满面。父亲至于今日这样尴尬的处境,此事皆因我而起。”郑柯有些忧心。自己适才在书房内屋,听到父亲与这幕僚议事,才知道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虽然自己不是郑素,但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最起码自己在这边的这些时日,自己就替她尽孝吧。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郑柯嘴角一笑:自己今天送这让向着嵇散道谢,倒是有个主要原因。那嵇散不是说他参加了什么各种名门世族二代们的书会嘛,名为书会实际就是洛阳上层贵族乱传八卦绯闻的地方吧。这群士族子弟每天还真是闲的蛋疼。不过让他知道,也就是让那群每天无所事事的子弟们知道,自己如今好的很,并不是如那谣言说的争风吃醋弄得大病一场。为了个男人弄得这么狼狈的事情,我郑柯,是绝对不会做的。
等郑柯回到她自己屋中的时候,郭氏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她了。
见她回来,边急急地问她。“这结亲的事情已经作罢了。素儿,你怎么看”
郑柯明白她是担心这郑素会再次寻死觅活的。到也不是不理解。
“母亲,素儿本就与那世子只见过一面。如今既然结亲的事情两家都没有了意愿,素儿也不强求了。”
“那就好~”郭氏表情终于轻松了下来。“素儿你能看开最好。”
“最近这些日子烦劳母亲了”
郑柯虽然嘴上这么顺着她说,心中却想:谁要嫁给那痴傻儿,我还不稀罕他呢。退婚就退婚呗还说什么面丑性妒。呸,说谎也不知道打草稿。郑柯心中对这世子,也是嫌弃厌恶的不得了。
这桩事情,最终定性为争风吃醋,表面上,便翻页了过去。
入夜已深,郑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然心中依旧存着疑虑。但是却是睡了一个这么多天以来最好的一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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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嵇府中。嵇散打开从郑府中提出来的食盒,是四块蔓菁芋糕。每个上面都放了一颗燕脂梅,甜中有酸,酸中有甜,入口即化,虽然量少但却非常精致。人人都道这郑府的蒸豚要比御膳房的都要美味。想不到这小吃甜点,都这么的可口。嵇散一边吃,心中一边想着赠与自己这食盒的人。
那郑府的大小姐郑素,虽自己经常出入郑府,却未亲眼见过。只知她才识过人。名满京师。却因面丑,被衷王府退了婚。想到这里嵇散自嘲的笑了笑。
那郑公,在与他们这群幕僚议事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称赞自己的嫡长女,据说这朝中很多事情,也都由她给那郑公出谋划策。自己当初也是好奇这位郑家长女,便经常登门造访。可惜都无缘见到。只知她素爱读《左传》又于那世子有了婚约。虽然自己总是隐约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女子似乎理想远大,志不在相夫教子这样琐碎的事务上。
今日虽然由侍女来传话,自己并未得见。但是自己也隐约明白了那女子的意思。这次,我就如你所愿,看看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嵇散想到这里,把最后一块芋糕,放入了嘴中。
“哈切...”郑柯一大早醒来,就打了个喷嚏,是昨天夜里在外面听翠玉同那嵇散说话,受了凉?还是有人在说自己。
这时候一大早,想着自己的人,一定是挂念自己的人。
她好想念自己现代社会的父母,朋友,甚至是那说自己浅薄的左瑶,如今想起倒也觉得有点亲切了。
早点恢复记忆,寻得回去的法子。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啊却要过着这郑家大小姐的生活,虽然也不赖。
“小姐,今日可要去书房?”翠玉试探性的问道,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小姐,似乎自从落水醒过来之后,对那读书写字之事,变得不那么热衷了。
“去吧”郑柯爽快的说。起身下地。
入六月,这几日天气变热,屋子里渐渐的有些闷热。那个书亭,徐风舒畅,贪凉倒是个好去处。郑柯想反正最近也有点犯懒,虽然不能上网,没有朋友圈。但是有书看看,也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啊。
想起朋友圈,郑柯不由得想到,那几日前嵇散所说的他们那个什么官家世族子弟的读书会。这大概就是古时候朋友圈的雏形吧。想到这里郑柯笑了笑,就是不知,那嵇散,事情办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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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那郑家小姐,当真是这么说的”王典听到嵇散这么说,不由得拍案而起,哈哈大笑。
“确实是这么说的。”嵇散轻声道,心里暗笑:郑大小姐,前些日子你的那四枚糯糕,我可是没有白吃哦,四枚糯糕能买通让我做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想要做别的,还要更多你府中的好吃食才可以。
“哈哈哈,我虽然没有见过这郑素,却也真的不知,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王典眼睛都笑弯了,眼角似乎还有泪光闪闪。嵇散都有些疑惑了,这事儿有那么好笑么。
“那郑司空,出身平阳世族,在父辈中,又是一代名士,有识之士,想不到这生的女儿,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人。我怎么能不笑”王典看着嵇散有点不屑的表情,为自己辩解道。
“口是心非?”
“是啊,你想,若不是一心想着嫁给世子,又怎么会自寻短见。结果这才多久,就不承认了还说自己从未想过。输了就是输了,多说这些何用嘛?”
嵇散摇了摇头。
“我看那郑大小姐,对此事甚是淡漠,确实不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之意。人人都道她才思敏捷,怕不是如此妄性随意的人。再说了那日的沉湖事情来的蹊跷。我看典兄就不必苛责了吧”
语毕嵇散心中就大呼不可。这为了四块糯糕,自己做的可太多了啊。这王典的父亲王烨,贵为国舅,这王典虽然胸无点墨,却也算是出生豪门世族。这书会,也是他主办的,以自己的家境背景,能来这王府,就已经是天大的能耐了。虽然他向来仰慕郑高,可是他与这郑素,可是一点交情也没有。试想,若是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惹恼他,当真有些不值啊。
不过王典看样子并不打算怪罪,反而两眼发光。
“嵇兄这么说,便是见过那郑大小姐了??她可真的是面丑无比?!!才让那世子第一次见她就退了婚。”
嵇散一时语塞,说见过,可是自己确实未曾与她谋面,说是未见,自己确实和她有交集还吃了她送的四块糯糕、
“这........................”
见嵇散这么的犹豫迟疑,王典更是来了兴致,他本身无长物,全靠着自己的父亲才能有这群世族子弟以及当时名士来参加这所谓的书会,说到底就是附庸风雅而已。其实这王典感兴趣的不是读书,更不是论道。而是这名门大家之间,家长里短的八卦的事情啊。
王典心想:那郑家长女,虽然知她年方18,与自己同岁,却从来没有见过。因为此人从来不曾参加过他的或者是别人的任何聚会,而且她这第一次去了衷王府,就遇到退婚的事情。自己好奇,还打听过,如今听闻她是因为貌丑性妒才被退婚,就更好奇了。自己府中美女如云,这丑女,倒是不曾见过几个。到底有多丑呢?居然丑到这世子退婚。在朝为官,哪个不知道这衷王和郑高的关系好。谁知如今居然闹到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王典搓了搓手,略带恭谨的对嵇散说:
“嵇侍郎,既然如此,不知道这郑大小姐,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我们的书会呢。”
说罢像是怕对方觉得不妥一样。继续补充道“你之前说那郑大小姐学识渊博,我虽无才,却也想见识一下。素知嵇侍郎经常出入郑府,这事情就拜托嵇兄了!”
“不可不可啊,”嵇散推脱道,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这样就干脆不趟这趟浑水了。上次见这王典这么热情的时候,还是听说那石府中新纳了一位世间绝美的宠妾的时候。
见嵇散面露难色,王典继续奉承:
“哎有何不可,嵇兄莫要推辞啊。那郑公,学识渊博,我等青年才俊,高山仰止,想必,这郑大小姐,也要比我们这群同龄之人,高出不少。见一见又何妨。”
“莫不是,嵇兄你怜香惜玉了?如今她口口声声声称自己不愿嫁那世子,难不成与嵇兄有什么干系?你才百般推脱不愿意”王典说着把脸一扭。
嵇康心想:得,把我给绕进去也要见这郑大小姐,看来这王典是铁了心了。见对方脸色阴沉,只能无奈的说:
“某只是不知那郑大小姐是否有意。某愿意为典兄尽力一试。”
“嵇兄果然爽快!”
王典拍了拍嵇散的肩膀。却不知后者心中暗暗叫苦嘴上还连连嗤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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